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李傕郭汜兵临城下
见皇甫嵩明显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王允也不再好逗留，旋即对着皇甫嵩拱了拱手道：
“老夫今岁虽然五十有五，可一身骨头也还算硬朗，就不劳皇甫奉常相送了，老夫自己走便是！”
王允的话很明显是在嘲讽皇甫嵩，但是皇甫嵩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半点变化，而其看向王允的眼神之中，也略带有一丝怜悯。
随后，皇甫嵩缓缓起身，对着王允拱了拱手。
“王司徒慢走！”
“告辞！”
……
等王允走后，皇甫嵩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像是一身的气血都被人抽干了一般，瘫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而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王允和皇甫嵩对话的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皱着眉头走到了皇甫嵩面前。
“父亲！您就不争取一下吗？”
“争取什么？”
“这李傕郭汜距离洛阳已经不足百里之远，估计后天就会兵临城下，若是不提早做出应对，那洛阳……”
闻言，皇甫嵩轻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皇甫坚寿，脸色之中满是凄凉之色。
“坚寿！难道你还没有看出陛下的想法？”
“陛下有何想法？他不过是被王允给迷惑了，所以才会收回父亲的军权……”
“迷惑？坚寿！陛下可不是你表面上见到的那个十一岁的小孩子！他的心思太深！且王允不比董卓，并不能左右陛下的思想，所以最希望我交出兵权之人，不是王允，而是陛下！”
皇甫坚寿一瞬间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一般，一脸震惊地看着皇甫嵩。
而后者注意到皇甫坚寿地表情，也是继续说道：
“如今的朝堂除了陛下，能说得上话的只有王允一人。就算是为父刚才告诉了王允李傕郭汜二人要攻打洛阳的消息，你觉得王允会让为父再度掌兵，以抗敌军吗？刚才为父已经问得很清楚了，王允就算是自己带兵作战，也不可能让为父再次带兵作战了！”
“可是父亲……您可以直接去找陛下啊！给陛下说明情况，让陛下……”
未等皇甫坚寿说完，皇甫嵩便抬手制止了他后续的话。
“告诉陛下有什么用？陛下如今对为父丝毫没有任何信任可言，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就算是陛下此次愿意启用为父，就算是为父打赢了这场仗，那也只会加深陛下对为父的猜忌。功高震主啊！坚寿！到时候陛下对为父，可就不只是单纯地想要收回兵权那么简单了！”
“父亲的意思是……”
皇甫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
“为父死不要紧，但是若是为父死了！皇甫家几世造就的忠义之名，都将因为为父而彻底被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被人肆意抹黑、造谣污蔑！”
帝言其反则一家反，帝言其污则一家污，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
古往今来，多少名臣都由于皇帝的一句话，全家被人扣上了屎盆子，而汉朝武将之中又以韩信最为着名。
虽然韩信是否想要起兵谋反尚不得考证，但是韩信因被怀疑叛变而被诛杀三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皇甫嵩可不想皇甫家因为他一人而满门遭受牵连。
所以……皇甫嵩放弃了……
想到这里，皇甫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大堂门头，抬眼看向天空之上的星辰，口中喃喃自语道：
“可能老夫真的是“年事已高”吧！大汉……真的还有救吗？”
而由于刘协收走了皇甫嵩的兵权，负责驻守长安到洛阳关隘的守军并未及时换防，消息也被卡在了皇甫嵩这里，没有办法传达到刘协的耳朵里。
等刘协收到李傕郭汜联军东进洛阳之时，二者的军队早已经到达了洛阳城下。
……
皇宫崇德殿内，刘协正满脸暴怒地看着在场的一众大臣，口中大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李傕郭汜已经兵临城下了朕才得到消息？负责潼关驻守的将领是谁？干什么吃的？”
潼关——也就是长安到洛阳的必经关隘，自从皇甫嵩攻下嵋坞之后，潼关便被皇甫嵩夺了回来。
可是现在，李傕郭汜竟然莫名其妙地从长安到达了洛阳，且潼关地消息现在还未传来，这就是刘协之所以这么生气的原因。
这时，王允面色古怪地走了出来，对着刘协行了一礼道：
“回禀陛下！潼关乃是前一阵子由皇甫……奉常夺回的，其中守军还未换防，所以大多数都是之前董卓旧部降军，李傕郭汜能拿下潼关，可能就是利用了关内守军的原因，所以才……”
说到这里，王允的一张老脸顿时红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前两天他还在皇甫嵩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也能带兵，连潼关内守军换防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只顾着从皇甫嵩手中将兵权夺走，结果闹成了现在这么一个局面。
而刘协闻言，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自己才刚刚将皇甫嵩的兵权收了回来，现在就出了这么大一个乱子。
洛阳朝堂上百名官员，竟然无一人想到潼关换防之事！莫非自己下皇甫嵩，还下错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留给刘协后悔的时候。
如今李傕郭汜兵临城下，洛阳驻军约有两万，且还是以新兵为主，而原本的洛阳守军则是被吕布带到南边去攻打袁术了！而皇甫嵩那一万兵马，则是被王允安排去了虎牢关。
且皇甫嵩刚刚才将嵋坞的钱财粮草运送到洛阳，这些守军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对武器装备，亦或是城墙防备做出修缮及补充，若要真打起来，面对跟随着董卓一路征战许久的凉州兵，洛阳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对抗的资本。
想到这里，刘协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当初董卓这么恐吓他的场面，他可是历历在目。
李傕郭汜他虽然不熟，但是单单一个董卓旧部，就足以让刘协回想起曾经那被董卓支配的恐惧！
董卓到死也没有想到，原本他的想法是以权臣镇压众臣，让刘协从中加以成长，为今后兴复汉室铺路！
谁知刘协自己搞了些妖么蛾子，让董卓不得已吓了他几句。
结果这么一吓……直接给刘协吓萎了……搞得现在听到董卓或者有关于董卓的人，都会觉得心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