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茅蒙羡仙,齐女慕孟赢
秦地咸阳,古将水之北,山之南称为阳,而咸字意为“皆”。咸阳地处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具阳,故名咸阳。
咸阳南关,一户大宅中,一名青年手里拿着一本道经看得聚精会神,父亲来到近前而不知。
青年姓茅名蒙,字初成。
“初成,又在学习修仙啊!”
青年听见父亲来到,慌忙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孩儿不知父亲到来,恕罪。”
青年父亲摆手,“你我父子两人,不要这些礼节也罢,昨日你去坊间买粟米,为何只买得半袋?”
青年身材瘦长,身高十尺余,皮肤白皙,双手下垂能及膝,但却瘦的皮包骨头,不然也是一个俊后生。
青年不好意思的用手挠头,“父亲,昨日买粟米归来途中,遇见几个小乞丐饿的将死,孩儿见他们可怜,就倒了半袋粟米给他们活命。”
青年父亲呵呵一笑,也未埋怨,温声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心善,饱读诗书却不愿为官。为父现在还有些人脉,若你想入仕可告知为父一声。”
青年晃了晃手中道经,“孩儿不想做官,只想寻得一名师,修道成仙,逍遥自在。”
父亲溺爱的看着儿子说道:“初成,你整日沉迷修道修仙,却一直未得名师指点,为父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青年郑重一礼:“父亲不需为孩儿担忧,昨日去买粟米时,偶得一仙人画像。今日有感,那仙人或许就在咸阳城内,孩儿待会便出去走走,看是否有缘得见。”
“好,我儿立志修仙,为父不能为你做什么,心中有愧,你好自为之吧。”
青年父亲走出庭院,正了正衣襟,叹息一声:“若初成真能成仙,也是我茅家祖上蒙荫。”
咸阳城外几队行人缓行,玄微子,白石生,徐甲三人,牵着马匹徐徐行进。身后不远处齐国商人带着妻女跟在不远处,却也不敢距离太近。
白石生往后看了一眼道:“这一家子干嘛一直跟着咱们?”
玄微子笑道:“他们是被那些黑袍骑兵吓怕了,跟着咱们走也不过是图个安全,随他们吧。”
白石生呵呵一笑,扔了颗白石子在嘴里嚼着,含糊不清说道:“那名齐女姿色尚佳,以后不知便宜了那家小子。”
徐甲道:“都说白石子好交接之道,喜阴阳互调,这般弱女子你居然也看得上,眼光不怎么样,真不挑食。”
白石生面色不善,“徐甲,你哪里听来的这些污言秽语?你这是诽谤,先生他诽谤我啊!”
玄微子看着两人拌嘴,笑道:“定是篯铿那小子传的,他自己好美人,喜房中术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背后说石生坏话哪?”
徐甲不信,“篯铿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了吧,据说他也不肯升仙,不是仙人活不到现在。”
徐甲似想到什么,问道:“白石子,你也是真仙吧?为何不见你显露仙威?”
白石子摇头,“我不是啊,没成仙如何显露仙威?”
“那你如何活过这漫长岁月的?你也有太玄生符吗?”徐甲咂舌道。
白石生潇洒一笑,“我乃白石所化,你见过哪有石头会死的?”
说完白石生又扔了一颗白石子到嘴里咀嚼。
徐甲又看向玄微子,问道:“玄微真人,你没有升仙之法为何能活过这漫长岁月?莫非你也是白石所化?”
玄微子瞥了徐甲一眼,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见到个穿白衣的人都是白石所化?”
徐甲道:“老聃说,非仙人不能长生,所以他才传我太玄生符,暂时护我性命。你非白石所化,也无太玄生符,更说无升仙之法。莫非你诓骗与我?”
玄微子两手一摊,“这有什么,世间万物皆有法门,又不是只有我活得久,你问问石生,篯铿遇到石生时不也活了八百多岁。”
白石生道:“篯铿这小子人不错,遇到我时,碰巧我过两千岁生日,热情的不得了,杀猪宰羊,美酒佳肴伺候着。他问我为何不升仙,我跟他说:天上的仙人大佬多的是,咱们这种小仙就算升仙了也是给大佬们端茶送水,何苦来载?还不如在人间过得潇洒。他听了我言,便不再想着升仙,后来娶了四十九个老婆,生了五十二个儿子。这还是我和他分开时娶妻生子的数字,后面又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现在有多少崽!”
徐甲怒道:“你们两人休要转移话题,玄微子你还未说你为何能活这么久!”
玄微子无奈看着徐甲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整天咋咋呼呼的,跟着老聃如此,跟着我也是如此。如此怎能静心入道,修得仙躯?能入仙道者自有缘法,每个人仙道皆有不同,我便是告知你,你又如何与我一样?切记,修仙不可急功近利,等你悟了自己的仙道,方能入得仙门,位列仙班,如此方得长生道果。”
徐甲无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闷声不语,牵马前行。
玄微子看在眼里,嘴角上扬,如此莽汉,随便几句就说得让他不言,无趣。
后方一阵嘈杂,向后看一队士兵簇拥着四架马车擂鼓前行,车队最前方一行鼓吹乐手皆是红衣布靴,手拿唢呐,笙,锣鼓等乐器,临近咸阳,开始吹打起来。
鼓吹乐手最前方,两个红衣礼官手持礼器,郑重先行。
士兵队伍战甲鲜明,胯下马匹皆是枣红色,手中持玄色大旗,上面绣着一个秦字。
四驾马车皆用红布装饰,大红簪花艳似火,红菱飘荡迎风扬。
这是一队送亲的队伍。
最前方的红色马车,车窗微扬,一名少女从车里露出小脸,面上满是忧愁。
但见女子艳茹桃李,眉清目秀,明眸皓齿,吐气若兰,艳而不娇,妩而不媚,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子。
车里一位侍女小声道:“太子妃,切不可将窗帘开的太大,免得被外人看了去。”
美艳少女不悦,“这不才到咸阳吗?去楚国前再看几眼咱们秦地的风光,以后再想看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侍女不语,暗自神伤,她随太子妃这一去,再回来秦地可就难了。
路上行人看着这送亲队伍窃窃私语,齐国商人一家从路人口里听得这是秦公之女出嫁送亲的队伍。
齐女看着送亲队伍羡慕不已,轻声嘀咕:“这送亲的排场好威风啊,爹爹,要是女儿嫁人时能有这排场该多好啊!”
齐国商人苦笑一声,“爹爹定会多挣些钱,让我女儿出嫁时也这么风光。”
“这是秦公之女出嫁了。”玄微子暗自蹙眉。
白石生点头,“秦公之女与楚国太子建早有婚约,这应该是从雍城来得送亲队伍。”
“孟赢,齐女。”玄微子看着送亲的车队,低声呢喃,猛然将目光看向后面的齐国商人一家。
白石生问道:“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玄微子呵呵一笑,眉头舒缓,“原来二女方为一子,持黑已落子。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