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始终认为这是一次报恩
五一节前,我终于跑遍川西三州47个县市区,回到蓉城。
徐佳第一眼看见瘦了整整一圈、脸庞泛起古铜色的我,迅速红了眼眶。
我正跟她滔滔不绝地聊着此行所见所闻所获时,销售二部副主管陆春梅外出回来,满脸惊喜。
我站起身,站得规规矩矩,客气招呼。
陆春梅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连续看了好几眼。
或许,这趟川西之行,让曾经那位满嘴跑火车成天吊儿郎当的家伙变了性子?
我自然懂得她眸中深意,故作轻松惬意,继而接着刚才话题,说得更加绘声绘色。
正说得口干舌燥,陆春梅默默递来一杯手磨咖啡,香气扑鼻。
可惜我是个土鳖,连速溶咖啡都喝不习惯。
不过,我看到少妇同事眼中稍稍流露出来的几分温柔几分担心,心中蓦然升起一阵温暖。
虽然近两个月来,没人打来电话嘘寒问暖,但我知道,至少同室相处的两位女同事甚是牵挂。
有此,足矣。
过了会儿,销售一部主管肖胖子找我去他办公室,问及此行收获。
我没说实话,只说带回一大摞资料,也不知有没有用处。
肖胖子叹息一声,说开年以来销售一部无一单子收获。
我问,为何这般?
肖胖子说,每当销售一部谈妥,第二天客户就变卦,说等等再说,过段时间,对方就与销售二部签了合同。
随后,他破口大骂狐狸精,连白洁母亲也难逃被问候的命运。
看上去,这厮气急败坏到了极点,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那个狐媚女子。
想当初,你肖胖子有多嚣张,如今就该咽下自找的苦果。
我本想劝慰几句,又觉没啥必要,于是保持缄默。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我还是不掺和为好。
回到办公室,我在电脑上比对数据,专注得旁若无人。
徐佳滑着椅子,凑近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陆姐最近心情特差,中午在食堂只吃很少一点饭菜,天天忙着联系客户,好像效果都不好。
我点点头,说肖胖子说过最近咱销售一部业绩情况。
徐佳点点头,面露从未见过的忧郁。
我说,作为刚提拔不久的销售主管,陆姐虽然用不着点燃三把火向众人证明自己能力水平,但是销售一部是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有责任和义务为团队作出应有贡献,尤其她还是领导。
如今已是三月份,销售一部无论如何都得拿出一份成绩单,否则,难以向董事长柳月茹交差。
看着对面空座位,我问徐佳,陆姐现在又去拜访客户了?
下午临下班时,陆春梅浑身透着疲惫回到办公室。
她端着早已冷却的水杯,咕噜喝下几大口,瘫坐在椅子上,朝我微微一笑。
几许惨淡,几许忧虑。
我不知为何心尖猛然疼痛,说不出半句安慰话语。
我想,我应该帮一把陆春梅。
因为在我近乎崩溃边缘时,这女人曾不遗余力地出手相助。
破天荒的,我主动在微信上联系绵阳万家老板方嘉怡,说想见她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方嘉怡才回信息,说她马上来成都,晚上聚聚。
我说带两位同事参加,其中一个是我的领导。
方嘉怡没同意。
我心里忐忑不安,预感自己将再次沦陷。
当天晚上,在银杏酒楼,我见到了方嘉怡和她的司机。
她依然鲜亮灿烂,毫不顾忌地朝我泼来满眸秋水。
吃过价格不菲的高级餐,我陪着这位亿级客户去看了一场电影,随后去酒吧喝酒,一起醉意阑珊。
我很惭愧,全程没能抢过司机买单。
到希尔顿酒店时,不见了司机影子,我不出意外地陪她到天亮,只是离开时,身上揣着一份四千万的销售合同。
落款人,陆春梅。
方嘉怡将今年二季度的订单全部给了飞马公司,我没说一句谢谢,觉得用不着。
上午,直到十点钟,我才来到公司。
陆春梅接过合同,拿疑惑眼光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笑了笑,还揉了揉倦意明显的脸颊。
徐佳没心没肺地大呼小叫,开心得像个孩子。
其实,我更开心,只不过没表现在脸上。
帮助陆春梅走出泥沼,我始终认为这是一次报恩。
陆春梅似乎并不买账,最后趁我俩单独在办公室时,神色幽幽地问,“为何经办人是我?”
我当然不会傻到解释一番的地步,只是嘴叼香烟,望着她咪咪笑。
对陆春梅,我当她是姐,只不过不是亲姐,心中并无男女非分之念,就觉得好看,不免多看几眼,反正不看白不看,让别人看了去,多可惜啊。
我人前吊儿郎当,没个正行,逮着任何一位姑娘都会聊上一阵,就连遇到狐媚女子白洁,也是口吐莲花,插科打诨好半会儿,全然不顾她是领导。
于是,我在公司名声大振,被人称作“乔公子”。
白洁知道我签下万家四千万的销售合同后,看我的目光极为考究,成分相当复杂,有欣赏,有嫉妒,还有……勾引。嘿嘿,这依然是我自以为的意思,因为我没具体践行“绝知此事要躬行”。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没错。
后来某个深夜,白洁口齿不清地打来电话,邀约去夜巴黎唱歌。
我赶到时,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二话没说就将整个丰腴身子扑进怀来,声音娇滴滴的,挖我去销售二部。
那时候,我已经成了老油条,自然不会像孙悟空定住仙女自己去摘蟠桃,更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定位为柳下惠一样的仙人,当然对怀中玉体不客气,上下齐手。
别人主动端来的菜,不吃白不吃。
最终我俩遗憾散场,白洁气喘吁吁的瞪来一眼,我哈哈笑着用卫生纸擦了擦手指,潇洒离去。
崔锋站在夜巴黎门口送行,朝我竖起大拇指。
白洁扭着水蛇腰往前走,临上车前,朝我挺了挺傲人山峰,媚眼如丝,撩下一句话,“乔公子,你小子迟早是老娘口中菜”。
再后来,我向柳如月如实汇报,被她一脚踢下床,半个月没能挨着睡,在沙发上痛苦得嗷嗷叫唤,终究没能得宠。
白洁始终耿耿于怀,直到我离开飞马公司,也没让她释怀,站在写字楼坝子里,双手叉腰,半送行,半咒骂。
那天晚上,肖胖子因为我让销售一部摆脱了临时困境,在附近酒楼扎扎实实请了一顿,喝得酩酊大醉。
将徐佳送至出租屋楼下,陆春梅让出租车离开了,站在风中有些站立不稳,指着我鼻子,说你小子给姐说老实话。
我装着耳聋,挽住她胳膊,劝她回家。
陆春梅很生气地甩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在路边花坛上,双手捂面,长发如瀑遮住脸庞,很伤心。
我当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拉她还是不拉她。
只记得,那晚天上月亮很圆很亮,像个玉盘。
最后,我只得相挨坐下,点燃一支烟,默默陪伴。
片刻后。
陆春梅坐正身子,替我取下嘴上的香烟,双手捧着我的脸庞,凝视着我的眼睛,吐着酒气,一字一顿地说:“不群,我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市州开拓全新市场。”
“我怕你受不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嘴被堵住了。
自从被丁笑开发之后,我定力一向很差,此时理所当然地抱紧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女人。
满城蓉花盛,花香盎然。
我们坐在被车灯照得雪亮的街边,肆无忌惮地拥吻。
她醉了,我却清醒着。
当我醉时,她却清醒了。
不胜娇羞的女人一把推开我,跳上一辆出租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摸着被咬疼的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
“就当她喝醉了吧……”我喃喃自语。
趁着夜色,我去了血战江湖网吧,当然不为玩游戏。
在网管值班室泄去被陆春梅激起的浑身火气,我满怀歉意地摸了摸瘫倒在单人钢丝床上的丁笑,说句对不起。
丁笑撑起身子,凑近我耳边,狠狠咬一口,恶狠狠又甜蜜蜜地说,“你龟儿子吃药啦?”
凌晨两点,我走在成都大街上,温暖的夜风吹乱了头发。
这狗日的季节,真他娘的像吃了药。
只是,我没来由的想起了柳如月,那个眉如远山的清纯姑娘。
顿时,我如同吃了一坨狗屎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