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一点也不心疼自己
“陛下,你真的想好了吗?”柳婉沉默了片刻说道。
其实她并不觉得陛下不适合做南晋的君主,相反她很乐意辅助她。
沅兮没有马上回答她,她何尝不知道柳婉的意思,只是她太多秘密藏在心里了,南晋需要一个“稳定”的君主,那她注定不会是。
抛开九辞不讲,她也不想被困在这个黄金打造的笼子里,所以这才是她为什么觉得不适合做皇帝的主要原因。
“婉儿,也许安儿更适合呢?再说了,我相信你一样可以辅助好他的。”沅兮缓缓开口道。
柳婉知道她意已决便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日早朝
陆吾与王勉纷纷被沅兮以护驾有功的理由,官复原职,虽然有人持有反对声,但毕竟力量微弱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些以前靠着周凌风的人现在也分为两拨,一拨跟着袁太师,另一拨则随着吏部尚书。
至于沅兮心腹那一班子人,因都是她亲自提拔的,一般人很难进入,一些想着攀附的人也没有门路,只能看着他们眼红。
陆吾临跟沅兮告别时感慨甚多,沅兮是有心将他留在身边的,毕竟她在这些日子已经用习惯了,只是他心系边关,她也不好强人所难,就让王勉以副都尉的身份进入了禁卫军,帮着陆钦分担些任务,同时她的心腹又多了一个。
虽然一开始沅兮是不怎么信任王勉的,毕竟他是王昭的侄儿,是王玉瑶的堂兄,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虽然他比不上陆吾,但是做事细心,考虑周全,有纪律守规矩,这种人一旦臣服于你就不会轻易背叛,这也是沅兮把他放在身边的主要原因。
再者陆钦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是有什么事还是需要身边有人可以马上用,这点王勉就非常符合她的要求。
无名宅子
洛先生坐在淑太妃给他居住的小院桂树下品茶,树上桂花早已随风消逝徒剩残叶飘零。
这时大门外传来两声“哒,哒”叩门声,这是他跟淑太妃的暗语,敲门敲一声代表事情一切正常,敲门敲两声代表有事找,敲三声就表示有紧急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进来。”洛先生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时门被推开了,淑太妃对他温和一笑移步过来了。
“怎么了”洛先生淡淡地问道。
如今的他在与人交流上已经好很多,若是在以前他会等别人先说话然后根据自己心情的好坏来决定要不要说话,现在已经学会先招呼别人了,没想到眼前的人对自己影响这么大。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看看,今早让清儿送来的衣衫你穿着合不合适,如果合适我就再给你准备几件,你总是穿着灰色的衣服显得没有朝气,明明年龄也不大。”淑太妃温和地说道,好似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
“那颜色太亮,我穿不习惯。”虽然他对穿没有多大讲究,但是对于浅灰,灰蓝等颜衣服的颜色确是极为挑剔的。
他穿衣服只穿灰色,觉得耐脏又不招摇,至于淑太妃让人给他送来的那套紫的跟茄子似的颜色衣服他是不喜欢的。
“那,能穿给我看看吗我看看合不合身,若合身了就照着这尺寸再给你做一套可好你把喜欢的颜色告诉清儿就好了,她会看着办的。”淑太妃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他拒绝一样。
洛先生微微一愣,刚开始他本以为淑太妃说让他当她的干儿子不是一时兴起,时间久了就淡去热情了,没想到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对他的好没有一天天下降反而与日俱增,真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是想拒绝的,但看到她乞求的目光终是把“不用”两个字咽了下去,罢了罢了,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就当是满足她的一个心愿了。
当洛先生穿着淑太妃为他做的那身茄子紫的衣衫从房间走出时淑太妃整个人都傻愣在那儿,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真的很像,很像……”她口中叨念着,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
洛先生走至她身旁,问道,“像像谁”跟她儿子很像吗或者说她觉得他像哪一个人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关于他爹娘的事情,一是因为无从提起,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需要。
当然,那不过是气话,他也曾无数次梦到他的“爹娘”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梦中的爹娘到底是谁
“没谁。”淑太妃忙转移话题,“袖子有些短再做长一些就可以了,腰身位置若再松些可能会更舒服一些,我看你平时衣服都是浅色的,这次打算用什么颜色”她围着洛先生转了一圈找出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问道。
“灰色吧,我不喜欢太显眼的颜色。”
“嗯,好的,那我帮你把颜色稍微选的偏重些好了,以便跟其他衣服颜色区分开来。”她很细心的说道。
洛先生不作答,直径走回屋中换下那身茄子紫衣衫,再回到树下时淑太妃已经离开,茶几上放着一个钿盒,打开看时里面躺着根简单大方的檀香木做的簪子。
他一愣,随即拔下头上的木簪发现簪头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细的缝隙,再看钿盒中簪子时不由哑然失笑,她对他真是细心,细心到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躲在门外的淑太妃见洛先生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当下也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半月后
这半月来淑太妃以及林氏一族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让人有点害怕,但是沅兮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林家也好,淑太妃也罢,他们经历过太多所以沉得住气。
这晚她依旧如往常对着窗边金笼子里的一对青鸾鸟自言自语,自从从蓝月国回来这基本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她对它们诉说她的心情,对它们诉说她对他的思念,在它们面前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以前她身边有九辞,有蓝辰月,有慕章,有秦朗,有陆钦,现在他们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殿内烛火摇曳,暖炉内的火已经快熄灭了,窗外北风呼啸,一阵刺骨的寒风从窗缝挤了进来,沅兮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狐裘披风,因怕惊了殿外守夜的听兰,用手绢捂着嘴压抑地咳了几声。
北方的寒冬总是比南方来得早些,她在十月最后一天的那晚在冰凉的雨中站了一宿,等被听兰发现的时候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第二日便一直高烧不退,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痊愈。
没人知道那日她为何淋雨,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夜是他的生辰,她使用了苦肉计但是那个人还是没出现,秦朗说她伤寒入骨,恐怕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了,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只要是有心人都会发现,陛下从蓝月国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