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母亲
顾欣月跟着杨沐锦往杨老夫人的院子里走，一路上婢女仆从礼貌而恭谨，这里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走廊蜿蜒曲折。
对于顾欣月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她曾经无数次地在这里嬉戏，每一处风景都承载着她美好的回忆，无比亲切。
一屋子的人，堂上正上方坐着一名慈祥的老夫人，正眼巴巴地看着顾欣月。
顾欣月看着已苍老的外祖母，上前拜见，“孙女拜见外祖母。”
杨老夫人拉着顾欣月的手泪眼婆娑说道：“你的病好了，真是万幸，欣月这几年受苦了。”
顾欣月红着眼说道：\"孙女一切都好，外祖母保重身体最重要了。\"
“好，好，见见你的大舅母和二舅母。”
顾欣月一一见过两位舅母。
大舅母把她一阵夸赞：“欣月长得这么标致，在庄子上五年，依然是知书达理，温婉动人，一点都不逊你母亲当年的风采。”
二舅母王氏给大嫂一个眼神后说；“欣月看到你好好的，我们都很开心，你的哥哥，姐姐，弟弟都很想你了。”
跟大家见过面之后，顾欣月收了一堆礼物，杨沐妍有一肚子话想跟顾欣月说，但大人在，她也插不上话，只好等。
“外祖母，我去看看祖父吧？”
“你祖父这回再见一位故友，等会见吧。”
“那我先去看我母亲。”
语罢，屋内霎时鸦雀无声，众人面色凝重，慢慢的听到有人的哽咽声，杨老夫人又红了眼，叹息一声说道：“你母亲住在她未出阁时的清雅院，外祖母陪你去看母亲。”
顾欣月和大舅母扶着杨老夫人往清雅院去 。
刚踏进院子，一股药味扑鼻而来。目光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小厨房的门口站着一名婢女，正手持蒲扇小心翼翼地扇动着炉火，她们在煎药。
其他人站在外面，顾欣月跟着老夫人进了内室，另个婢女行礼完就出去了。
杨老夫人没往前走，顾欣月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一定是母亲。
她的心中充满了欣喜，边往前走边说：“娘亲，我回来了，月儿回来看您了。“
当母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怔住了，面前瘦如柴骨，眼窝凹陷，颧骨突出，皮肤黑黄，这哪是他记忆中温婉美丽的女子。
她眼圈泛红，嘴角颤抖着，轻轻地掀起被子，手搭在母亲的胳膊上。
片刻后，才发现，母亲中毒了，中毒时间快五年了，这些治疗也只能维持生命，却治不好她。
顾欣月的心痛地快要窒息了，她没想到母亲在这种痛苦中过了五年，她无法压制自己的悲痛，哽咽不止。
她用手擦了泪水，看着母亲的脸，平复了心情，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她要救母亲。
她转过身，对红着眼哽咽的杨老夫人说：”外祖母，今天和我一起来的侍卫叫顾安，你让他拿着我的药箱过来，我有事安排她。”
杨老夫人没明白什么意思，看着刚才伤心不已的外孙女，只好出去让人叫来顾安。
杨老夫人出去后，顾欣月掀起被子，看了看母亲的身子，发现没有溃烂的地方，身上的肌肉也没有萎缩的现象，更没有的褥疮，说明照顾的人很尽心。
她又仔细给母亲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思索时，听到顾安的声音，她急忙到外间对顾安说：“顾大哥，我娘身体非常不好，我需要留在这里照顾。你找时间悄悄的看看我祖父，告诉她我的事情，我娘好转我会去看祖父的。”
顾欣月让婢女拿来烈酒，纸和笔，她写好一个药方，让婢女把其它药停了，快速熬好端来，另外熬一些白米粥备用。
婢女本犹豫，看到顾欣月坚定的眼神，和说话不容置疑的态度，震慑住了，她连忙去办。
院子里杨沐锦看到奴婢难看的脸色，询问了情况，顾欣月说过她学了医，他愿意相信表妹，毕竟姑母是他的娘亲。
“按表小姐的要求去做，不得出现纰漏。”他和老夫人商量了一下，派老夫人的嬷嬷跟着婢女一起去办。
屋里，顾欣月轻轻的褪去了母亲的上衣，给她针灸，母亲的身体如风中之烛，身上没有一点肉，她不忍心下手，但她必须这么做。
当针扎好后，顾欣月望着母亲，以往的思索涌上心头，原来不是母亲不来看原身，而是中毒了。
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泪怎么都止不住。
出针后，顾欣月小心的穿好母亲的衣服，盖好被子。坐在床前，轻轻地地握着母亲的手，好像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把母亲身体里的痛转到自己身上。
婢女端来药，顾欣月端过来亲自喂，一小勺药搭在嘴边，母亲的嘴就会张开一点，她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婢女奇怪，这几天她们喂药很难，姑奶奶就是不张嘴，表小姐真厉害。
药喂完后，顾欣月对婢女说：“一刻钟后，送来小半碗粥就行。”
婢女出去后，顾欣月观察着母亲的容颜，儿时的很多记忆涌上心头，不知爹爹在何处，看到母亲这样一定会很心痛吧。
婢女端来粥，她端过来，舀了一小勺，吹了吹，轻声地说：“母亲，你吃一点东西，吃了就有精神了，月儿等你好起来。”
她把勺子放到母亲的嘴边慢慢地喂，等喂完后婢女说：“小姐，夫人已经两天吃不下东西了，今天竟能吃了。”
“不用担心，母亲会好的。睡觉前，再送一次药，粥比这多一点就行。”
\"好的，小姐。”
“你们休息去吧，娘我看着。”
“小姐，你刚回来，女婢看着，你去洗个澡姐姐身上的乏。”
这时另一个婢女带着顾欣月出去了。
泡在浴桶里，顾欣月想着父亲失踪，母亲中毒，她变傻，成为煞星，这些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没关系，她回来了，一定会查出来的，只是时间问题。
再次回到母亲身边，感觉母亲呼吸比自己刚来时好了一些。
尽管此时，母亲也许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把头靠在母亲床边，感受着母亲的呼吸，享受着和母亲在一起的安静，心有了归属。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海洋中的一叶小小的舟，终于在经历了暴风雨后找到了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