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训斥
一场精妙绝伦的宴会落下帷幕,赵叶初坐在马车上,心有余悸。
江步月见她魂不守舍,柔声问道:“叶初妹妹,你可还好?”
赵叶初回过神,道:“无妨。”
江步月看着赵叶初,心中好奇她与顾潇是如何相识的,但她不敢问,怕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于是,江步月不再言语。
马车晃晃悠悠,许久才抵达将军府。赵叶初在沅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而后便直奔落花阁,未与任何人打招呼。
宁静姝注意到她情绪低落,心生怜悯之情,想要上前安慰一番,但却被赵序秋拦住了脚步。
赵序秋轻声说道:“她也应该知晓一些事情真相了,就让她独自一人静一静吧!”
一旁的赵南初也附和道:“阿娘,咱们应当信任姩姩才对呀。”
宁静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们所言。
江步月返回竹月轩后,小青赶忙迎上来询问:“小姐您可与顾大人搭上话啦?”
江步月轻点了下头,回应道:“嗯,倒是说上几句了,只是他似乎已将我淡忘。”
小青斟满一杯清水递给江步月,并安慰着说:“也许是由于相隔时日过长,一时半会儿未能忆起罢了。”
然而,江步月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表示:“并非如此,皆因我于他眼中毫无利用价值可言,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小青不禁好奇追问:“那么小姐您的意思是”
江步月轻抿一口茶水,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坚定地回答:“我定会想法子让他看到我的存在。”
傅观辞端坐在马车内,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今日圣上之举着实怪异,先是以赵序秋之事警示诸位武将,再借薛庭舟与顾潇来告诫各大家世文臣。
傅观辞暗自思忖道:&34;墨竹,可曾察觉今日有他人目睹赵四小姐与太子殿下相会之事?&34;
墨竹恭敬地回应道:&34;回公子,属下未曾发觉除却我等外尚有旁人临近清月湖。&34;
傅观辞心生疑惑:&34;如此说来,此事甚是蹊跷,圣上缘何独独提及赵四小姐呢?&34;
墨竹揣测道:&34;莫非因赵四小姐身份特殊?&34;
傅观辞摇头否定:&34;理应并非如此。&34;
饶是机智如傅观辞者,此刻竟也难以揣度圣上今夜提起赵叶初之举究竟所为何故。
沉思间,傅观辞心头猛地一动,似是捕捉到了关键所在,遂对墨竹下令道:&34;近日需密切留意将军府动静。&34;
墨竹领命应诺:&34;遵命。&34;
赵叶初一回到落花阁,便大步流星地走向桌前,连续斟满好几杯清水,然后毫不犹豫地仰起头,将其一饮而尽。站在一旁的沅儿目睹这一幕,不由得瞠目结舌,满脸惊愕之色。
待赵叶初喝完水,缓缓坐下,目光凝视着沅儿时,轻声说道:“沅儿啊,没想到咱们家竟处于如此艰难的境地之中!”沅儿听闻此言,疑惑不解地回应道:“有这么严重吗?我每月领取的俸禄可都是按时发放的呢。”赵叶初见沅儿那副贪财的模样,忍俊不禁,笑着解释道:“我所说的并非钱财方面的困境,而是整个家庭所面临的局势啊。”
沅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么,小姐您为何会感到处境艰难呢?”赵叶初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回答:“今日陛下单独传唤我外出表演,这可把爹爹、娘亲、姐姐还有三哥都吓得不轻,就连我自己也受惊不小。看来,陛下对我们家族的戒备之心愈发强烈了。”
沅儿听完,稍稍安心一些,安慰道:“即便如此,咱家不是还有将军和夫人撑着呢嘛,小姐不必过于忧虑。”然而,赵叶初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理解了姐姐口中所言家中的艰难处境,而这也是她首次与天子当面相对。
散席之后,皇后返回长春宫,面色愈发阴沉难看。一进宫门便将几只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如月见状,赶忙上前劝慰道:&34;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通晓其中利害关系也是情有可原啊。&34;
皇后冷哼一声道:&34;什么不懂!他分明就是春心荡漾,被那个赵四小姐迷住了眼。&34;
如月宽慰道:&34;那赵四小姐如何能与薛小姐相提并论呢?太子殿下迟早会醒悟过来的。&34;
皇后眉头紧皱,厉声道:&34;立刻去传太子觐见!&34;
如月面露难色,低声回道:&34;此刻已然夜深,贸然传唤太子殿下前来,恐怕&34;
皇后瞪着如月,怒不可遏地说:&34;本宫乃堂堂一国之母,想见自己的亲生儿子难道还需要看时辰不成?&34;
如月不敢再多言,连忙应道:&34;是,奴婢遵命,这就去传人。&34;
不多时,沈清衍来到长春宫。如月站在一旁,轻声提点道:&34;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这会儿心绪极差。您待会儿说话可得小心些,万勿再惹恼了娘娘。&34;
沈清衍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心知肚明。他步履稳健地朝着长春宫正殿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从容与自信。
进入正殿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熊熊燃烧的烛光,将整个大殿照得通亮如昼。殿内宽敞大气,金碧辉煌,精美的陈设与奢华的装饰交相辉映,无一不在诉说着皇后尊贵的地位和高雅的品味。
然而此刻,偌大的长春宫正殿却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沈清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清脆而响亮,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继续向前走着,不多时便来到了殿中的榻前。只见皇后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已褪去了白日里繁重华丽的首饰和锦衣华服。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位平凡而慈祥的母亲,散发着一种亲切温暖的气息。
皇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恰好与站立在不远处的沈清衍相遇。四目相对间,一股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沈清衍见状,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儿臣拜见母后,不知母后深夜召见,有何要事吩咐?”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慢慢走到沈清衍身旁,伸手拉住他的手,然后转身向着后院走去。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下的裙摆摩擦声和轻微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来到后院,皇后停下脚步,仰头望向高悬在夜空中的那轮冷月,轻声问道:“今日宴会之上,你当着众人之面拒绝了本宫为你定下的亲事,可曾想过阿兰现在的处境会如何艰难?”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其中蕴含的担忧与无奈却表露无遗。
沈清衍眼神坚定地回答道:“儿臣早已心有所属,实在无法迎娶表妹,还望母后恕罪。”
皇后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可是那位赵四小姐?”
沈清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母后如何得知?”
皇后轻笑一声:“今日宴会之上,你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她,你父皇亦注意到了,母后又岂能不知晓?”
沈清衍脸色微红,低头轻声说道:“那”
皇后不等他说完,便继续说道:“你与她绝无可能。否则,今日你父皇又何必安排她出席晚宴,无非是想借此试探于你。”
沈清衍心中一紧,眉头紧锁:“难道儿臣连选择自己心仪之人作为太子妃的权利都没有吗?”
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身为皇子,更是太子,自出生之时起,许多事情便身不由己。况且,今夜你令阿兰当众受辱,你舅舅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沈清衍瞪大了眼睛:“表妹因何会遭人耻笑?”
皇后语重心长地说:“你毕竟是男子,自然难懂女子的苦楚。你今日当众拒婚,阿兰转眼间便成为了王都众贵女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柄,日后怕是难以觅得良婿了。”
沈清衍满脸愧疚之色:“母后,儿臣确实未曾料到此事竟会对表妹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皇后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太子沈清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太子,你的婚事关系到整个天盛的未来,必须以国家利益为重。因此,迎娶阿兰才是最佳选择,这不仅对你个人有益,更有利于天盛的稳定和发展。”
沈清衍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地回答道:“可是儿臣与表妹之间仅有兄妹情谊,并无男女之情啊。”
皇后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说:“身处高位之人,很多时候无法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作为太子,你肩负着重大责任,有时候需要做出牺牲。而这种孤独和无奈,便是高位者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沈清衍听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皇后见状继续说道:“所以,对于你未来的道路,一定要深思熟虑,明确自己的责任与担当。否则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大祸,既伤害他人,也连累自己。”
沈清衍终于开口回应:“儿臣明白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待沈清衍离开后,如月悄悄来到后院,搀扶着皇后朝着寝宫走去。一路上,皇后忍不住担忧地问如月:“你觉得他真的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如月连忙安慰道:“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定然能够领悟娘娘的深意。娘娘就不必过于忧虑了。”
皇后轻轻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希望如此吧”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期望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