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只补作业的土拨鼠
晚上。
饭桌上的程嘉树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往看到桌上的红烧鱼早就兴奋地动筷了,这次竟然只是低头往嘴里塞米饭。
坐在对面的程爸注意到她,“嘉树,怎么了,不舒服吗?”
闻声后,程嘉树才回过神来,甚是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没有。”
“快吃,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鱼吗?”程爸边说边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嗯。爸你也吃。”随后把一块鱼肉塞进嘴里,机械式的咀嚼了起来。
突然,程嘉树站了起来,快速从茶几旁拿起垃圾桶,用力地咳了起来,顷刻间满脸通红!
该死的鱼刺!
程爸慌张地站起身,望向她,“卡鱼刺了?”说完快步走进了厨房。
程妈也放下了碗筷,急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咳出来了吗?”
程嘉树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用手指抠喉咙。
“快喝口醋。”程爸把一碗醋拿给她。
这时程嘉稼才停下筷子,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她之所以这么淡然,是因为这不是程嘉树第一次卡鱼刺。
她吃鱼被卡的几率,妥妥地五五分,不过父母每一次都能保持第一次被卡时的关切程度,实属难得。
程嘉稼就很少被鱼刺卡住,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她吃饭也比较小心些,不像程嘉树一副饿死鬼的样子,遇上好吃的准会吃撑,然后肚子胀得晚上睡不着。
程嘉树端起醋,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能闻到那刺鼻的酸味,她微微皱了皱眉,一股脑把一碗醋全喝完了,随后咳了几声后,一条细小的刺从她口中咳了出来,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颗大颗地眼泪从眼眶涌了出来。
这个举动倒是惊着了在旁围观的程嘉稼,这不是她往常的套路啊?
“”程嘉稼孤疑地看向她。
“怎么啦还难受吗?”程爸忧心地问道,眉头跟着也皱到了一起。
程嘉树停止了哭泣,狠狠地醒了醒鼻涕,缓缓地抬起头,“就是嗓子还有点疼,爸妈你们快吃饭,我没事啦,休息一会就好了。”程嘉树说完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清了清嗓子,拿起碗旁的水杯喝了起来。
被一根鱼刺卡哭,放在程嘉树身上不太可能,这次让她哭的原因,要从一个饭前打来的电话说起。
电话是死党刘敏打来的,幸好她多嘴问一句作业,才发现自己竟然漏做了一项,明早就要报名了!
“”
这个噩耗顿时让桌上的饭菜失去它原有的香味,热播电视剧也失去了颜色。
夜里十二点,此时的程嘉树还在紧锣密鼓地赶作业中。
她不敢开灯,怕被父母发现,整个身体被棉被全全包住,她盘着腿弓着背趴在床上,被子里的唯一光亮来源于一个银色的手电筒。
本想把桌上的台灯移进来,悲催的是,电源线不够长。
无语到想撞墙!
在被窝里呆了没一会,她的额头和太阳穴处,就冒出了好多细小的水珠。
她轻拧着眉头,看着才写了几张的作业本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这是悔恨的泪水,她暗自发誓下次假期一定先把所有作业做完再开始玩。
虽然她去年也这样发誓过!
清晨,她顶着一对黑眼圈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噩梦的内容是当老师翻开作业本发现里面竟然都是空的!
她惊慌中坐起身子,手中的笔也跌落在地上,她急忙翻开床头柜上的作业本,上面的字都还在,字迹已经说不上是潦草了,而是狂草!跟她其他作本上的工整笔迹截然不同,可她已然管不了那么多。
这时,程嘉稼从客厅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叠好的衣服,“你的校服,给你收回来了。”随后把校服丢向她的枕头边。
程嘉树低眸瞥了一眼校服,用力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嘉稼,现在几点了?”
“八点。”程嘉稼带着嫌弃地神色看了她一眼,低头开始收拾书包。
“哦,那还早,我再躺会。”说完程嘉树又躺了下去。
“”
她这个姐姐,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起床那一幕跟电视上乞丐有什么区别?
一头杂乱的头发,一双肿眼泡,文具书本散得满床都是。
这样的她,每次出门前必要照多遍镜子,刘海梳了不下十遍,每次梳完头还要沾水把杂毛捋平,衣服前后左右有没有脏或者不规整,她都要检查再三,手指甲剪得极短。
不过到了假期就会让其野蛮生长
还有好多,哎,这个姐姐在她幼小的心里,三个字概括:提不成。
上学路上。
程嘉树双手拽在书包带上,恨不得把所有力量都放在上面。
以往路上蹦蹦跳跳的她,今天成了只瞌睡虫,一路上一直在打哈切,今天她没有骑车,因为车胎在昨天轧到玻璃渣了,程爸还没来得及修。
程嘉稼出门比她早,坐上了程爸的顺风车,现在估摸着已经到学校了。
“嘉树上学去啊。”正在晨练的张爷爷说道。
“嗯,今天开学了,爷爷您出来锻炼啊,回去路上慢点哦,爷爷拜拜。”程嘉树笑着挥手道,随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这一幕,每天基本要经历一遍。
她每次上学路上都能碰见这个老人,她总是主动地向老人打招呼,长期以往,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每逢学校开运动会或是炎热的那几天,张爷爷都会塞给她零花钱,让她去买雪糕吃。
这时,一辆自行车经过她身边往前骑去,她抬眼看了一眼,这个背影和自行车好像有些印象。
这不是简亦吗?
他穿着红拂市第一小学的校服,红白相间颜色还挺鲜艳的,不像自己身上的这套就太显黑了,说蓝不蓝,说灰不灰的,穿上跟只土拨鼠似的,还是大城市的校服好看啊,她心里感叹道。
她这才注意到路上的学生越来越少了,按照以往上学路上的学生都是三五成群,高谈嬉笑着,现在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