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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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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兰轩内,崔氏推门走进昏沉沉的屋内,看到沈珠正披发跣足地抱膝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沈珠已被软禁了数日,极度的恐惧和不安包裹着她,她听说了傅昀州要将她赶出永州的处置,整日惴惴不安地想着父亲会不会真的将她舍弃。

    当日被人撞破丑行的羞耻还历历在目,她如今名声尽毁,又悔又恨。

    而这一切,本该是沈蜜承受的!

    可她沈蜜凭什么现在对她不闻不问,好端端地做着她的大家小姐,逍遥自在,却让她在此地受着无止境的折磨!

    沈蜜欠她的,她总有一天要让她偿还。

    崔氏脚步轻缓地走进来,听到声响的沈珠立时转过头去,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她眼中霎时蓄满了泪水。

    崔氏快步走上前来,蹲下身将坐在地上的沈珠一把抱住,抽噎着道:“珠儿,你受苦了。”

    沈珠被她这么一说,从小到大从未吃过苦的她立刻绷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喃喃道:“母亲,母亲我知道错了,您让父亲放我出去吧。”

    崔氏闻言,扭头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将眼泪悉数抹去,平复了情绪道:“珠儿你先起来。”

    沈珠顺从着起身,却听崔氏又道:“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了,傅都督对你的处置。”

    沈珠眸中浮起惊惶,白着脸颔了颔首。

    崔氏继续道:“你知你父亲的脾气,不会为了你对抗傅都督。”

    沈珠闻言,身子微晃,下意识地去拉住崔氏的衣袖,不住道:“母亲,那我该怎么办,你们想让我自生自灭吗?”

    崔氏握住她的手,表情狠绝道:“珠儿,如今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

    沈珠一时恍惚,而后睁大了眸子道:“母亲想让我怎么做?”

    崔氏面露坚定道:“下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大选,过几日母亲便派人送你入盛京,参加宫里的选秀。”

    沈珠面容一滞,她没料到崔氏竟然是想让她入宫伺候惠元帝,可皇帝如今已年过天命之年,岁数上做她的祖父都绰绰有余,她如何愿意去伺候个老头子。

    她神色惨淡道:“母亲,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崔氏捏住她的手心道:“珠儿,与其被你父亲送到东州张家寄养,受人冷眼排挤,不如为自己的前程搏上一搏,珠儿,你不是一直想走出这小小的清河县,去过人上人的生活吗?眼下机会就在眼前啊!”

    沈珠默而不语,低着头睫毛颤动的厉害,崔氏继续鼓动她道:“傅昀州如此对你,难道你心里不恼吗,他明明可以将事情按下不发作,保全你的名声,再不济收你做个妾,皆大欢喜,可他如今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在青河县没办法做人,你难道不想出口气吗?”

    “听母亲的话,入宫去吧,将来若有造化,得了圣眷,你便是万人之上,傅昀州区区一个永州都督,不值一提,全可以被你踩在脚下,届时你衣锦还乡,母亲和你哥哥也可以跟着沾光,有什么不好的呢?”

    崔氏话音落下,沈珠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带着些茫然之色,脸色倒是愈发惨白了,她半晌才接话:“母亲,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崔氏见她如此,叹了一声道:“好,母亲给你考虑的时间,只不过,明日开始,你便不能待在沈府了,母亲会找人将你接出去,你先去外祖父家里住着吧。”

    沈珠神情恍惚地应了声,崔氏方才离去,临走时,她有些不放心地多看了沈珠两眼,方才关了门离开。

    崔氏走后,沈珠便像是脱了力一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屋内的紫檀木屏风,一时间心如死灰。

    岚梧斋内,沈蜜刚从二姐沈如那里回来。

    二姐姐女工做得好,她借了不少绣样回来,打算回房好好钻研,亲手做双绣面精美的登云靴,到时候托人送去给永州军营的大哥。

    她将绣品抱在怀中,脚步轻快地踏过门槛进屋,可甫一进门,便被满脸神秘的脆桃拉了过去。

    脆桃凑近过来,咬着耳朵同她说起了悄悄话:“姑娘,我刚刚听老爷身边的人说,傅都督明日便要住到我们府上来了。”

    沈蜜闻言,满脸惊讶,檀唇微张道:“当真吗?傅昀州要留在清河?”

    脆桃听到她直接喊出傅昀州的名字,大惊失色下也顾不得规矩了,下意识伸手捂住她的唇,左右望望,心有余悸压着嗓音道:“姑娘,你怎敢直呼都督名讳?”

    沈蜜自知语失,是方才太过震惊,让她全然忘却礼数了。

    可傅昀州为何要在清河住下来,明明上辈子他在清河呆了数日就匆匆回永州去了,而清河的那桩土地侵占案,他后来是另派了人来查的。

    不过也有可能,上辈子他匆匆离开清河,是发生了与她的“丑闻”,可如今,这件事却没有出现,或许是因此,一切都受到了影响,发生改变。

    沈蜜掰开脆桃的手,问她:“脆桃,你继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脆桃点头,压低声音道:“姑娘,我听说是傅都督是要彻查前几个月前莫镇侵地案的原委,这件事牵扯到人命官司了,那家庄主的儿子听说是被人刺杀未遂,捡了一条命才跑到永州府衙去告了状,这件事情才开始慢慢水落石出,听说牵扯到的官员不少,好像多个州府都有涉案官员,现下证据不足,所以都督才会亲自下来,现在呀,咱们县府里的那群官僚们恐怕也都是人心惶惶的,大气都不敢出呢。”

    沈蜜颔首,喃喃道:“这件事确实应当查清楚,要不然,苦的会是百姓。”

    只不过,傅昀州要住在他们家中这件事,却着实让她感到头疼,接下来,她要小心应对,尽量不要与他碰着面才好,思及此,她问道:“脆桃,那父亲有没有说给傅都督安排在哪个院子住?”

    脆桃思忖了一会儿,低声道:“听说……听说是正院的宣明堂吧,这院子是咱们府里最气派的,建好后老爷自个儿都不舍得住,想来也只有傅都督这样的贵人才能得这样的招待了。”

    “嗯。”沈蜜颔首应了声,心中暗暗盘算着,宣明堂离她的岚梧斋不算近,隔了两进院子,只要她平日小心避让些傅昀州,那两人就应该不会有正面接触。

    如此想着,她的心情亦稍稍放松了些。

    不过,这样一来,沈珠的处境倒是麻烦了,父亲应当很快就要将沈珠送出去,否则,若是被傅昀州看到,父亲恐怕不好交代。

    父亲的意思是将沈珠送去东州的孙家,虽说孙家与沈家的关系远了些,可毕竟是东州名门,世代簪缨,应当是不会太亏待沈珠,再者,沈珠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届时觅个寻常人家嫁了,这辈子平平淡淡倒也是舒心的。

    虽说沈珠平日行为令她不喜,但好歹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对沈珠做出的那件出格之事虽不报以同情,但也不希望她因此而付出凄惨一生的代价。

    父亲如此做,不偏不倚,便刚刚好。

    沈蜜正想着,外头突然有丫鬟掀帘进来,福身禀报道:“三姑娘妆安,角门有位年轻公子找脆桃姑娘,福叔让奴婢过来传话。”

    年轻公子?

    脆桃和沈蜜面面相觑,却又不谋而合地想到了什么,各自用眼神会意了一番。

    旋即,沈蜜故拿腔调地对脆桃道:“脆桃,虽说是你远道而来的亲表哥,但在角门说话被人看到终究不好,没得被人误会了去。”

    沈蜜一本正经地吩咐那门房丫鬟道:“这样吧,你让那公子去永安街的茶馆等着,就说脆桃姑娘稍候便至。”

    那丫鬟闻言,连连颔首应道:“奴婢明白了,姑娘放心。”

    永安街的香鸣茶楼内,一个身着月白圆领竹纹锦袍的少年正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眸光深静地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很快,他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穿鹅黄色软烟罗流纱裙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束着单螺髻,额前坠了两缕松散的青丝,发髻上别着累丝千朗白玉簪子,坠着长长的银流苏,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格外明媚动人。

    少女远远看到他,一双昳丽的杏眸弯成了月牙儿,纤长的手臂举过头顶,不住地冲他挥手,咧嘴笑得皓齿熠熠,鹅黄色的锦裙的衬托下,少女肤如白雪,乌发如缎,阳光落在她身上,暖得让人不由提唇跟着一起笑起来。

    张淮嘴角噙着笑,伸手亦朝楼下不远处的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笑得更开朗了,她身后还跟着个穿淡绿色长裙的姑娘,亦活泼鲜妍的很,两人径直提裙奔入茶楼,没一会儿,便顺着楼梯噔噔噔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沈蜜瞧见了张淮,他今日换了套质地上乘的衣袍,愈发衬得面若冠玉,如芝如兰。

    沈蜜上前福了福身:“张公子,让你久等了。”

    张淮起身作揖,淡笑道:“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是刚到不久。”旋即,他伸手示意二人入座:“二位姑娘请坐。”

    沈蜜和脆桃坐下后,张淮从衣袖中取出一袋子碎银递给沈蜜,表情真挚诚恳道:“这袋碎银还与姑娘,多谢姑娘当日对我的慷慨解囊。”

    沈蜜看着那袋沉甸甸地银子,完全比当日自己给他的多了数倍,吃惊地眨眨眼睛,舔了舔唇道:“张公子这么快就找到报酬丰腴的活计了?”

    这年头,干什么活能短短几日挣这么多银子啊,沈蜜不由地在心中感到诧异。

    张淮看着面前少女一张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不由轻笑了一声,道:“张某不才,替人撰写墓志铭的本事还是有的。”

    沈蜜咋舌,原来这么多钱,竟是替人撰写墓志铭得来的,联想到他将来成为首辅后的模样,沈蜜只觉得不可思议。

    张淮将钱袋还给沈蜜后,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想到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起身告辞。

    他朝二人作揖,嗓音清越道:“大恩不言谢,两位姑娘,后会有期。”

    见他要走,且态度这般冷冰冰的,完全将她们二人当做陌生人一般。

    沈蜜不知怎么的,心中颇有些怅然,睫羽微微颤了颤,脱口而出道:“那你……那你如今住在哪儿,我们今后还能见到你吗?”

    张淮身形一顿,立在那儿愣了半晌方才抬眸,那一刻,沈蜜从那双清冽的眸子看出了些探询的意味。

    他的语气带了些肃然,一字一句道:“告知姑娘住处前,姑娘是不是也该对张某坦诚相待?”

    话音甫落,沈蜜和脆桃皆是一惊。

    张淮继续道:“其实姑娘的身份也不难猜,当日你随口留的名字,门房说根本查无此人,而脆桃姑娘的名字确实真实存在的,这样看来,姑娘那日定是伪装成丫鬟出来的,那你的身份便定是位小姐,若我没猜错的话,沈县令府上有位三千金名动清河,容颜昳丽,名唤沈蜜,是也不是?”

    看着一贯清冷寡言的张淮一下子吐了这么多话,沈蜜不由愣住了,她没想到身份被揭穿,会是在这样毫无意料的情境之下。

    这掉马掉的太突然,让她脑子一时间有些发懵,一旁的脆桃亦瞪大了眸子,攥着她的衣袖,一脸戒备地瞧着张淮。

    沈蜜被张淮盯得很是局促,心虚之下,扯开一张笑颜,道:“是,是有这样一位美人。”

    闻言,张淮垂着眼睫,温和地笑了,这一回,是个发自内心的笑,他在沈蜜面前伸开手道:“二位姑娘,请。”

    沈蜜一时有些无措,檀唇微张道:“什么?”

    张淮笑得云淡风轻:“姑娘不是想知道张某的住处吗?”

    “哦……”沈蜜回过神来,张淮已然负手往楼梯地方向走去了,一副心情大悦的模样。

    沈蜜拉着脆桃立刻跟了上去,张淮带着二人,叫了一辆马车,去到了靠近城郊的松竹园。

    沈蜜下了马车后,看着这座高门大院,不可置信地惊呼道:“张公子,你住在此处?”

    张淮不可置否的颔首道:“这处园子是有人借我住的,不过,若是让我花钱租,我现下亦是租的起的。”

    沈蜜将信将疑的颔首,拉着脆桃跟着张淮进了园内,可刚进门,就见到了当日拦路的那个武士。

    他依旧是一席黑色的劲装,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让人见之即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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