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龙尊
金銮殿中，煞气弥漫！
莫名的压抑感，从盘踞的黑蛟老祖身上散发出，扩散向四周。
黑蛟似是在休眠，蛇尾慵懒的甩动间，不经意的露出身下漆黑洞口，如深渊般让人恐惧！
呼啸的风雪像是被某种阻力抵挡，始终吹不进没有墙壁的殿内。
陡然间，寒风一滞！
“老二！”
黑蛟睁开眼眸，暗金色的竖瞳透出人性化的欣喜，不似作假，龙口开合间，獠牙锋锐！
“大哥！”
老张从风雪中走来，一步步踏入殿内，压抑的气息忽的消散无踪，带着满身积雪走至黑蛟身前！
“怎的，今日这般有兴致？莫不是将要功成？”
黑蛟如蛇般扭曲着延展开身子，将四方环住，看似是主动为老张挡住飘进的风雪，却也露出了身下那漆黑的恐怖深渊！
“自吞了龙尊本命道果以来，日夜炼化龙之本源，已有千年未曾与大哥共度年节了！”
老张神态轻松，被黑蛟环绕在中间，脸上也不见丝毫紧张，反倒上前几步走到洞口边缘！
“何止千年，从被龙尊抓到其界以来，细数，已过整整一千两百年了！”
“一千两百年啊！大哥记性真好，倒是我，稀里糊涂的忘了日月！”
黑蛟眼神里浮现出唏嘘之色，似是回忆起那些久被尘封的过往，气氛倒显得温和了些。
“你可不糊涂，当初龙尊身陨，魂归界域，我们谁都未曾察觉，倒是你一眼便看出其端倪，知晓龙尊已陨，魂灵携着道果归源，被你小子平白拔了头筹！”
老张席地坐下，手中凭空出现两坛酒水，随意的像是在逍遥宗峰顶一般，毫无防备之意！
“变小点，这么大得喝多少酒才能喂饱你？别跟我说你修了一千两百年，还连身躯都无法控制！”
黑蛟眼神中浮现一缕错愕，看着毫无违和感的老张，有些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心中嗜血之意消减了两分！
“还是大哥慧眼如炬！”
蜿蜒修长的蛟躯迅速缩小，眨眼便由二十多丈缩小至一丈许长短，盘踞在洞口另一头，与老张相对而立。
“说起来，当日也只是侥幸，恰巧我灵源宗本命法修出的是破妄之目，看透龙尊是魂灵回归，才侥幸得了这般造化！”
老张扔出的酒坛被狰狞利爪勾住，黑蛟如人般撕开封坛，畅饮一大口，语气也有些感慨，聊起那些过往之事。
“无需妄自菲薄，这便是各人之缘法，皆有命定之数，非人力可胜！”
一人一蛟没有张牙舞爪，没有剑拔弩张，像是真的久违重逢的兄弟一样，就着年节闲聊对饮。
“大哥说的是，万般皆是命定，想那龙尊，何其显赫，便在外界，也是仙族大能，顶级巨擘，竟也落得个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提起龙尊，黑蛟眼里仍旧浮现出些许心有余悸，举起酒坛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躁意！
“龙尊之陨，总归对于我等来说是件幸事，得以苟延残喘至今，否则我等怕是早已化作其血肉资粮，大道之基！”
老张将手中酒坛随意扔到一旁，再度取出两坛，扔给黑蛟老祖，眼中浮现几许醉意。
“大哥不必忧心，待我与三弟融合道果，登上仙阶，定能重开龙尊界，回到大千界之中！”
黑蛟老祖扒开封坛，眼里也浮现出些许朦胧，像是曾经的义气豪放又再度回归，倒现出些许人态！
“老三啊？”
酒水顺着嘴角溢出，浸透单薄麻衣上领，老张垂下酒坛，眼眉耷拉着，有些不在意伸手抹去嘴角酒渍。
“陨了！”
“陨了好啊，陨了就快了，等我俩……”
“陨了？”
黑蛟老祖说到一半，龙爪中酒坛滑落，跌下万丈深渊！
“怎么，就陨了？老三得了龙尊另一颗道果，那可是凤之本源，能化九死，怎么会就陨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黑蛟陡然听到老三身陨的消息，一时之间惊愣不已！
“去岁陨的！”
“凤源道果能抵九死，本是不错，可老三，确实陨了，应是龙尊已经耗尽了其中涅槃之力！”
老张轻描淡写的述说着，眼里醉意更加朦胧。
“你是知道老三的，我们三人之中，数他天资最高，心气又傲，去岁许是想要彻底融合凤源，登上仙阶，却被怨秽污了神魂，终究是功亏一篑！”
黑蛟体表鳞片随着身躯扭动摩擦着，或许是想起自己日夜煎熬的附骨之蛆，眸中浮现些许烦躁！
“老三化作了邪物？”
“没有，最后的阶段，老三选择让我助他一臂之力，消散在大道之中！”
老张平静的摇摇头，扯开胸口湿透衣领，有些意兴阑珊。
“那凤源呢？被谁所得？”
黑蛟急切的问询着，话音刚落便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大哥，我……”
“凤源，应是受到某种感应，回归了有凤仙族！”
老张半真半假的说着，打断了黑蛟话语，将酒水一饮而尽，却没有说出凤源是被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所得，并带着那个小女孩遁出了此界！
“这样么？”
黑蛟忽然垂下刚刚昂起的龙首，蜷缩趴伏在地上，似是有些倦意！
“命数所定，无需介怀，这是老三的命，谁也无法改变！”
老张再次拍开一坛酒，扔给黑蛟老祖。
“大哥！”
黑蛟老祖接过酒坛，昂起龙首，一口气喝尽坛中酒水。
“你说的没错！世事无常！”
“当初龙尊将我等擒来龙尊界，我本以为此生到此为止，一身修为将要化作他人之基！”
“可如今一千两百年过去，我却将要成就仙阶，龙尊反倒已化作尘土！”
“老三身陨，或许是他的命数如此！”
酒坛从龙爪中掉落，再次滑向万丈深渊！
“可我，却绝不愿如老三那般！”
“所以，老二有一事相求！”
老张也随意的任由手中酒坛滑落深渊，醉意朦胧的眸子与黑蛟对视，像是毫无所察一般的开口。
“兄弟一场，你说！”
黑蛟老祖暗金色的竖瞳紧盯着老张，深邃的眸光里藏着百般意味！
“大哥，我想要你助我百年之功！”
幽幽的话语声从黑蛟口中响起，伴随着酒坛摔碎在龙巢地底的声音，隐隐约约传递到洞口！
“嘿嘿！”
老张忽的轻笑出声，缓缓站起身，卷起手腕上的衣袖。
“扯了这么多屁话，终于忍不住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啊！”
“既然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当大哥的也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黑蛟眸光已悄然变得炽热，灼灼盯着老张，充满迫不及待之意！
“大哥，那便，请吧！”
老张毫无惧色的看着脚下深渊龙巢，骤然纵身跃下！
“嘭～”
黑蛟也紧随其后，游曳进入洞口，偌大金銮殿华盖，刹那间崩塌，却没有碎裂，整个厚重的华盖殿顶，将洞口掩埋起来！
“昂～”
一声隐约的龙吟，从地底响起，传递至地面，引起些许震动，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