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电话
一天的闹剧结束，回到家里，开灯。
家中冷冷清清，父母早晨就说今天要陪舅舅吃饭，本来想让他一起去，他没同意。
父母没有坚持，只说今天就算了，过几天一定要和舅舅见一面。
他环顾一圈，看着自家的客厅，很多家具都是老旧的式样，当年父母结婚时买的，用了十多年都没有换过。
少年不识愁滋味，以前他从未注意过家里的这些细节，这时候才发现，自家的房屋显得那么狭小、昏暗，四壁的白墙因为没有装饰，十多年下来已经开始泛黄，还有一些他年幼时的涂鸦。
咬住下唇，心中莫名有一种憋闷的情绪。
这时候电话响了，愣了一愣，走过去接起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儿子，到家了？对了，你舅舅有话要问你。”
声音换成舅舅陈雨龙：“王镶，离中考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王镶收起心里的情绪，笑了笑：“舅舅，为什么问这个？我的成绩你也是知道的……不过，最近……最近有一点提高吧。”
虽然已有把握进一中，但这自己和父母知道就好。
他想在中考过后，一鸣惊人。希望看到父母惊喜的笑容，也想看到舅舅赞叹的表情。
陈雨龙在电话那头咳嗽了一声：“王镶，你也长大了，中考过后，成了高中生就算是大人了，我和你说个正事。”
“舅舅，你说吧。”
“维年……你爸爸把你的情况跟我说过了。”
“怎么样？中考后打算报哪个学校，和舅舅透露下，舅舅也好帮帮忙。”
“不怕告诉你，你舅舅我最近的职位有点变化，应该可以给你帮忙。”
说话时，陈雨龙的声音中透出得意，王镶一怔，连忙说：“那……恭喜您了。”
他明白父母和舅舅的意思。
中考虽是成绩下来后才填报志愿。
但如果有人帮忙，事先做好准备，考试成绩出来后哪怕差上几分，也能报上理想些的学校，不至于成绩和期望落差巨大，措手不及。
舅舅陈雨龙记得是在教育局工作，但管的好像是体育类科室，地位尴尬，帮不上太大的忙。
现在既然升职，出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怪不得父母今天要和舅舅吃饭，大概是想探探口风。
父母的确为他操碎了心。
一时失神，没听清舅舅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
等反应过来，电话里陈雨龙又在喊他：“王镶！王镶！还在听吗？”
“是的，舅舅，我还在，刚才不好意思，厨房有点响动……”
电话那头陈雨龙皱了皱眉，对面王维年露出讨好的笑容，心中叹口气。
他按下情绪，正色说道：“王镶，我刚才问你，你想考哪个学校？”
“舅舅，我想考市一中。”
“噢……市一中啊！”陈雨龙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你想考市一中！”
他惊讶的抬头，按住电话，对妹妹妹夫说：“王镶想上一中？你们怎么之前没和我提？”
王维年和陈玉珠有点尴尬。
他们知道儿子的想法，而且明白现在的王镶的确有可能上一中，但陈雨龙那边不好解释。
这种事说出去谁都不信。
初中三年一直不咋样的王镶，最后一个月成绩忽然爆发？
听说书呐？
过了一会，还是陈玉珠能和自己哥哥说上话，她想了想：“雨龙，你听我说，王镶最近成绩不错……”
“他的成绩我还不知道？”陈雨龙打断妹妹的话：“别忘了我在哪里上班！他的成绩……说不好听一点，有高中肯收他就不错了，搞不好只能去职校……他怎么敢说想上一中的！？”
不等陈玉珠回应，陈雨龙移开按住电话的手。
“王镶！别胡闹，我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只能去上十中！”
“你不要好高骛远！你的成绩我很清楚……安排你去十中我都担了很大的风险！”
却听到电话对面王镶说：“舅舅，我想上一中。”这几个字，他一字一句认真说出来，说完又补充：“最近复习的效果很好，成绩进步很大，我想试试看。”
王镶估计，父母和舅舅原本的打算就是让自己报考十中。
十中是虞国白阳市一所普通高中，排名不高也不低，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考个普通大学本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按照他以前的成绩，进十中的确勉强。
舅舅陈雨龙说担风险倒不是谎话。
只是陈雨龙说和父母商量过的话他却不信，估计父母还没和舅舅说起自己最近成绩的事……就算舅舅在教育局上班，这次月考成绩刚刚出来，应该还没报上去。
好像报上去也没什么用，自己只考了四门，缺考三门。
舅舅不知能否看到成绩细节，如果只能看见总分，就算四门全部满分……400分甚至比他之前的成绩都低了一点。
王镶挠挠脸，不可能重来一次月考，这个成绩的确不好解释啊。
“别胡闹！”电话那头，陈雨龙脸色铁青，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爆发开来：“中考不比高考，机会只有一次！别搞得没办法收拾……”
“舅舅，我知道您现在不信……中考后看我的成绩吧。”王镶知道现在解释不来，说完后主动切断电话。
陈雨龙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嘴巴张了张，面色复杂看了旁边尴尬的王维年、陈玉珠夫妇。
“哼！”陈雨龙哼了一声，又想说话。
手中的电话忽然又响起铃声。
他看也不看，直接拨通，劈头盖脸就骂：“又打电话来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电话沉默了一会。
“喂喂！说话！”陈雨龙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把手机屏幕拿到脸前一看，面色顿时惨白。
“啊……局长，不好意思！我刚挂了一个骚扰电话，以为骗子又继续打过来……”
陈雨龙知道自家局长的冷厉脾气，说话时，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没想到，对面传出一个和蔼的声音：“啊？骚扰电话啊……以前我也被打搅过，的确很烦……”
“是的，是的，局长，不好意思……”陈雨龙满脸陪笑。
电话里的声音说：“雨龙啊，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外甥叫王镶？”
“嗯？”陈雨龙本来就惨白的脸色开始发青，以为局长识破了他的推脱：“啊……啊……我……是……有个王镶。”
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推不过去，只好勉强承认。
“真是你外甥？”没想到电话对面局长的声音充满惊喜：“雨龙，既然你确定了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
“刚才许市长打电话给我，说白阳中学出了一名协助警方破案的见义勇为的好少年，他已经亲自去学校发了表彰……许市长觉得这位同学很不错，所以电话问我一下他的情况，你把你外甥平时的情况和我说一下吧，许市长要我去市委汇报这件事，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啊？”
陈雨龙满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