第161章 前世15(谢遥川视角\/穆云裳)
穆云南因着这个打人的事情,直接被安妧连夜打包送去了边疆。
不是喜欢耍枪弄棒的吗?
那就去边疆多看看战场上的残酷,到时候再说是喜欢女红还是打架吧。
安妧以为,这丫头是在京城长大的,根本受不了边疆的苦寒天气,定然会不到十天半个月就吵着要回来,好好读书。
哪里想到这丫头居然在边疆待了好几年。
久到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云南还没回来。
穆云裳静静地看着圣旨上她的名字,苦笑了一声,把圣旨丢到了一边,认真地修剪着花上的枝桠。
玲珑看着被丢到一旁的封后的圣旨,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看向自家小姐平淡如菊的神情,有些担忧地开口,“姑娘是不想入宫吗?”
穆云裳将剪刀放下,认真欣赏了一番自己的花,她养了这盆花近十年了。
“把这盆花种到小花园里吧,日后我是养不了她了。”
玲珑有些担忧地看着大小姐,只能应和一声,端着花盆离开。
云裳安静地看着搁在旁边的圣旨。
他弄错了名字。
虽是她一手操纵出来的,但总觉得有些好笑。
宋祁渊是当真喜欢云南,还只是把她当做童年的光?
或者说,只是当权者的一时兴起?
穆家里,云南和云朝是双生子,长得很是相像,云晨虽还小,但从五官而言已经能看出和云朝极其相像了。
唯有她和他们并不像。
她倒要看看这个狗皇帝能不能分辨出来他童年时救助他的那个人。
果然。
大婚之夜,宋祁渊对上她那双平淡冷漠的眼睛猛然一怔。
许久,才说道,“如今,尚在孝期……”
穆云裳温和地点头,“理解。”
正如她意。
她入宫只是想给穆家求得一线生机。
也想给云南一个追梦的机会。
宋祁渊看了她许久,才疑惑地开口,“穆家……”
穆云裳抬眸看向他,眼底写满了疑惑。
“皇后,几年前,可曾救助过一个乞儿?”
“皇上说笑了,云裳一直于闺中待嫁,老实本分,怎么会莫名救助一个乞儿呢?”
他住的院子,他之后确认过,是穆家姑娘穆云裳的院子,而且她当时一直说自己的名字叫云裳,他才一直坚信不疑地觉着就是她的。
如今却像晴天霹雳一般。
宋祁渊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她那张温润而泽的面容,终是有些不忍。
是他弄错了人,总不能怪罪到她身上。
穆云裳静静看着他新婚之夜恍惚着离开院子,才将头上繁琐的发饰拆了下来,扔到一旁。
一个莫名其妙登位的草包皇子罢了。
他在想些什么,她都能猜的到。
玲珑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娘娘,皇上他是亲自求娶的您,应当真的只是尚在孝期……”
云裳剪掉蜡烛上的线,看向焦急劝着她宽心的玲珑。
“他若是一辈子不来,才是最好的。”
穆云裳说的诚心诚意,但在丫鬟耳中却变成了有些埋怨的意味。
丫鬟有些难过的直掉眼泪。
帝后大婚第一夜,皇帝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这在谁那里都是个极其丢脸的事情。
她们在后宫这种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的欺负。
尤其她家姑娘还是温温柔柔的性子,怕是只会不争不抢。
穆云裳瞧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轻轻将她眼泪擦拭掉,“莫哭,我定会护住你,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出宫。”
玲珑擦掉眼泪,摇了摇头,“不,奴婢要好好地陪在娘娘身边。”
“你放心,我无需任何荣宠,也能在宫里立下足跟。”
果然如她所说。
她进宫第一年就收服了太后的心。
太后虽一直觉着穆家权势滔天,但这个穆家培养出来的完美的一国之母,她还是极其满意的。
穆云裳温柔大方,待下人温和有礼,不争不抢,从不与后宫妃子争风吃醋。
她甚是喜爱。
又是一年伊始。
穆云裳像往常那些年展开一张宣纸,研好墨,毛笔轻蘸,抬笔时却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巨大的惊慌吞噬着她的内心。
穆云裳轻颤着眼睫,拿着毛笔的手在发抖,迟迟无法落下。
玲珑整理好卧房,见云裳一直未落笔,有些疑惑。
她当初在穆家被指派给穆云裳的那年开始就发现了姑娘的习惯。
她每年的第一天都会画一个长得极其俊俏的男子,而且每每画完,都要求他们给烧了个干净。
她问过之前伺候过姑娘的丫鬟,这是姑娘从小的习惯,说是她梦中见着的公子。
穆云裳怔愣地抬笔许久,都没能想起来,自己方才想要做的是什么。
只抬笔落下二字。
无为。
穆云裳怔愣地将宣纸拿起,递给一旁的玲珑,“挂起来吧。”
玲珑有些诧异,看着面色如静的穆云裳,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不画梦中那个公子了吗?”
穆云裳倒是有些奇怪地微皱眉头,看向她,不解地问道,“梦中的公子?”
“是啊,娘娘之前每年新年第一日都要画下那位梦中的公子呢。”
穆云裳想了许久,也没能想起来她说的那个公子是谁。
但她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很重要的。
重要到,一想起他,就有种想哭的感觉。
“之前的画像翻出来给我看一眼吧。”穆云裳看向玲珑,极其认真。
“姑娘不是每次画完的第一时间,便让丫鬟给烧了吗?”
穆云裳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
穆云裳重新拿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下。
一张又一张。
画了整整一夜。
玲珑在一旁陪了一夜。
穆云裳看着依着玲珑口中画出来的画作,直接捏成了一团,砸在地上。
“玲珑,”穆云裳跌坐在地,看着四周画的满满当当的画像,“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我除了他,好像谁都认得。”
“娘娘,”玲珑心疼地想扶起她,“忘记的就代表着他并不重要,所以忘了就忘了吧。”
穆云裳摇了摇头,将头埋在臂弯里。
不是的,应该很重要的。
很重要,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