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SAR议事会分庭（壹）
当程予黎的意识再次回笼，眼前已经不是古堡苍蓝色的天空了。
入眼的是一片金属构造的穹顶，一边透光的玻璃外，是枯黄的天合金灿灿的骄阳，晃得他的眼一阵酸涩。
胃里还是不曾间断的抽痛，脊背下是硬邦邦的铁质椅座，他甚至已经没有了力气坐起身观摩情况。
对面传来袁梦栖的声音，她道：“再睡会吧，过多的活动只会让这东西蔓延得很快，快要到了。”
他没有气力和精力去问他怎么了、要去哪、这东西是个什么东西等一系列问题了，他只能虚脱地点头，然后放弃挣扎地阖上了眼。
眼帘遮盖下的黑暗中，那一轮月光下的流金般的太阳仍未逝去。
但他仔细辨认之后，才发现那两汪暗金色的泉水，是哪个人坚毅、平淡、温柔的眼眸。
其实许久未见，也依旧清晰如斯。
…………
“他什么时候能醒？”
“很快。”
“这运气也是绝了，据说遇见两次了。”
“还能更绝一点，这倒霉孩子只做过两个任务。”
“哇~叹为观止。”
程予黎：“……”
他表示要还不醒都对不起他们这念叨。
于是他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一圈脑袋扎堆围在他上方，那场景简直像送上实验台的小白鼠，正在被一道道如刀如斧的目光解剖着。
程予黎：“……”
最靠里的一个萝莉喊：“呀！诈尸了！”
程予黎：“……？”
已经是熟人的小乔率先笑出声，然后一众乱七八糟笑得前仰后合的人都被袁梦栖推了出去。
她叉着腰犹如无良包工头一样批评道：“快走快走。跟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都没活干了？”
众人也算配合，笑闹着离开，最后屋子里的只剩下了程予黎、袁梦栖，还有另一个沉默不语的女人。
程予黎从宛若手术台的小床上下来，袁梦栖问他：“还好吗？”
他跺了跺脚活动了下关节，发现小腹疼痛的感觉竟一扫而空，除了似乎因为躺久了有点手脚发麻以及小腹剧烈痛觉后的些许不适外啥毛病没有，简直像一场不太真实的梦境，他回：“很好？这是哪？分庭？”
袁梦栖拍拍那人的肩：“不错，业务能力还是那么优秀。”然后才回他道：“不是分庭还能是哪，您老睡了那么久，都去了一趟沙凌区又回来了。”
程予黎大致回想起了众星之城的分区：“去那干什么？”
“你当人家干在这坐着等着救你？”袁梦栖看智障一样瞥了他一眼，“她在沙凌区边缘处理事务，你发病发的太急，叫她回来来不及，传送器又覆盖不到，就带着你找她去了。刚好把你救回来了，她事情处理好了，就一起回来了。”
程予黎才开始打量起她来：浅褐色的齐肩长发，轻薄的刘海和微翘的发梢规矩地耷拉着，五官精致而有些内敛，颇有些忧郁风范，只是看长相似乎不是正统的国人，有点西方的味道，最独特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浅淡的金色，右眼的瞳仁却是一片白茫。
看不见吗？怎么弄的？程予黎暗暗地想。
“看什么呢？”袁梦栖忽然飘到他耳边阴渗渗地来了一句，吓了他一跳，“你可得好好谢谢她，人家可是你救命恩人。”
程予黎愣了一下才醒悟：估计治好他的人就是她了，忙感激道：“谢谢——呃，请问？”
“艾苓。”对面开门见山地回。
“啊，程予黎。你好。”程予黎同样报上了名号。“这次多谢你了。”
艾苓却摇头：“不用。那个项链，要贴身带着。”
程予黎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胸口，那个小巧精致的音色十字架不知何时被人从他衣服里取了出来挂在胸前，暴露在了明晃晃的空气中。
他一头雾水地问：“为什么？”
袁梦栖不客气地答：“哪那么多为什么，不想死就带着。”
艾苓的态度却比她好的多：“那里面有一个守护法阵，可以抑制你体内的蛊虫。”
“蛊、蛊虫！？”程予黎惊掉了下巴，“……开玩笑的吧？”
“不是叫你先别告诉他的吗？”袁梦栖埋怨了她一句。
艾苓只是默然不语。
程予黎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转了。
……蛊虫？
小说里经常出现的南疆的那玩意？
他被人下蛊了？？
在哪？被谁？为了什么？
他近期的活动范围只有副本里的古堡，估计就是在那没跑了。但是后面两个问题他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谋害他这么一个小菜鸟，有什么意义呢？
袁梦栖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道：“唉，算了，反正迟早都要告诉你，索性都说了吧。”
她指向程予黎的小腹，仿佛描绘一幅地图一般有规律地移动着手指：“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它就在这里，也许更可怕的，你可以感觉到，它在你的身体里慢慢地爬行、蠕动。”
随着她手指的一寸寸挪移，程予黎仿佛如真似幻地感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顺着他的肠胃，攀附着他的胃壁，一点点、一点点的向上靠近！
他只能在汗毛竖立中想到一个词：恐怖如斯。
然后袁梦栖的指端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口：“总有一天它会爬到这来，把你的小心脏吃干舔净，你就没命了。”
“……”
程予黎倒吸着冷气，不能接受地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每次做任务都遇不到点简单轻松安全的，总是在触发各种各样的险情！
这不合理！
许是见他一脸的苦大仇深，袁梦栖毫无诚意地道：“没关系，看开点，不是什么厉害的蛊毒，不会马上死的。”
程予黎：“……”
所以还是会死对吗？他看不开！
“而且有这个法阵在那，一定到你活蹦乱跳。”袁梦栖依旧十分欠揍，“万无一失。”
程予黎：“……万无一失？”
袁梦栖斟酌了一下：“嘶——好像失效过一次？不过这万中无一的概率相信不会——不对你这运气还真有点悬。”
程予黎：“……”
“那就相信艾苓的业务吧。”她思考了一会儿，找出了个理由说服自己，“她的圣光压制向来不会出错，超赞的呦~”
“……”程予黎看了眼明显比面前这位靠谱多了的艾苓，终于有了点底气，“……为什么是压制，没办法清除吗？”
袁梦栖异常坦荡：“能啊。”
“？？”程予黎疑惑万分，“所以为什么不清除？？”
袁梦栖把手搭上他的肩，阴森森地笑着：“那当然是因为——留着它还有用。”
程予黎：“？这玩意有什么用？”
袁梦栖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问道：“《沉睡的古堡》里，你都遇见了点什么反常的事？”
程予黎因她话题跨度之大愣了一瞬，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在墓地遇见了一堆鬼魂差点被吃了，然后遇见凉梨——啊就是你们最后见到的那个姑娘——差点被她扎死？”
袁梦栖：“生命源石还剩多少？”
程予黎扒拉出来了道具栏，《秦淮景》里的30、《沉睡的古堡》里的120，再减去用掉的：“107块。”
袁梦栖继续问：“够了。得到新的技能卡和道具了吗？”
程予黎奇怪地拉出了新到手还未热和的道具。
［沾满毒药的匕首］（非绑定）：这把匕首，见血封喉、毒烈至极，曾经抹去过许多人的生命，拿着它，你将会获得敏捷＋1、力量＋1的大量增幅，是勇士，就来舔一口吧！
袁梦栖不厚道地笑了：“冷兵器还挺适合你的。”
程予黎：我真谢谢你。
她又问：“最早的那张技能卡用的怎么样？”
程予黎配合地激活卡片，在手心凝聚起一小团火球。
［造物者的三间小屋：剩余次数：4/5。］
袁梦栖却不买账：“只会这个？能不能捏出来个水球？”
“……不能。”程予黎无语道。
“切，差劲。”袁梦栖一点不含蓄地贬低，然后话又转了个弯，“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就决定是你了。”
“啥？”程予黎仍旧不能理解，“就决定是我了？怎么就决定是我了？”
袁梦栖对他投以和善的微笑：“恭喜你，程予黎，你被我们正式选中要去拯救世界啦~”
安静地充当了许久背景板的艾苓终于插话：“程予黎，sar议事会众星之城分庭，欢迎你的加入。”
“？？？”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