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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公暴怒,谋权与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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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长伍跪在案前不敢吭声,秦公暴怒之时,还是少说为妙。

    秦公站起身来,将书简重重摔在桌案上,“后子针他想干嘛?他要什么孤就给什么,他还不满足,竟敢私下豢养甲士数万。这是要谋反吗?”

    庶长伍头低的更深了,要不是怕被骂,他都想提醒秦公一句:后子针如此作为,还不是你们爷俩惯的。要钱给钱,要权给权,要军权就给了他五千兵马,让他找到了豢养甲士的正当理由。

    秦公不停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指着庶长伍问道:“说说看,还探到什么?”

    “后子针私下结识修仙者,斥候远远看到他与一只会说话的白猿对话,距离太远,对话内容不得而知。”

    秦公被气笑了,哈哈大笑数声:“我的这位亲叔叔到底要干嘛?有了兵权还不满足,居然还跟修仙者有来往。他想飞升成仙吗?”

    庶长伍小心提醒道:“今日咸阳城南门有刺客截杀楚国接亲使者,我秦国也有十数人死伤,据说刺客便是用法术逃跑的。”

    秦公目光微寒,颤声问道:“楚使可曾出事?”

    “楚使并未受伤,根据咸阳那边的探子来报,楚使命丧黄泉一刻,一名仙人降临,吓跑了刺客。”

    秦公脸上一丝疑惑闪过,“孤让后子针随孟赢车队一同前来,私下与楚国使者签署盟楚文书,他却搞出这么多事出来,只怕这刺客跟他也有关联。”

    庶长伍不敢接话,秦公叔侄之间的话题最好少参与,秦公怕落人话柄,哪怕后子针再怎么作孽,也不敢杀了后子针,但不代表不敢杀多事多嘴之人。

    秦公看了庶长伍一眼,立刻明白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什么没说吧?”

    庶长伍犹豫了一下,说道:“斥候在后子针军营附近发现多处战斗痕迹,私下与后子针签署盟约的楚使怕是也遭到了截杀。”

    秦公脑中一片空白,手扶额头踉跄一步,差点没一屁股坐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庶长伍,手指颤抖点向庶长伍。“你再说一遍。”

    庶长伍赶紧起身,双手搀扶秦公,忧心道:“君上莫慌,斥候只是发现有战斗痕迹,未必就是签署盟约的楚使被人截杀。”

    秦公眼前一片眩晕,摇摇晃晃跌坐在地,声音嘶哑道:“孤的叔叔这是要干嘛?孤是用最疼爱的女儿远嫁楚国的代价,才换来与楚盟约的机会。后子针,你是要叛国,是要自绝于我大秦列祖列宗灵前啊!”

    庶长伍低头不语,后子针招兵买马时即便再怎么刻意隐藏,也会有消息走漏,毕竟几万人的规模。光是刀剑铠甲装备所耗铜铁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更不用说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想要瞒住所有人了。

    庶长伍等几名军中将领已经多次提醒,无奈秦公不信,还怀疑是有人故意诬陷后子针。

    无奈之下,庶长伍联合庶长王以在咸阳一带发现小股敌情为由,请秦公亲征以显秦国威严。考虑到军情上这股敌军只有数百,秦国则出动万余人围剿。在几名军中将领数次鼓动之下,秦公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同意亲自带领军队到咸阳查看情况。

    顺便若是后子针与楚国盟约顺利,秦公都有打算亲自出面宴请楚国使臣,以示对楚国的重视。

    秦公的心思军中将领也清楚,将他骗到咸阳来,就是让他亲自看看,他的亲叔叔到底在干嘛?是不是真的有人诬陷。

    只是有些话秦公能说,这些军中将领却是不能说,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秦公一步步看清真相。

    秦公双眼无神看着庶长伍,“是孤太信任他了,总以为都是赢氏子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却没想到他野心如此之大!”

    庶长伍轻声劝慰道:“君上仁慈孝道,此事不能怪君上,是先主误导了君上。”

    秦景公赢石去世前,含泪拉着儿子的手老泪纵横道:“若你叔叔回来秦国,千万要善待他。是孤不好,使他听信人言,说孤要诛杀于他,从而出逃晋国。伯车很有才华,我秦国与晋国对峙了八十余年,这些年若不是他与晋国周旋,调解与晋国恢复关系,我大秦不知要枉死多少儿郎。这点你叔叔还是有大功的,切不可信奸佞谗言,加害你的亲叔叔。”

    秦公含泪颔首,保证不会亏待后子针,景公赢石方才阖眼薨世。

    这场景庶长伍等人皆历历在目,唯有让秦公亲眼看到,他才会明白,后子针从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从他在晋国说出那句“秦公无道”开始,他的野心就在慢慢显露。

    秦公摇头,拉着庶长伍的手说道,“说说看,尔等是何时发现后子针有不轨迹象的?”

    秦公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咸阳附近并无敌军踪迹,这些军中将领早已发现了后子针的一些异常。

    只是这些异常并不足以让秦公相信后子针有反叛之心,这才多名将领联合找了个理由让秦公亲自带兵来咸阳,让他亲眼看到后子针做下得荒唐事。

    庶长伍知道此时不该再隐瞒了,沉声说道:“我大秦每年铜铁产量是有限的,除了一些民间农具使用些铜铁之外,大部分铜铁都是由国库出资采购装备军队。后子针接受五千兵马后,便大量采购铜铁,所购数量之巨使得我秦国铜铁价格涨了三成有余。此事有士大夫上书给主公,主公事务繁忙,并未注意。”

    此话说的相当委婉了,秦国铜铁涨价三成的事,秦公是知道的,只是并未深究其中原因。

    庶长伍继续说道:“后子针招兵买马时,所需甲士皆是壮年男子,有些士卒曾是我等将领的手下。有些士卒之间也有些信息往来,偷偷透露消息,我军中不少人都知晓后子针私募甲士之事。”

    秦公突然大吼一声,一拳砸在桌案上,“啊!可恶至极,为何我是最后知晓此事?”

    庶长伍再次低头,不敢多言,其实军中多次隐晦建言秦公收掉后子针的军权,只是秦公不听。没有人傻到在没有任何后子针谋反的实质证据前,上书秦公说后子针要谋反。

    当时秦公还以为这些将领是要谋权,要挤走后子针,将手中军权独揽。

    谋权和谋反完全两个概念,谋权是想要更多权力,手下人多了,说话也有底气,油水也会多一些。谋反是要推翻原有政权,策划人是要自己上位,原来上位者如果被拉下马,下场可想而知。

    秦公见庶长伍不言,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挥了挥袖袍,“后子针真是可恶,孤一片真心待你,奈何你狼子野心,休怪孤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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