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被他当枪使？
“要是按照你说得这么办，我们自己倒是能一点水都不沾，足够安全了，可还是那句话，对于事情的具体发展的掌控力会弱很多，未必能让事情百分之百按照我们设计的走，最多一半把握。”
“那我们怎么办，真给他当枪？”郭大哥问。
回去的路上，赵泽君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些想法。
他们巴结姜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和此有关。
二来嘛，人的确变了。
这些人做建筑，可不是像泽业这么奉公守法，强卖强买，低买高卖，以次充好都是家常便饭。一块钱进的不合格材料，愣是当成十块钱的优质材料买给人家，自己搞工程项目，能用差的，绝对不用好的。
“小萱哥，有好事想着老兄弟们……”
姜萱说：“你们一个个做的什么生意？现在省里淘汰落后产能，到处都是卖不出去的原材料，还不是个好机会。远的不说，就那个东源县，听说有好几万吨地条钢都卖不出去。”
“京达的项目肥，这小子吃得流油，现在算是抖起来了，上次还在我跟前张狂呢。”姜萱狞笑说：“早晚他妈灭了他！”
“是啊，小萱哥，你手指里随便漏点，就够兄弟们吃饱了……”
年少之时，胸膛里满腔的热血，脑子里只有义气二字，十六七岁的少年，轻财色，重情义，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抢着上的比比皆是，宛若漫画里的英雄；
出来混，本来就是谁混得好，谁有钱，谁就是哥。
洪波一提起这话，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开口。
“小萱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洪波问：“政策好，跟我们这些人有半毛钱关系啊？”
正常途径，最多也就是让京达生意冷清，根本起不到有效的打击效果，这次地条钢，是一个送上门的机会。
“小萱哥，你跟着赵总实在太有眼光了，你看看，这才几年时间。”
无论年纪大小，这些人称呼姜萱的时候，统一都叫‘哥’。
洪波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他是想让我们出面，整这个巴军。嗯，依我看，说不定里面还有赵泽君的意思。京达广场也是城市综合体，这摆明了是和泽业公司作对，赵泽君是什么人，能任由京达好过？”
一来，彼此的路已经截然不同，不再同行；
喝完酒之后，姜萱又招待了这群兄弟们一起去做大保健，洪波和另一个关系比较好的郭姓大哥，两人私下在包厢里，一边按摩，一边聊起姜萱那些话。
“我看也不是。”
赵泽君又把自己具体的计划大概描述了一番。
“我们这几个混得也还算不错，可跟你一比，简直没法提！”
“是个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过，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点？咱们自己一点都不湿鞋，怎么可能呢？其他人也不是机器人，设定好一个程序，就能完全按照我们的计划去执行。当初任继福宋天明那件事做得够隐蔽了吧，可咱们还是亲自动手的。”姜萱说。
打了个招呼告别。
在场年纪最大，那个三十多岁的老混混洪波，以前看到自己，一口一个小萱小萱，一副老前辈的做派，现在呢？小萱哥这三个字，全场就属他喊得最热情。
可这些年在社会上混下来，身份高了，钱多势力大了，人却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红尘之气，市侩了，也更势利了，一肚子花花肠子，满脑子钞票，两肋插刀没了，插兄弟两刀倒是不少。
“做什么，都要紧跟政策，你们这个思想也要与时俱进！”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都是一起玩出来的老兄弟，而姜萱又窜起来太快，早就和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幕后老板赵泽君更是一个心意就能定他们存亡的存在，所以他们对于姜萱倒是只有巴结讨好的心思。
“对啊，万一出了事，查到底，姜萱无非也就是闲聊说了几句，什么责任都没有。赵泽君更连面都没露。”洪波哼哼两声，说：“这些富豪，也他妈够阴的。”
“保持联系。”
恰恰因为如此，姜萱反而更感慨人变了。
“小萱哥，你这也太不照顾兄弟了。”洪波用很一种自己人才会有的亲近语气，半开玩笑，办埋怨说：“这么大个泽业广场，几个亿的业务，还不都是你一句话，一点都不照顾兄弟们。”
但具体操作起来，其中有很多关节要掌握好，包括最后的严重性到哪一步？
“除非高利贷和赌场合法了。”另一个人笑道。
……
姜萱听完，仔细的想了一遍整个计划，甚至在脑海中飞快模拟了一下。
“小萱哥，能一次性用上万吨用钢的，都是大地产公司，泽业就不说了，赵总和绿国的关系好，我们也不敢打绿国的主意啊。再说了，现在风声这么紧，谁敢买地条钢？”
因此在场的这些人，包括当初的宋天明在内，大多会涉足建筑、地产，或者开财务公司做掩护，即能赚钱，也好洗钱走账。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大哥说，“他这是要拿我们当枪使啊！”
“这两个事性质不一样，当初是为了保命，再冒险都说不得要干一票，现在不存在命的问题，而且你我的身份，不适合沾手。不但不能沾手，甚至都不要和这件事有任何的直接联系。你看这么做怎么样？”
姜萱喝得满脸通红，摆摆手，说：“现在这政策多好啊，满地都是钱，捡都来不及，还要我照顾你们干嘛？”
“这倒是能去看看，压压价，一吨进价又能赚好几百。”有人说。
这些人都是原先姜萱在宜江市混的时候的‘道上朋友’、‘老兄弟’，有的人留在宜江市发展，有的则去了苏南省其他城市，但都成了当地的头面人物，否则也没资格出现在这里。
……
姜萱压低声音，说：“实在不行，你不要沾，我来办。即便事发了，我也谈不上法律责任。有人买了菜刀去杀人，难道还要卖菜刀的来负责人？”
建筑公司、矿、高利贷、赌场这几项，是社会上混得这些‘大哥’最喜欢染指的行业，这些行业技术含量都不高，靠的就是人多手狠，而且利润都非常可观。
“小萱那些话，怕不是随便说说的吧？”郭大哥说。
姜萱不经意的提到一个情况：泽业开盘的时候，有个叫巴军的小混混来捣乱，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其中混得最好的，‘江湖地位’甚至比当年宜江市的混混头头老宋，宋天明还高。
“七成？那就干！”姜萱一挥手，神情有些狰狞，露出了当年做混混狠辣的一面，说：“不要说他这次亮明车马针对泽业，跟你有过节，就算是个无怨无仇的，敢在建武市开城市综合体，就是在挖我们的根基。世上冤死的鬼多了去了，不在乎多几个少几个。”
“要是操作得当，一个屈死的鬼都不会有。”赵泽君说。
“小萱哥我敬你一个，上次回宜江市就没招待好你，这次借着你的地方，我借花献佛，一定得喝痛快了……”
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建武市京达广场的负责人之一。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这些混混在一起，聊着聊着又聊到了道上的事，这次又整了谁，上次谁敢呲牙被灭了之类。
“我还听说，东源县那个厂要封，员工闹事，老板都快急疯了，压了几万吨货，赔着本朝外买。”姜萱打了个酒嗝，说：“你们放着天大的便宜不去占，跑来找我帮什么忙？”
“也不能由你直接办。”赵泽君笃定的摇摇头，“计划很简单，关键是执行力的问题。只要能把细节做到位，根据安保组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我至少有七成以上把握。”
上次姜萱去浙省路过宜江市，和这些人吃了一顿饭，回来还有些唏嘘感慨。
“卖给谁，怎么才能让人家愿意买，那是你们的事，我可就没办法了。”姜萱挥了挥手，说：“嗨，不说这些，喝酒。”
喝到兴起处，一个个脱掉了外衣，或者光着膀子，或是只穿了一条汗衫背心，露出了满身的狰狞纹身。
地条钢的生意，在场包括洪波在内，不少人以前都做过。不到两千一吨买过来，当成合格钢材，强卖给小建筑公司、小开发商，转手就是几倍利润，或者干脆用在自己承包的工程上。
不管怎么做，都有一条不可动摇的大原则：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一定不能沾手。
但是接二连三的，又否决了这些想法，紧跟着又跳出来另外新的想法。
洪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要不小萱哥，您给指条路？”
其中高利贷、赌场是水面下见不得光的，而这些年苏南省的小矿早就被吞光了，大矿却不是一般大哥有资格碰的。
打消了马凯之插手白平厂的念头后，赵泽君又说了几句比如‘我这边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也会想办法，尽量帮你减轻一些压力’之类可进可退的片汤话。
到家之后，给姜萱打了个电话，把他叫到公寓里来，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聊了一下。
最近泽业建业、姑苏两个广场正式奠基开工，姜萱总算是有了点空闲时间，网上和他们聊了几句，大家话赶话，就定下了来姜萱新开的酒吧聚一次。
姜萱的酒吧包厢里，一群二十多到三十岁不等的，但普遍满脸煞气的男人，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