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买新衣
明天是除夕夜，大家都早早回家准备年夜饭去了，江篱不想让王涛因锁门的事情为难，找个借口，提前出来。
天空洋洋洒洒飘起小雪，如同一个个小精灵落入凡尘。
雪花落在江篱的睫毛上，冰得她打了个激灵，抖了抖头上的雪花。将帽子戴上，搓搓冻得通红的小手，站在药堂门口的青砖上跳格子。
这是她小时候在云奈村打发时间用的游戏。
那时村里的孩子都因她脸上的胎记不愿意和她玩。她只能偷偷躲在树后面，看他们在玩什么，等人都离开后，独自一人在痕迹已经变浅的格子里蹦蹦跳跳。
“嗡——”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接起，“简大哥。”
“我在马路对面。”
江篱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将手机放好，小跑过去。
本来想打开副驾的门，看到里面有人，江篱绕道去了后面。
刚打开车门，就听见简悸言热情四溢的声音，“嗨，阿篱，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江篱嗯了一声，朝另外二人问好，规规矩矩坐在后排。
简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调侃道：“今天怎么没带面具？”
江篱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雪愈下愈大，整个城市都笼罩其中，灯光将雪花映得五光十色，当即回到：“你们不嫌弃。”
车内顿时静了下来
江篱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大家不说话了，转头和简慕言的视线对上，这是什么眼神？怜悯？可怜？同情？
江篱没法细究，因为车内灯光昏暗加上男人的神色转瞬即逝。
简宇内心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她一个姑娘家，正是爱美的年纪，脸上的胎记肯定会让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好像不是去天脉山的路。”
“我们先去商场逛，置办点年货，再回家。”
对哦，在云奈村过年，大家都会提点鸡鸭鱼肉之类的东西串门，想到这江篱偷偷打开自己的手机。
——
“这件怎么样？”简悸言拿着一件白底黑条纹上面还破着几个洞的毛衣在身上比划。
江篱点头，“好看。”
很适合简悸言的风格，不羁洒脱。
“那你快去试试吧。”被推进衣帽间的人还有点懵，这衣服更适合件简悸言穿，毕竟她的风格一向都以酷飒为主。
自己就有点不过看她那么高兴，还是试一下吧。
简宇看到江篱身上那件衣服时，瞬间两眼一黑，扶额叹气。他怎么会提议让简悸言来当参谋，真是失策！大意！
“怎么跟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简悸动嘟囔道。
江篱甩了甩过长的袖子，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试试这件。”简慕言指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道。
其实她想拒绝的，刚刚偷看了一眼毛衣的价格，居然要几千块！这都顶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但看着手上导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过来的衣服，加上三个人的视线，只好去换。
“哇塞，哥，你眼光不赖嘛！”
江篱看着镜子面前的人，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怪不得巧姐每次去镇上都喜欢在成衣店逛。
这裙子勾勒出身体的弧线，将她盈盈一握的腰显得愈发纤细。
“那件白色大衣，拿s码，给她试试。”简慕言指着左边衣架道。
导购取出快步走到江篱面前，帮她套上。
“都要了。”简慕言看了下效果，点点头，将轮椅转向收银台。
“我有衣服，不需要的。”然而没有一个人理江篱。
导购拿出pos机的时候，简宇眼疾手快将二维码递过去。就当是因车上自己的无心之失，给江篱道歉吧，要不然他今晚都睡不着觉。
简慕言眼神质问他干什么，后者扬起一个微笑没说话。
“简宇哥，加个微信吧。”
这手机是简慕言买的，里面只添加了他自己的电话和微信。
简宇当然知道江篱要干什么，加了微信将人立马拉黑，顺便留下了自己的电话，让她有事联系自己。简悸言也凑过来，二人互加了好友。
其实简宇这是多此一举，江篱目前没有钱还他，她银行卡里的那点工资有别的用处。当然最后这笔钱还是以其他形式还回去的。
吃完晚饭，江篱坐在车上的时候才知道，买年货只是借口，三人是特地来陪自己买新衣的。
江篱转头望向窗外，悄悄伸手擦了下脸颊上的泪痕。
在云奈村，过年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只有她们院儿非常冷清，不贴春联也不放鞭炮。像平常一样吃完晚饭，小艾去找村里的人玩，云裳回房，她则站在门口看别人小孩玩烟花。
“以前，你怎么过春节的？”简慕言问道。
江篱小声吸了下鼻子，清清嗓子道：“就吃饭，看别人放烟花。”
“没了？”
“嗯，没了。”
等四人回到简家大宅时，已经夜深人静。
江篱将买好的衣服小心挂在衣橱里，简单洗漱后，坐在床上，将戴兆云给自己书和银针拿出来，对照着穴位在腿上扎。
——
翌日
江篱起了个大早，正琢磨着怎么下山，刚好看到有辆车驶向铁门，连忙招手。
“江小姐，有事？”
“那个能麻烦载我一程吗？你送我到山下就可以！”
“呃，行吧。”
江篱很高兴，立马上车。到达目的地后，司机小王特地说：“你要是逛好了，打电话给我。”
江篱连连道谢，本来想着不麻烦他了，打算打车回去。这下正好，省了一大笔费用，这样可以多买一些东西了。
逛了两个多小时，江篱大包小包站在商场门口等。
“这么多东西。”
江篱有些不好意思，帮忙一起将东西提上车。
“没耽误你吧。”
“害，没事，管家让我下山买点烟花。说来也奇怪，简家历年是禁止放烟花的，毕竟住在山里，引起火灾就不好了。我只能买些仙女棒之类的小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江篱坐在后面听着小王的话，想到昨晚简慕言问自己怎么过年，该不会是他让买的吧
这会儿大家都在主宅用餐，她提前跟简悸动言打过招呼了，趁着皓月阁没人，赶紧将东西搬上二楼。
司机小王临走前，江篱塞给他一包东西并祝他新年快乐。那是江篱半夜趁大家都在熟睡，特地做的糕点。
江篱回房将门锁好，将东西分好类，用买的红色包装纸将礼物包好，并贴上标签。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江篱伸了个懒腰，捏了捏僵硬的脖子，换上昨天新买的衣服，向主宅走去。
“阿篱，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取到东西？”
江篱点点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洗硬币，晚上包饺子用。”
饺子里面为什么要放硬币，不会噎到吗？江篱有些不理解。
“吃到硬币的人，来年会好运连连心想事成。”简盛从江篱后面走过，开口解释。
江篱有些吃惊，她怎么感觉简盛对自己的态度好了那么一丢丢。
——
简家调查了江篱的身世，除了五岁之前的事情查不到，她在云奈村的一举一动都被知晓。
简友柏和简盛在书房看着那份资料的时候，二人沉默了许久。
“家主，这三个人的身份还是要接着查。这个叫云裳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凭空出现在云奈村。最可疑的是，三人之前的踪迹查不到一点，像是被人特地抹去了一样。要不找个借口将人打发了吧。”
简友柏深知其中利弊，放一个身世成谜的人在药堂，确实不妥，“她最近怎么样？”
简盛道：“王涛每次来电，都是夸她好学，有天赋，肯吃苦。”
“王涛是你亲自提拔的，他的话掺不了假。再说这丫头在云奈村也是个吃苦耐劳的性子。二者一结合，想来，她并没有在我们面前演戏。”
简友柏沉思了一会儿，“留下吧。”
“家主，不可！”
“简盛，你跟了我快四十年，如果当初我没有答应你，会是怎样？”简友柏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顾虑。给那丫头一个机会。万一呢？也如你这般一心为我，一心为简家。”
简盛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能遇到家主已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当年他们村子发了洪涝，之后灾祸四起，还是简友柏救了全村人。只是一家五口独留简盛一人，还好简友柏树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