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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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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肉身的束缚,解缚杀进艳粉楼宛入无人之境。

    一袭黑衣,面无表情,负手立在空中,如尊杀神。

    艳粉楼感觉到危险,整栋楼剧烈晃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红楼砖瓦喋喋作响。

    解缚一尘不染,长睫半落,锦衣挺括。

    储君殿下薄唇微掀,声清如玉,貌比皓月:

    “恶欲所生,毋宁毁灭。”

    宽袖前伸,腕骨清瘦,手掌张开,凌空虚拢“艳粉楼”匾上三个血字。

    手无寸铁,魂体浓郁。

    在这闷雷响响的普通一夜,诸多a市人避之不及谈之色变的艳粉楼就此,在解缚手掌翻转间湮灭。

    连带恩怨,化为灰尘,此刻即消。

    艳粉楼随风散去,两道身影相拥于巨树之下,雷光闪过,分外显眼。

    解缚收回手。

    脚下一踏,落在那两道身影面前。

    被抱住的是他的肉身,抱他的是恢复自个儿相貌的姜陵台。

    此时姜陵台两道浓眉紧皱,身子不断颤抖。

    解缚嗤笑一声——他以为姜陵台至死恢复不了呢。

    俯身从姜陵台怀中拉了拉自己的肉身。

    没拉动,姜陵台死扣着那具了无生息的身体。

    解缚舒展眉宇,食指稍挥,从指尖抛出两道鸡蛋大小的旋风。

    旋风绞着姜陵台的手,直至他血肉模糊。

    姜陵台挺能耐,双手被旋得都露出森森白骨了,还不肯放手。

    解缚哼笑,遗憾地摇摇头。

    没什么道理,要允准自己的肉身被一个凡人霸占着,还是这般令他不喜的凡人。

    索性也不强求,解缚摆摆手,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在姜陵台怀中那面若死灰的自己。

    ——那便都得不到罢。

    肉身而已,再练一具又何妨。

    解缚如风离去,落在姜陵台怀中的肉身也如风消散。

    昏迷不醒的姜陵台察觉到失去,猛地收缩双臂,最终抱了个空。

    眼珠在眼皮之下颤抖滑动,癫狂得像是要挣脱噩梦的困兽。

    眼角一滴清泪顺着脸侧滑下,为的私欲还是诡计未能得逞的遗憾,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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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缚行空半途停了下来,似有所感,微微昂首视天。

    雷云在他眼中一块一片地散去,露出明朗的长夜星空,百般旖旎迷人。

    清舒一口气,解缚负手阖眸,静然接受四面八方为他而来的功德。

    金光熠熠中,虚无的魂体一点一点凝起。

    待肉身全为铸好,解缚落地,抬眼对繁星长空轻谢了一声。

    话落,飘了阵柔风绕着他转了一圈,似是回应。

    天音渺茫,随风送至他灵海,天道劝他:勿滥施情意。

    解缚一怔,拱手应是。

    天地便再无声。

    “殿下!殿下!您可受了伤?”

    解缚方换了衣装踏上归途,白无常便传音来。

    解缚谢却关心,报了平安。

    拖曳着铁链的白无常再想说什么,心下犹豫,不敢叨扰,也只能回道:“殿下无事便好。”

    解缚没回他,秦呈淮收了铁链,自觉消音。

    解缚继续行路,又停下,想到什么,调出直播界面,果然见满屏担心之语。

    对镜头温和一笑,解缚稍感歉意。

    他发觉自己次次直播都未给这些小辈们带来实质性的教导,不仅愧于这些殷切关注,也着实有愧阎王请托。

    忖度片刻,解缚凑近镜头,手指屈起敲了敲。

    五湖四海的观众们,本守在电脑前敲字询问解缚安危,兀的脑子一抖,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我靠!我我我怎么感觉我修为瓶颈动了,友友们,熬夜能有这功效吗?】

    【我也我也!什么鬼,好像主播刚才敲了一下,我就感觉脑子灵光起来一样!】

    【啊啊啊,原来不是错觉,我刚才拿了本家里人给的古籍看一眼,居然!看懂了!】

    【老夫十几年的瓶颈,竟在小友的敲击之下有所松动。】

    【主播什么神仙啊,怎么搞的?!!】

    解缚未作回答,无意接受满屏的感谢,他对散功德之事不作解释。

    这份小机缘,权作歉礼。

    关了直播,解缚走了片刻,顺利招到出租回了酒店。

    等回到房间,天色将将放亮。

    因为定的普通房,和秦赢他们的房间隔了好几层,解缚也不担心惊扰到他们。

    至于假若直播录屏被他们今日看到,解缚也只准备届时解释一二即可。

    灭门案的疑点未破,案子必然比他晚上擅自出去更重要些。

    姜陵台清醒后自会回来,更无需他多费心思。

    那人命绝地不是艳粉楼,自有无人处收他的短命。

    解缚洗漱一番。

    盘坐在床上,他细细查看起自己的新肉身。

    天道当真公允。

    为惩戒他管不必要的人命一事,竟给了他一副比之前更加羸弱的身子。

    用鬼力内视一番,五脏六腑倒都齐全,能健全运作的却没几个。

    睁开眼,解缚放下盘着的腿,坐在床沿,扶头轻叹。

    怪他识人不清,那姜陵台命台黯淡,善恶难辨,叫他失了分寸。

    又走到洗浴间的镜子前,解缚看着镜中自己的相貌。

    肤色更白了,像是大限将至。

    淡青色筋脉蒙着层薄薄皮肤,凑近了似乎都能听见血液在肤下汩汩流动。

    这让解缚想起自己弥留之际,那时的面貌该是和现在别无二致的。

    只是自己生前由于病痛折磨,黑发稀疏,满头多灰白,像极一老翁。

    现在倒是长发如墨,但作用也只是称得脸色更差罢了。

    放下覆在自己脸上的手,解缚转身走出洗浴间。

    枯坐在床上,他透过透明的窗子观看外间灯火阑珊。

    在晨曦下,人间渐渐苏醒。

    做早点的贩子拉了车到街上,扯开招牌开始起火。

    晨跑的小伙挥动汗水和晨练的大爷打招呼,温顺的狗被主人牵着从他们身旁经过。

    绿叶青翠托着的清晨露水,日光赋予它晶亮如钻石的珍贵。

    即便是千年的虚无,也能在某一刻被人间烟火气,塞得严严实实。

    解缚起身,笑笑出了房门。

    他现在要去楼上找秦王和胡黎之。

    他需要和他们说,该起床办案了。

    又或者是,先吃顿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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