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圣杯
幽暗的泥海深不见底，鸣人和佐助顺着那处光源的方向一头扎下去，却没有看到其他景象。
鸣人没由来的感受到大脑一阵刺痛，眼前忽然雪花屏一般闪现各种东西，就像接通短路一样刺啦作响。
他很快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等鸣人彻底清醒过来时，周围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除了缓慢流淌在他脚下的黑泥，其他的一眼望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声音也无法到达这里，他被隔绝在此。
“佐助……”鸣人忍不住出声呼唤，在黑泥里趟了来回几步，却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连佐助都不见了，仿佛他又回到孤身一人的时候。
那时他还没和佐助相识，也没有觉醒上一世的记忆，懵懂无知的到处乱撞，做着和上辈子一样的蠢事。
如果没有遇见他们，自己说不定还会走上既定的路线，浑浑噩噩的迎来终结。
真的能做什么吗？真的做得到什么吗？
英雄的称号总是伴随着流血与牺牲，他想起自己上一世的作为，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塑造好的玩偶，发挥着既定的作用，背负起未知的责任。
【鸣人他一定做得到，我们相信他可以！】
谁？
【这个世界的未来就交给鸣人了！】
到底是谁？
【鸣人！快来救救我们！只有你可以救我们了！】
【鸣人鸣人鸣人鸣人鸣人鸣人鸣人鸣人鸣人】
黑泥里伸出无数双手抓着他，企图把他拖下去。
可恶。鸣人艰难的想要甩脱它们，可更多的手攀住他，拉扯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很辛苦吧？背负别人这件事。”
听到有人在和他讲话，鸣人猛的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位小少年。
和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不同，那孩子双脚都踩在黑泥之上，是黑泥自愿托起他的。
他的黑发张扬的四处乱翘，穿着和佐助幼年时相近的打扮，脚背上有着一道道红痕流淌，像是正在从黑泥里吸取着什么。
鸣人看着他的样貌，猛的回想起了他是谁。
“啊！你是当时那个树里的家伙，是你让我回到过去的来着！”
鸣人大喊大叫的指着他。
“背负别人很辛苦吧？”少年并没有接下他的话题，而是重复询问着先前那句话。
“没有人先天就是英雄哦，都是在众人的需求下创造的。”
“人们需要有这样的人去替他们做无法完成的事，所以英雄诞生了。”
“如果做不到就去死，这个做不到就换下一个，总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被捧上那个位置。”
“说到底，英雄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少年盯着一言不发的鸣人，一圈圈波纹的眼睛直视着他的内心：“人类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你所向往的和平，无法靠努力达成哦。”
少年的话直入人心，他那双眼睛什么都能看穿，包括鸣人心中的疑惑。
他说的没错，鸣人就算再不愿回想起来，也能从记忆中找到村民们冷漠的脸。
如果自己没有拯救下村子，他们还会改变原有的态度吗？
答案是不会，他将永远是那个怪物小孩。
看吧，这就是冰冷的人性，在危机到来之际，人体本能就会启动，他们会下意识寻找活下来的办法。
无论是讨好谄媚还是高盛歌颂，甚至跪下去舔曾经视作垃圾的人的脚趾。
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又如何呢？
“世界不会为此改变，只要存在私心，就无法达成和平。”
少年走到鸣人身前，状似安抚的捧起他的脸庞：“真可怜，没人爱着你，也没人在乎你，失去英雄这层皮，也没人会继续歌颂你。”
鸣人定定的凝视着他那双波纹的轮回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泥中伸出的手已经巴结到他的上半身，眼看就要将他拖入深渊。
“来吧，向我许愿。”少年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嘴角勾起：“你心中所想，我都会给你实现，只需要向我说出你的愿望。”
来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鸣人一把抓住他放在自己脸边的手：“你不是他。”
少年的笑容迅速退去，冷漠至极的看着他。
“树的笑容不是你这样的，他虽然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却十分温柔，也无法说出像你这样的话。”
与少年近距离对望着，鸣人心下确定，眼前的人不是他曾经遇到的那个男孩。
“你到底是谁？”
两人相对无言，而后少年捂住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啊，你看起来一脸傻样，原来意外的很敏锐嘛。”
鸣人不乐意了：“我才不傻呢！”
“是是，比起之前的人来说，你这家伙确实聪明多了。”
少年回想起了什么，眼神中充满浓稠的恶意：“毕竟他们全都无一例外的向我许愿了。”
“向你许愿是不行的吗？”鸣人有些后怕起来：“所以你刚才是想骗我！”
“怎么会呢，我一直实话实说。”
说到这个少年觉得自己完全被冤枉，他甚至举起双手以表清白：“我确实回应了他们的愿望啊，在我看来，他们的愿望也都实现了。”
然而少年没说的是，所有愿望都是在他的理解下实现，至于他如何去理解对方的愿望，那就不得而知了。
许愿机当腻了，总得找点乐子。
可是少年现在不这么认为，他很喜欢眼前的鸣人，决定心血来潮帮他一次。
“本来想用你熟悉的人的模样来蒙骗你，被拆穿就算啦，但是兑奖权利依然奏效。”
少年信誓旦旦：“在这里我已经吃饱啦，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吧？”
“只要是你想的，我可以都为你实现。”
鸣人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并不是说他没有愿望，而是比起许愿，他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去做。
“为什么？”少年愕然：“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强烈的欲望才对，你为什么不许愿？”
这个人没事吧？都说了这次不是开玩笑了，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怎么这么死脑筋。
“我来这里才不是为了许愿呢！”
鸣人见他那副看妖怪的眼神顿时坐不住了：“我们深入这里，是为了寻找黑泥的源头！你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就为了这个？”
“嗯嗯。”
“…你不是因为有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愿望，才冒险下来的吗。”
“跟那个没关系的说。”
行吧，少年看他的目光充满了看傻子的关爱。
这人从头到尾都是个愣头青，他根本就不知道下来要付出多大代价，遇到他又要多少机缘巧合。
总的来说人家遇到这种事都是绞尽脑汁和命运驱使，这个小鬼完全就是误打误撞，那001的概率还真被他碰上了。
呵呵，勾史一样的欧煌。
“算了，既然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那些黑泥都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
少年向鸣人展示起自己，确实从他的腿部有经络一样的东西和黑泥联系在一起。
他承载着这些黑泥，而黑泥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能量。
这些黑泥源自于各个世界的欲望，它们汇聚在一起需要载体，他就承担了这部分责任，他们是相互依存的关系。
自他有意识起就变成这样了，黑泥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东西。
而这份沉重的欲望，只教会了他如何让祈求他的人变得更加痛苦。
鸣人看着少年的眼神变得欣喜起来，一把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
“太好了，原来就是你的说！”
少年听到他这样说，就像去冒险发现了宝藏一般。
鸣人拽着他就要往回走：“既然我找到你了，那我们离开这里。”
什么？
少年顿时有些茫然：“你把我带出去做什么？如果要阻止黑泥，现在销毁我就行了。”
如果现在把他带出去，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黑泥还会跟随他一起向地面翻涌而去。
明明杀了他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既然不想许愿，那就应该把神灯砸碎，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人类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生物。
“我为什么要杀你？”鸣人被他的想法惊讶到，他显然无法理解这个人的脑回路：“你就是因为一直困在这里，才会阴暗到冒黑水，我建议你出去晒晒太阳。”
少年：“…………”
根本不是这么这回事，这臭小鬼到底懂不懂啊？！
“我们一起出去吧，反正你是在害怕自己把这些黑泥带出去吧？”
鸣人只是握紧他的手，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他：“都已经冒出那么多了，你早就承载不下了。”
“生命都应该被尊重，如果我现在就将你处决，那一定和那些把欲望强加于你的人一样烂透了！”
“你承载了这么多人，现在换我来承载你吧。”
啊，这果然是个傻子。
少年再次在内心这样感慨。
真是惹人发笑，这个家伙居然把他当做独立的生命体来看待，还妄想要承载他。
连这颗星球都做不到的事，他还真是会说大话。
这回他什么都没说，看着鸣人竭力挣脱不断扑上来的手，拉着他离开这里这片暗无天日的空间。
或许他说的没错，自己是该晒晒太阳了。
…………………
树根处的空洞毫无反应，鼬守着那处出口沉默不语。
虽然他没有说话，可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担心。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潜下去的两个人还是没有回应。
神树已经被暂时抑制住了，那些会孜孜不倦冒出来树种和人偶暂时停止了脚步，给他们留了一些喘息空间。
哈娜窝在须佐能乎的外壳里背对着斑一言不发。
她显然无法接受亲人的离去，一想到这份离开可能是永别，受到的冲击就相当大。
大哥临近消散前的笑容给了她很大冲击，使她脑内一片空白。
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如果失败，就什么都不会剩下。
“哈娜。”斑回到封锁哈娜的须佐处，隔着透明外壳敲击了下。
里面没有给他回应。
他们谁也没有责怪谁，只是不再把彼此的想法展现给对方。
望着缩成一团的妻子，斑想到了什么，他在身上的口袋里不断翻找，总算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哈娜。”
他再次开口呼唤对方。
哈娜这次有了反应，她回过头去，看到斑递到自己面前的那朵干花。
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认得出来，这确实是属于她的。
这是当初她觉醒女神的权能，导致自身因爱生恨暴走时的副产物。
在父亲把他们从羽衣族地里带走时，她在外侧悄悄洒下了这些花，用来缅怀她惨烈死去的弟弟。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花会被斑捡到，并且保存的这么完好。
“之前我捡到了，以为是某种线索就留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有些怀念的看着掌心：“后来我偶然看到你的能力，才知道这原来是你的东西。”
只是那时候他们并未在一起，他干脆做了一些特殊加工，把这朵花弄成标本带在了身上。
眼睛比嘴巴会说话的宇智波状似对千手哈娜不去关注，实则早就越陷越深。
“这是我们相遇的开始。”斑将花朵交给她：“别担心，我在这里。”
“就算世界被打碎，我们也不会形同陌路，我会想尽办法和你再次相遇。”
哈娜接过他的信物，发现他把这朵花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平时就经常仔细打理，所以才会如此陈旧却完好。
她从来不知道斑会做这么细致的事情，在她印象中，这个男人经常昏昏欲睡的靠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管自己在做什么，一回头总能看到他。
陪伴是远比海誓山盟更贵重的东西。
“我明白的。”
哈娜深吸一口气，她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我明白的。”
太难看了，作为女神，这样的姿态过于摇摆不定，简直可以被评判为失格。
可不能被奇怪的月球魔女比下去了！
哈娜来了精神，她将那份干花收好，一脚踹到须佐能乎的躯壳上：“放我出去，我有自我规避月光的办法，自然可以战斗。”
她必须要给这个半身好好上一课才行。
就在斑把她放出来时，树根下方的黑泥逐渐翻涌起来，佐助带着他几近破碎的须佐从里面冲了出来。
“鸣人不见了，他还在下面！”
顾不得须佐能乎瞬间破裂到渣都不剩，佐助抓着鼬着急的喊道。
他甚至还想一头再扎回去，被鼬一把按住。
“你别这么急。”鼬连忙道：“鸣人发生什么了？”
“我们发现了一处特异点，在接近那里时鸣人忽然不见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
要不是须佐已经承受到极限了，他绝对不会浮上来。
找不到了，没办法再接近那里，佐助焦急起来。
佐助和鼬僵持不下，洞口处的黑泥却又开始冒起泡泡。
“呜哇——！漩涡鸣人大胜利！”
鸣人带着浑身金灿灿的查克拉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
佐助看到他从水里冒出来，跟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僵在那一动不动。
“佐助，原来你也出来了啊？”
见佐助没事，鸣人显然很高兴：“先不说这个，我在下面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哦！”
说着鸣人举起右手，结果并没有他说的什么人，出现在他手里的只有一个金灿灿的杯子。
“唉？”
鸣人看着手里的黄金杯，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