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心魔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第章着实让人脸红！
沈碎一弹指，一张照明符自昏黄的火芯中燃烧殆尽，四方火苗汇聚而来，周遭总算能看清了七八分。
白恹恹从光亮中侧身爬起来，身体一阵一阵发寒，四肢百骸仿佛垂了千斤重的铁石，软得发懵。
眼前的人一直在喊她，熟悉的声音落在心头，依旧是万事冷肃的目光，胳膊上却殷红一片，血渍早已干涸。
白恹恹：“”
她不由得呆了一下，答案呼之欲出，她刺的人就是沈碎。
伤了最不想伤的人，白恹恹如鲠在喉，既内疚又糟心。她目光盯着沈碎受伤的肩头，悲怒愤懑全都藏在眼里了。
“没想到我竟会伤了你，很疼对吗？”
沈碎见她说话有气无力，暗自皱了皱眉。肩头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沾染了一身血气，又猩红得刺眼，难免让人看了心惊自责。
他笑道：“无妨，早就不疼了，看着吓人而已。”
说完，他随手掐了一个手诀，将那一身脏污褪了个彻彻底底，一脸“眼不见为净”的嫌弃表情。
白恹恹愣了一下，故作轻松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妙招呢？那以后衣服脏了可就不用费力浆洗了。”
知道沈碎在给她找心宽，可她心里并不曾真正松快下来。
沈碎隔着昏黄的符光轻声地说了一句：“障眼法而已，就如同你们白家的障眼法阵”
白恹恹心思一怔，她不是没有过疑窦，只是身在阵中每每所见不过是其中一面。她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一直在心中盘绕的疑问。
“这座宅子屹立了百年，我们白家也都是世代研习箫笛，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跟修魔、炼魂有关的东西，值得那人大费周章布下阵法。”
沈碎闻言提醒了她一句：“你可知道你们白家先祖白慕川的那位夫人？”
“知道，这位太祖母善吹玉箫，白家笛传男箫传女的家规就是她定下的，怎么了？”
沈碎想起他在翠峰岭漫天大雪的夜晚躲在先生的藏书阁中偷看一些奇闻轶事，其中读到过关于这位夫人的一些散记。
“传闻她的一生，始于箫、也殁于箫。她的箫音出尘绝世，却也透着一股浓重的邪气。所作之曲谱被以讹传讹，已经到了能助力修为、推度天劫、甚至淬炼精魂的地步。”
“白家大宅百年间不知被一些所谓的术士、道修围困过多少次，明里斩邪驱祟、禁制魔音，暗地里都是想得到曲谱，哪怕看一眼也好。”
“为保白家太平，相信你的先祖定是想了无数个办法，所以我们会掉入这个机关暗室一点也不奇怪。”
“如今明晃晃一个大阵布下来，看来是巧取豪夺不成，想用人命来祭阵以谋取所谓的天道之功。”
听了沈碎的分析，白恹恹琢磨了一会儿，可她还是有点不明白。
“既然已经正面交锋，为什么还要弄这么一出阵仗，虚设什么障眼法，直接将我、将白家人都杀了岂不干净？”
“说明他并未得到想要的东西。”沈碎颇为谨慎地继续说道，“他在四周设了巨阵，将白宅变成了一个阴气森森的吸灵池。”
白恹恹愣住了：“何意？”
“宅子里的人，靠近宅子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噬入其中。再用障眼法将这个吸灵池虚掩起来，只要派黑鸟守住障眼，寻常人谁都瞧不出端倪。”
“大嫂和小安宁便是如此被噬了灵，对吗？”白恹恹眉头紧拧，恨不得立刻闯出去拼命，“那我爹娘呢，他们是不是也被”
“你想听真话吗？白恹恹！”
沈碎面色一无所变，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但却用力收紧了掌心，他怕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伤到她。
白恹恹点了点头，她选择面对，虽不够坦然却很坚定。
“原本也只是我一些没有凭依的猜测，但我不希望你不以为意。你爹娘现在的处境无非两种——一种，同你大嫂一样，早就噬入阵中魂魄不知了。另外一种，可能被禁锢起来，作为威胁你的筹码。如果是第二种，说明你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白恹恹低头沉吟着：“我身上除了这把洞箫，什么也没有。难道他要的是安魂曲？”
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的真相，还是零零碎碎不得其解，她只觉得浑身越发冰凉，凉得她捂住胸口直咳嗽。
沈碎忙扶住她拍她的后背：“可能安魂曲背后，有什么连你也不知道的秘密。”
白恹恹：“”
关于安魂曲，从幼时被姐姐逼着练习到如今，一切零碎而散乱的回忆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饶是记不得有什么秘密，况且姐姐只授了她半部。
“沈推之！”她脸色苍白的望着沈碎，“外面那个白君彦会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白恹恹竟虚弱地一屁股瘫坐回地上。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相信他不会是你的兄长。”沈碎忧心忡忡地看着白恹恹。
“可如若他是我兄长呢，我该如何面对？”白恹恹面色如寒霜，抓着沈碎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沈碎一把抱住了她，将怀里瑟瑟发抖的人紧紧锁在胸前。仿佛周遭种种任他是谁都不值得一提，他现在眼里只有被心魔附住的那个人。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你自己何时着了心魔都不曾发觉吗？”
白恹恹那寒如冷窖的脊背不由自主地一僵，她下意识地抬头将下巴抵在沈碎的胸口，心跳声如雷，透过长衣外衫隐隐传来，让人好心安。
“心魔旷日缠绕，若是久了，我怕你身体受损。得想个办法嗯，你还好吗？你说句话”
白恹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微弱如丝，内府中乱窜的心魔似乎又来作祟，她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到沈碎。
“我好冷，你离我远点儿我怕怕伤着你。”她精疲力尽地推搡了沈碎一把，却是连一个拳头的距离都没推开。
眼前迷雾缭绕，火光忽明忽暗，她知道自己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就在她偏头要晕过去之时，一股极清浅、混着草木香的气息攻城掠地般忽而迎了过来。许是一股清泉吧，亦或是一片绿叶从唇间扫过。
这心魔着实让人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