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生灵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朝山下走。”
微微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
对方虽然有点疯癫，做事还算靠谱。
没忘记说脱出此世的方法。
果然，离开山顶，走出一段距离后，周围有水一般的波动。
心中顿有所感。
周围果然重新出现熟悉的城市景色。
回头一望，山顶正有一点徐徐暗去的明光。
……
回到家中时，已经接近凌晨，本做好挨一顿打的准备，没想父亲见他回来后，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就转身进房。
还是母亲上来骂了几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马上就要中考，还不努力学习……”
没说多少，眼泪就流出来。
王镶有些惭愧：“妈……我知道错了……”
咬着嘴唇，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又寻思是否去和父亲道歉，忽然听见厨房里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连忙说：“炉子上在煮什么？好像开了。”
“呀！”母亲叫了一声，眼泪也顾不得擦，连忙奔进厨房。
没过多久，就见母亲端着一碗弥漫着香味的香菇炖鸡出来。
“饿了么？为你准备的，一直在炉子上炖着，快点吃吧。”
王镶看着在家里忙碌的母亲，眼眶微微发红。
他又不想被人看出来，直接扭过头，右手拇指抹过鼻尖，微微抽了一下。
然后才拿起筷子，吃起母亲准备的夜宵。
碗里的鸡肉显然已经炖了很久，入口即化，汤很鲜，香菇更是美味，王镶大口吃肉喝汤，没忍住，几滴水落到碗中。
心里终于下了决心。
几口吃完夜宵，唰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有些错愕的母亲一个拥抱。
然后又对房内大声说道：“爸！我知道错了！不该骗你们，我一定会上市一中的！看我表现！”
屋内开始没有回应，过了良久，才略微听到“嗯”了一声。
这时，王镶已经钻进自己的屋子，打开课本。
开始伏案复习功课。
“不能让父母担心。”
“学习还是要抓起来。”
“最后一个多月而已，拼了！”
“能提多少分，就提多少分……”
这时，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往常这个时间，才刚刚跑步回来，全身疲累，稍微冲洗一下，几乎一沾床就睡着了。
但今天精神却非常好，神识清明，打开课本，发现以往觉得困难的功课似乎也没那么难。
期间，母亲进房过两次，都是劝他早早休息。
王镶笑笑:“马上就睡。”
母亲虽然担心他太晚睡，明天爬不起来，但见他始终用心功课，面上也多了一些宽心的欣慰。
回房悄悄和父亲说：“我们儿子现在知道努力了，正好好复习看书呢，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用功过，难道真开了窍？”
面容稍微舒展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宽慰，却还是叹了一口气:“学习，要贵在坚持。”
“满打满算，离中考只有一个月。”
“他平时不努力，现在来抱佛脚，能有多大用处？”
“就怕是三分钟热度，没几天就变回原形。”
“不会的，我觉得我们儿子这回肯定能坚持。”
“你啊……”
父亲再次叹了口气：“希望吧。”
……
房间内，王镶翻看着数学、物理、化学课本。
这三门是他的强项。
考试时至少能保持及格。
王镶其实很聪明，逻辑思维及数据分析能力很强，只是以前心思基本没放在学习上面。
接下来是语文和英语，当然还有历史和政治。
这四门功课的共性就是需要背诵的部分很多。
语文中的课文背诵、古诗词理解释义，英语的词汇量积累和语法掌握，还有历史与政治都需要大量时间来记忆。
课本中夹杂着几张被他藏起来的考卷。
打开后，上面尽是鲜红的大叉和惨不忍睹的分数。
王镶以前没有耐心，往往坚持不到十分钟心情就开始烦躁。
再久一些，念头就散了。
但今天似乎不同。
此时坐在桌前，平心静气，眼睛盯着课本，慢慢背诵……窗户没有关，雨后的微风吹进来，房间一片清凉。
夜已深，周围无比寂静，不知看了多久，小腹丹田处微微一跳，一丝能量忽然升起，在体内缓缓流转。
王镶对此并无所觉。
甚至没发现下意识又用上刚刚学会的呼吸之法。
只觉得现在精神无比集中。
若是他能内视，就会发现。
此时呼吸隐合了修炼之法，牵动了内息的运转，气海处深沉了一些。
怪客在他体内留下的一颗内息种子，隐带着对方自身力量的烙印，使内息自发沿着最有效率的路线运行。
纳体敛息者，能炼精化气，盈至全身，气息圆满则神变，神通自成……
内息绵绵，本应炼化体内的精气，不过在山顶时王镶已将今日体内的精气全部化尽，内息无物可化，只得顺着路线一遍又一遍的运行。
这本来是非常凶险的事。
一般每日修炼都有个极限，炼气时浑然忘我，精气化尽后，就会自动醒来。
此时不能继续，强行进行，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正道法门的修炼就是如此。
只能循序渐进，随着修为的精深，身体产生的精气数量变多，每日修炼的时间才能变长。
而邪道的修炼，就是几处循环和链接的方式略有变化，以损害自身来获得快速精进……
即使如此，也有一个度。
受限于人体自身，身体每天产生的精气数量有限。
无论正邪法门，一旦耗尽全身精气，继续修炼，非常凶险。
运转的内息无物可化，只能继续积累，积累到超越身体素质，丹田无法容纳时，就像是被撑爆的气球，直接就爆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王镶现在早已超越极限，之所以还能坚持，是因为怪客渡给他的那颗内息种子。
种子犹如干燥的海绵，不断吸附壮大的内息，才使他坚持了许久。
不过，也快到极限。
大量内息淤积在体内，无处疏散，使他简直就像是引信快要燃尽的火药桶。
偏偏他自身不知，只觉感觉浑身舒适，就像躺在温暖的水里，暖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不过，不得不说，王镶今夜的运气不错。
砰！噼里啪啦……
头顶日光灯忽然发出滋滋的声音，明暗了几下，灯光变得清冷。
呜呜呜！呜呜呜！
夜风呼啸，吹得窗子咔擦咔嚓作响。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狗吠，周遭的温度在渐渐下降。
午夜、静室、灯光闪烁、怪风、狗吠、阴风阵阵。
都是令人恐怖的场景。
不过王镶心中倒没是没什么恐惧。
他沉浸在读书中，浑然不觉危险。
这时候，可以看见开着的窗子外面有数点拳头大小的绿火。
绿火漂浮在半空，微微颤动，十分诡异。
少顷，绿火中浮现黑气，一片白惨惨的影子蓦然出现。
影子悄悄钻进房间内。
顿时，周围寒意又多了几分。
只是稍微停了一会，白影正中出现一个略略透明，充斥邪恶扭曲表情的渴望面孔。
这是一张非人的面孔，看起来既像狗也有点像猫，还有一点麻雀的影子。
这是最最弱小的野生灵，聚合了野外多种死去的小动物微弱灵性。
这种东西，无时无刻都在产生，被白天日光一照，就会消亡，只有每天午夜时，阴寒气息最重的时候才稍微活跃一点。
即使如此，对一般人也基本无害，普通人甚至看不见。
但现在王镶却不同。
他全身精气耗尽，神魂没有丝毫防备。
对这种东西而言，简直就是最诱人的美味。
附近十公里范围内所有的野生灵都聚了过来。
汇在一起，才诞生了此刻侵入他房间的白影。
白影迫不及待冲进王镶身体。
他立刻感觉一股寒意，微微皱眉。
仿佛被人从舒服的温泉中拎出来丢进刺骨的寒风里面。
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颗颗冷汗。
挣扎着，正要醒来。
这时候，异变突生。
体内淤积到极点的内息仿佛忽然找到了宣泄口。
轰的一下。
全部内息都涌向侵入王镶体内的白影。
原本因为聚合了大量野生灵，稍稍诞生出一点神智的白影才刚刚露出得意的狞笑，忽然表情错愕。
下一刻，变成痛苦无比的样子。
王镶身上淡淡一片，甚至出现了白光。
所有的内息都在冲刷白影。
瞬间就抹去白影刚刚诞生的神智，只余最精华的一点灵性。
灵性入脑，王镶突然感觉精神震动，大脑似乎被一股冷泉冲过，冻得他一个哆嗦。
猛的睁开眼睛。
“那是什么！”
他忽然看见，面前所有的课本，摊开的部分，有文字浮起来。
这些文字，串联在一起，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轻轻飘动。
随着自己的目光，大量文字涌入脑中。
意识内，仿佛看到一本书被那些文字填满，逐渐成形。
整本书都被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