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震来了

    今天恰逢他一个学生小柱子13岁生日，穆易也是中午在他家吃饭的时候才晓得，没有提前准备。

    趁着小柱子睡午觉的空档，赶紧回到宿舍赶制了一个红木大轮船，准备送给他做生日礼物。

    手工木船刚刚完成，他疲惫的躺床上看看手机，时间不早了，该去接小柱子起床来上课了，顺路把礼物带给他。

    幻想着他收到这份礼物时的高兴劲，自己瞬间感觉也没那么累了，抓起桌子上的木船，虚掩上门便朝着小柱子家而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碧空万里如洗，没有一丝丝的云朵。

    穆易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五月的树荫，已经初具规模，迎面吹来一阵阵凉爽的风，清爽宜人。

    偶尔还能听见路旁土渠里传来的青蛙“呱呱”声。本来就不大的村子，几步地，小柱子家就已经在眼前了。

    穆易正欲推门而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勉强站稳脚跟，疑惑地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他心想，必定是自己未午休，又加班加点赶制木船，劳累过度所致，便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甩了甩头，继续推开小柱子家那扇陈旧的木大门，朝着中间的屋子走去。

    一进大门，穆易边走边喊：“柱子，起床啦，看看老师给你带了什么生日礼物？”话音未落，穆易只觉天旋地转，一个踉跄，摔倒在院子里。

    尚未等他起身，院子中央赫然裂开一道粗壮的地缝，如恶魔咧开的巨口，露出狰狞的深渊。深渊两侧如藤蔓般衍生出无数细小的裂缝，朝着院墙、大门和屋子蔓延而去。

    原本完整的小院，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低矮的泥土院墙在摇晃了几下后，终于支撑不住，伴随着滚滚灰尘，轰然倒塌，完成了它的使命。就连面前的三间屋子也跟着摇摇欲坠，大量的瓦片和木头纷纷坠落。

    短暂失神的穆易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地震，而且震级相当严重。

    他挣扎着起身，朝屋里大声呼喊：

    “快，快出来！地震了！屋里危险！”

    其实，他也不知道出去能往何处去，外面似乎也不太安全。但至少，感觉比待在屋里要保险些，不至于被随时可能倒塌的房屋压死。

    小柱子的父亲去外地打工了，家里只有小柱子的妈妈和一个三岁的妹妹，以及瘫痪在床多年的爷爷。

    这时小柱子的妈妈抱着三岁的女儿踉跄着从门里跑出来，看到穆易在院子里，连忙惊呼道：

    “穆老师，这是咋回事啊？”

    穆易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到门上的横梁掉落了下来，正朝着小柱子妈妈的后背砸去，穆易一个箭步冲出去，拉开惊魂未定的母女二人。

    转身进屋而去，边跑边喊：

    “你抱着孩子站到院子中间去，别靠墙。”

    屋里的家具已经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了，穆易扒拉开挡路的障碍物，朝着床上的小柱子爷爷奔去。

    见老爷子虽然灰头土脸狼狈至极，但好歹没受什么伤，眼见情况危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人一抱而起，夺门而出。

    此刻院子里的大树早已被连根拔起，周遭的围墙也已经大多倒塌，远处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宛如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

    穆易将老爷子放在院子里稍微平坦的地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刚缓了一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妇女呼喊声：

    “柱子，我的小柱子还在里屋睡觉呢！”

    柱子他娘边哭喊边将女儿放在地上，发疯似的朝里屋奔去。穆易连忙赶上，一把拉住她说：

    “你照看老小，我去找小柱子。相信我！”

    柱子他娘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公公和吓得哇哇直哭的女儿，拽着穆易的袖子哀求道：

    “穆老师，求求您了！柱子千万不能有事啊，否则我可怎么活下去啊！”柱子他娘哭喊着，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

    此时的穆易也来不及安慰柱子他娘，转身又冲进尘土飞扬、残垣断壁的废墟中，去寻找小柱子。这一次情况更加危险，时不时有碎瓦片和半截圆木如炮弹般从头顶砸下。他身手敏捷地在乱石堆和地缝中穿梭跳跃。

    在狭窄的地段，实在无法躲避时，他只能本能地举起双臂护住脑袋，任由落物砸伤胳膊和双手。终于，在接近里屋门口时，他听到了小柱子微弱的呼救声，“救命啊！妈妈，快来救我！穆老师，救救我呀！”

    望着那扇扭曲变形的门板，穆易没有伸手去拉，而是用尽全力一脚踹了过去。“哐当”一声巨响，半边门板如炮弹一般伴随着灰尘朝里屋飞去。

    穆易钻进屋里一看，床上竟然空无一人。小柱子的呼救声从屋子中央的一处地坑中传出。穆易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地坑边缘，定睛一看，只见一条不太粗的地缝中，小柱子正徒手紧紧地抓着地面，双脚悬空乱蹬，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猴子。

    睡梦中的他，猛然察觉到地震的来临，如惊弓之鸟般夺门而出。然而，命运的魔爪却无情地将他拽入了地缝的深渊，仿佛一张吞天噬地的巨口，欲将他吞噬。所幸，这地缝并未继续扩张，头顶也未见异物坠落。

    小柱子的生命暂且无虞，但身陷囹圄的他，难以逃脱。时间的沙漏无情流逝，他终将葬身于此。

    穆易蹲身而下，紧紧拉住小柱子的手臂，使劲一拽，犹如拔河比赛中的力士，声嘶力竭地喊道：“别怕，老师来救你！”小柱子抬头望见那熟悉而亲切的穆老师，激动与恐惧交织在心头，“哇”的一声哭喊出来，如受惊的小鹿，颤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穆老师，救我！我害怕！”

    小柱子瘦小的身躯在穆易的怀中，犹如轻羽，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地缝中被拉出。面对复杂险峻的地形，穆易抱着他转身而行，不敢有丝毫松懈。

    临近门口，整个房子在一阵山摇地动中轰然坍塌，如末日降临。头顶上，大批的巨木碎瓦如飞流直下的瀑布，呼啸着砸向他们。穆易深知自己在劫难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浑身解数，将小柱子如炮弹一般从窗口扔出，顾不得他是否摔伤。刹那间，一根如脸盆般粗细的巨木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穆易的脑袋，鲜血如泉涌般顺着他那年轻英俊却沾满灰尘污渍的脸庞流淌而下。

    穆易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他喃喃自语道：“果然是命中注定啊！”话音未落，他的头一歪，便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