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使团
苏芫依旧在凳子上陷入沉默,忽看到牧叔十分客气的领着传旨公公前来传旨,“苏芫格格,速接懿旨。”
带着众人赶紧跪下接旨。
旨意很简单,今日准噶尔使团入城,按例,晚上要在宫中设宴,近亲重臣都要入宫陪侍。没想到,老祖宗竟如此看重她,寻常宴席也就罢了,在这种级别的国宴,也传召她去,是想告诉所有人,她的背后有老祖宗。
老祖宗待她这样好,她隐瞒额娘和阿拉善王爷的关系,如果到时候公开,会不会伤了老祖宗的心。若是告诉老祖宗,她和老祖宗就不仅是纯粹的亲情关系,而是涉及国家大事。她不敢去赌,她怕老祖宗知道后对她心存芥蒂,不再待她这样好。
牧叔十分高兴,感念老祖宗一直对她家格格的照顾,连忙招呼传旨公公喝茶,并塞了厚重的谢恩银两,吩咐杏玲带婢女给格格好好打扮,今晚这种国宴,定要打扮隆重。
任由杏玲和几个婢女给她搭配各种首饰,仔细穿上多罗格格的正式制服,杏玲现在看多了铺子的搭配,很是得心应手。
“格格,笑一笑更好看。”新来的墨枝很会观察人心,故意逗格格开心。
苏芫笑了笑,入宫后,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情绪,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牧叔早就命人套好了马车,亲自驾着马车带着下人送她入宫。
“牧叔,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了,怪辛苦的。”苏芫爱责的看着牧叔。
“格格,今天是个大日子,万不能出了差错,还是老奴亲自送你吧。早些去,今天可不能迟到。”牧叔絮絮叨叨的嘱咐,她听了满是温暖。为了一心为她的诚郡王府上下,她也必须学着处事不惊勇敢面对。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豪华马车很多,想来都是入宫陪侍的贵人。到了宫门口,就看到永慕带着御林军亲自在宫城守着,永慕,明显瘦了,黑了,太累了吧最近,守卫皇城,样样差事需要亲力亲为。近几个月,都没怎么见过他。
她对永慕,不敢再奢求。也不忍再带给他任何流言和伤害。阳光灿烂的永慕,就该娶一个同样绚烂光彩的女孩子。她此生,都对不住他,不能给他一个圆满的家,是她永远的遗憾。
苏芫扶着杏玲朝宫门走去,一步一步,离永慕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不知为何,离得越近,委屈的泪水就越想夺眶而出。
她很想再次拥有永慕温暖的怀抱,可惜现在,只能是奢求。
逼着自己正视现实,自然,永慕也看到了她。
苏芫,是他朝思暮想想见的人,他很想告诉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他相信她。但是面对自己额娘对着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甚至以亖相逼绝不允许苏芫进门,庆王爷宁轩还拿他父亲的命威胁他,作为孝子的他,也不得不保全父母放弃她。
他现在,也只能努力办好差事,转移心中的伤痛。每次夜深时,他都会幻想若是他才是权势熏天的王爷,就可以和她幸福的在一起了。很多时候,他都想跑去见她,可是他不敢,他怕去了,会忍不住情绪想要带她私奔,他现在没有权力和宁轩王爷要回他。
身边路过的人都有意无意的打量这对被拆散的鸳鸯,苏芫逼着自己大大方方的和永慕打着招呼,视而不见,她做不到。
“永慕,近来好吗?”苏芫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看着同样眼中万般情绪的永慕,刚压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滚上来。
“谢格格关心。”永慕根本不敢正视苏芫的眼睛,他怕看到她的眼睛,忍不住思念的情绪,只能遵照规矩向她低头行礼,是他无用,没能保护她。终究是他,对不住她。
苏芫“嗯”了一声后,扶着杏玲的手赶紧离开。宫门进出的人实在太多,他和她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否则,各种难听的流言蜚语又要接踵而来。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在宫里表露任何情绪。
今日穿着多罗格格沉重的制服,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又戴着华丽繁复的首饰,让她不得不挺直身子承受这重量,很累,心更累。
引路的还小太监特意提醒她,准噶尔使臣团已经入宫,务必谨言慎行,不要随意走动。
苏芫给杏玲使了一个眼色,杏玲立马递上银两,在宫里,向来只认权力和钱的。小太监拿到银两,高兴的分享着宫中的流传。
“格格,奴才可听说了,这次来的准噶尔使团来了两个王子,一个名叫赛清,是侧妃之子,一个叫穆吉,是现任王后之子,也是上次来的那位。使臣团为首的阿拉善王爷在准噶尔兵权大握,传闻穆吉王子迫不及待想争得这位王爷的支持,赛清王子倒是无心王位。本次也来了沙俄叶卡公爵夫妇,那大裙摆可真好看,奴才还没有看过呢。”
苏芫无心听着,若她和阿拉善王爷的关系曝光,她也会成为饭前茶后的舆论焦点,杏玲倒是听得认真。
“格格,这是您的位置,有事随时吩咐奴才。”天色擦晚,小太监将她领到女客的最后一排的座位,附近是边疆大臣有封号的命妇。在诸多皇室贵族前,她一个小小的多罗格格,能出席这种国宴,实在是皇恩浩荡。
旁边的座位还空着,她也无心关心谁坐这,无论是谁,她以礼相待,沉默安静就可以了。
“这位福晋,您的座位在这,与您邻座的是诚郡王府的苏芫格格。”
小太监殷勤的介绍新入座的女子。
“苏芫格格,这是慎郡王儿子南宸贝勒家的文茵福晋。奴才就先退下了。”
南宸贝勒福晋?上次逸鸿哥邀她前去给南宸夫妇接风洗尘,她因可怜的自尊心推脱没有去。抬眼看去,文茵格格很好看,想是在边疆已久,眉眼间也透露出京城女子没有的英气,行为举止也更洒脱。想必名字出自《秦风·小戎》:“文茵畅毂,驾我骐馵”一句,寓意文采过人,灿若文锦,志向远大,巾帼英姿,真是人如其名。
“福晋安好。”苏芫客气的起身问好,南宸是南羽的哥哥,虽她和南宸并不熟识,但南羽对她的善意让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文茵格格也多了几分好感。
文茵格格倒是热情。“苏芫格格,快坐快坐,终于见到真人了,上次没能一见你这美人,实在是可惜。”
苏芫看着对她一见面就如此夸赞的南宸福晋,好感十足。看来,她还没有听说过她的流言蜚语。如果听说了,还会如此热情吗?
文茵格格十分健谈,她听着她说的边疆趣事,心情也好了很多。
“朝阳格格这边请。”苏芫看到小太监引着朝阳也坐在了相邻的几个位置,还未成婚,她也只能按照闺中位份坐在了最后一排。若她成亲后,就能按照王爷王妃位份,坐在后宫嫔妃后的前排尊位。
朝阳看到苏芫,脸上虽客气的微笑点了点头,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她阿玛是前朝重臣,她才有机会被邀约进宫,苏芫又是依仗着老祖宗的宠爱吧,一个未过门的侧福晋,居然和她这个未过门的嫡福晋坐在了同一排。
她再且忍耐,等到成婚之后,苏芫就只能按照礼制,在正式场合都和所有妾室一样,等正室落座之后,才能坐在侧边的秀墩上。想到这里,她的心才舒服不少。
“别放在心上,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自己活得高兴,管这些虚名做什么。”文茵格格将手搭在苏芫得手上,似乎想传给她一些力量。
心中略有些感动,文茵格格真是洒脱之极。说得对,以后得事情谁能说清楚呢?她有外祖父这一层关系,这婚约,迟早得作废。
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礼炮声响起,皇上等近支贵族大臣迎接着准噶尔使团落座,众人都穿着正式的各色制服,丝竹音乐声也应声响起,场面十分隆重。宴会上,众人都推杯换盏说着客气祝福话。
苏芫望去,她看到外祖父阿拉善带着使团众人按席入座,皇上主动向外祖父以及沙俄得叶卡公爵敬酒,外祖父也客气回酒。赛清穿着准噶尔礼服风度翩翩,更衬得他相貌不凡,一幅冷冷的模样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除了必要的应酬喝酒,仿佛身边的万物都与他无关,身边也传来亲贵格格对他容貌的赞许讨论声。
另一位应该是穆吉王子,看着贵气逼人,倒是惯会交际,极为娴熟的说着场面话,一度引人注意,表面温文尔雅,背后手段却如此下作。
想来,坐在老祖宗近侧的应该就是娜仁公主,一想到她对云兰姐姐的行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空有皮囊的恶毒美人,怎么忍心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苏芫,听说两位王子都还没有正式婚配,看着气质倒是大不相同。据传来的消息,那位赛清王子看着面冷,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虽府中无妻妾,却经常流连青楼。那位穆吉,初看是面善,也惯会招女人喜欢,身边侍妾大堆,听说孩子都好几个了。
不知道这次来京,是否会和大清联姻,那位娜仁公主,上次准噶尔来朝时,原本是要和宁轩王爷婚配的,后来因逸鸿哥一事也耽搁了。
若此次和谈成功,大清联姻皆大欢喜,若未成,多少将士背井离乡战亖沙场。”
文茵格格说着,也不免感叹,她夫家都是戍边将士,她也不想开战,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
逸鸿宁轩等众人也都一直陪侍在侧,准噶尔向来好酒,一杯一杯的喝着,文茵格格也担心了起来。
“喝这么多,明天也还得早起上朝,这准噶尔也太能喝了。近来本就差事繁重,身体怎么吃得消。”
听到文茵格格絮絮叨叨的关心,苏芫格格不禁笑了出来,忍不住逗趣。
“南宸哥哥有如此好的福晋,想着醉些心里也是甜蜜的。”
文茵格格一下子红了脸。“没想到你还挺会笑话人的。”
两人都相视一笑。说了这么久的话,苏芫正想着喝着茶润润嗓子,却对上赛清炽热的目光,赶紧低头。
他疯了吧,这什么场合,要是被人捕捉到,难免徒生口舌。苏芫赶紧定了定心,许是她太谨慎了,那么远的距离,谁看谁哪能说清楚呢?文晨说他经常流连于青楼?之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爱好,不是惯有洁癖吗,许是美女在怀洁癖自然就好了吧。
再次抬头,看到坐在靠后的星朗哥哥警示的眼神,像是在提醒她与赛清要刻意保持距离。
“大清皇上,准噶尔特意献上舞蹈和美人,以期和大清和平永驻。”说罢,小王子穆吉拍了拍手,上场的数十个异域风情的美人一下子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美人们穿着清凉艳丽的西域服装,跳着独特魅惑的舞蹈,嘴角咬着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配上快节奏的乐器,场上载歌载舞,一副盛世景象。
“诸位大臣,穆吉王子如此好意,大家举杯,祝愿两国和平常乐。”
“祝愿两国和平常乐。”大臣贵妇们都纷纷举杯祝愿。
“美人们,看中哪位俊秀青年,直接上前献花便是,美人们是准噶尔精心送给大清的礼物,祝愿大清盛乐长安。”穆吉说罢,场上妖艳的美人纷纷停留在心仪的大清臣子面前,想来也是故意借此安插眼线。
历来宴请的时候常有各地进贡的美人赏给有功之臣,平常倒也罢了,此次是准噶尔献上的,被赏的臣子们,喜欢则皆大欢喜带回家养着,不喜欢也不能拒绝,必须人前装着谢恩。
只见美人们旋动着腰肢,找着意中之人,在场的重臣福晋表面笑意翩然,内心却紧张不已,这些狐媚子要是看上自家丈夫,不仅要带回家好吃好喝供着,自己还不能表现任何醋意,以免被说善妒。
苏芫注意到朝阳的表情,毕竟年纪小,还是显露出担心。
“看来身份低点也有好处,这种赐美人的好事还轮不到我家南宸,要是哪个不长眼的狐媚子敢看上他,看我回家怎么收拾这两人。”文茵格格一本正经的说着,却逗笑了身边的苏芫,敢如此直白的表露,也只有她了。
“苏芫,你看宁轩那吞了苍蝇一样,又不好表露出来的表情。”应声看去,只见一个大胆热辣的美人围着宁轩舞动,似乎选中了宁轩为意中人,他却一脸抗拒又不好发作,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
苏芫和文晨都一脸憋笑,因努力憋着,身子都有些发抖,身边的领座女子和身后小太监都疑惑得看着这笑嘻嘻的两人,其他有婚约的福晋格格在这种时候可笑不出来。
正想抬头看看美人还选中了哪些大臣,就看到宁轩目光如炬,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宁轩看着一脸笑意的苏芫,气不打一处来,在这种时候,她心里一点醋意都没有吗?这狐媚子都快贴他身上了,竟还笑得如此开心?反倒是朝阳,一脸担心。
苏芫赶紧收回目光,心想瞪什么瞪,三妻四妾在他们眼里不是最寻常的事吗?这种吃醋发酸的活,还是留给朝阳好了。
“苏芫,你看那个赛清王子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我们这边。”文茵格格彷佛也发现了异样。
苏芫一看,又对上赛清的眼睛,这次竟还向她微微一笑。有点不知所措,只得低头回避,生怕文茵格格发觉。
好在场上的舞姬吸引着她的注意,一曲舞毕,美人分别挑中了恒王爷,豫王爷,自然也有宁轩,逸鸿等几位青年才俊。苏芫心中有些不快,这穆吉小王子可真是会恶心人,故意安排一位热辣美人给逸鸿哥哥,吃定他不敢发作。
场上还有一位容貌最为出众的舞姬,最后把花献给了赛清,围着他尽献舞姿,场上众人都盯着他的反应,只见赛清面不改色,冷冷的说了一句:“去找其他人。”
倒让这绝色舞姬不知所措了,进退两难,一向这种场合都是无人会明面拒绝的,就连大清皇上和老祖宗也略有惊讶。
阿拉善王爷正欲开口打圆场,赛清带着一丝玩味开口道;“皇上,这些舞姬美人都是穆吉王子送给大清的礼物,本王哪敢自己留着,见今日迎接本王的宁轩王爷仪表堂堂,不如本王借花献佛送给这位王爷,算是为上次未能和娜仁公主婚配的赔罪。”
穆吉王子此时也笑意连连,“本王哥哥的舅舅出了名的管家甚严,从来不让带外头女子回府的,是这美人唐突了,那便送给宁轩王爷吧。”
皇上也笑道;“那就多谢两位王子好意,宁轩,还不谢过。”
宁轩听到皇上发话,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行礼谢恩。什么意思,他自己不想要的,当众塞给他?
苏芫又开始忍不住笑,想来是赛清哥哥故意恶心。
“你倒一点都不吃醋,那位朝阳格格恐怕心都在滴血,我看桌下的手帕都快要揪烂了。”文茵格格看到这两人截然不同的表现也有些好笑。
苏芫还是笑着,没说话,吃醋?以前喜欢他的时候或许会,现在尝遍人情冷暖的她,一点也没有。
因晚上和文晨相谈甚欢,苏芫多喝了些进献的葡萄酒,不胜酒力的她脸色微红,“姐姐,我去吹吹风醒醒酒,一会就回来。”
“我陪你去。”文茵格格略有些担心。
“姐姐你坐着吧,我没醉,就是脸有点热,我去后面吹吹风,补补妆盖一盖就回来。”
说罢,苏芫扶着杏玲的手向不远处的御花园空旷处走去,众人都在宴会上,御花园除了巡视的御林侍卫,基本无人。
吹着微凉的晚风,又细细补了妆后,果然好了许多,有些渴,吩咐杏玲去拿些水来。苏芫一个人靠在隐蔽的假山后面,听着不远处宴席上热闹的歌舞声,心中也平静了许多,很享受现在的心境。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从后面拉住了她,苏芫正欲呼救,被一把捂住嘴。
“芫芫别动,是我,好久不见。”赛清含着醉意低喃的嗓音甚至好听。
苏芫没有出声,警惕的赶紧看向四周,她俩若是被人看见,不知道如何解释。
“这是在宫里,被人看到就完了。”苏芫压低声音,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且等会杏玲就回来了。
“看到就看到了,怕什么。刚刚为什么一直回避我?”赛清声音温柔却有些怨怪。
“听说你这浪荡公子经常流连青楼啊,洁癖好了?”苏芫甩开他的手,忍不住想象他左拥右抱的场面。
赛清听后低低一笑,“怎么,吃醋啦?”
“我又不是你妻子,我吃什么醋,你们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你小心别染了花柳病。”苏芫翻着白眼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不舒服,除了她阿玛,其他男人都是一贯德行。
生怕她误会,凑在她耳旁将这秘密和盘托出,他知道她会保密,“我是装的,从来没有碰过她们,我的洁癖你不是知道吗?府里的下人都是男的,清扫都是戴手套才能进屋的。”
因两人距离太近,赛清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赛清哥哥,我有话想问你。”苏芫想了想,还是想问出心里的话,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害了星朗哥,再有是否知道她和外祖父的关系才故意接近她?
“嗯,你说。”赛清依旧拉着她并加深了手上的重量,彷佛和她在一起,才会觉得这世间有所牵挂,为了权力征战杀戮无数的他,也有了心中的柔软,他对她,从来就不只是想做朋友。
他为了掩人耳目,装得一副花花公不思进取模样,在一些场合也不得不装样子,每次那些美人伺候一旁喝酒时,难免会碰到他,他都是强压心中的恶心,回到家后赶紧命人伺候沐浴,恨不得皮都搓红才作罢,所有他的衣服物品,下人都必须带上手套才能伺候。
也只有对她,洁癖才会奇异的消失。之前和苏芫一起玩耍的时候,帮她洗过染泥的鞋袜,也毫不在意的吃她剩下的食物。
可是,他无法给她安稳的生活,对她再想念,也只能暂且忍耐。终有一天,他会铲除阻碍,风风光光的娶她做唯一的妻子。
“星朗哥哥,是你推下水的吗?”苏芫不想拐弯抹角。
赛清顿了顿,没出声,他不让他俩往来,他怎能不恨?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阿拉善王爷的关系?”
还是没有回答,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层关系,舅舅也提点过他抓住机会赢得阿拉善王爷的支持。虽有利益这一层关系,但是他对她的情谊,从来都是真心的。
“你来找我是单纯为了情谊,还是另有所图?”
他心突然发痛,她竟然怀疑他的动机,他这些年的精神支柱,只有舅舅和她。
“你信我吗?”赛清反问,期待着眼前的人回答。如果连她都不信他,不要他,这世间他可真算是一个孤家寡人。
苏芫沉默,她也想相信,但星朗哥说的,也不是假话,他伤害过星朗哥,她无法替星朗哥哥原谅他。
“苏芫,我只有你一个真心朋友。”赛清压低的嗓音十分动人,彷佛有万般情绪,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也不忍,终是说了一句话,“以后别伤害星朗哥和阿拉善王爷,自己一切小心。”
“格格?水拿来了。”拿着水回来的杏玲正欲想走来。
赛清不舍的放开她从后面隐去,苏芫还想提醒现在京城里戒备森严,赛清就已从暗处离开。想来,他也不能出来太久。
“格格出来好一会了,我们回去吧。”杏玲出声提醒。
等苏芫回去的时候,看到九王爷家的若馨格格,是若泉若媛两兄妹的大姐,正在上场表演。以前刚来京城时,她总是嫌弃若泉若媛兄妹俩缠着她一起玩。后来他被放出冷宫后,九岁的小若泉当时看到她后,还欢呼着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对于她的出现十分开心。
“好点了?看到了吗,这若馨格格,这次也跟随在边境驻军的阿玛回京,想来是安排和亲的人选。皇上的公主还小,只能在宗室里选合适的格格。之前在边境也见过几次,这位格格是难得的才女,容貌身段俱佳。”文茵格格指了指正在表演歌舞的若馨。
被选中和亲,确实满门荣耀,苦的确是女子,背井离乡,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好多了,谢姐姐关心。”苏芫看着若馨格格,也感慨万分。若泉兄妹俩和她很是亲厚,总是苏芫姐姐,苏芫姐姐的叫着,追着她一起玩。想来这若馨格格远嫁准噶尔,若泉兄妹俩定要伤心难过。若指婚给穆吉王子,这人如此心狠手辣,侍妾也众多,日子必不会好过。若是指婚给赛清哥哥……
想到刚刚的赛清,苏芫的心情掉在了谷底,他伤害过星朗哥。鼓声喧天,歌舞齐奏,这热闹的气氛也没能感染她的心半分。
终于结束了,苏芫和文茵格格告别后,带着杏玲先去看看玉溪玉湖两位姑姑,现下宴席刚散,宫门离去的人众多,一时也找不到马车。
在玉溪玉湖姑姑处,听着两位姑姑絮絮叨叨的关心,她也放松了许多。她是很想要亲人的,孤独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想来,赛清这些年也不好过,高处不胜寒,他承受的压力比她多百倍。这两次见他,他眼中不自觉流露的伤痛,都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在姑姑处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后,只剩下少数被留下议事的亲贵和宫人有条不紊的忙碌。
苏芫走在寂静的宫道上,耳边不断传来赛清沉闷的声音。
你信我吗?
“苏芫。”后面传来逸鸿哥哥的声音,回头望去,逸鸿正在找她。
苏芫下意识的行礼,在宫里,规矩二字已经注入她的骨子。
“最近比较忙,照顾好自己。”还没等苏芫行礼,一边的逸鸿赶紧阻止。
听着逸鸿哥哥的关心,苏芫再次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云兰姐姐一事,可是她无法解释云兰姐姐是如何回来的。
两人正往东华门走去,就看到宁轩为首的一行官员正送赛清王子出宫,尊贵如宁轩,在准噶尔王子面前也得恭恭敬敬。
同走一条道,也必须行礼。
“免了。”赛清冷冷的说道,他不想看心尖上的苏芫给他行礼,他不忍心。
“庆王爷,本王送你的舞姬,记得带回府,不要辜负本王的一番好意。”赛清想到眼前的人逼迫苏芫做妾,起了凌辱的心思,特意居高临下的提醒吩咐。
心中憋着火气的宁轩在众人面前也不得不出声感谢。“多谢王子美意。”
他一向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看着宁轩的鲜少的吃瘪表情,苏芫憋着笑十分难受,还掐着大腿避免发出声音。
“这位格格,很好笑吗?”赛清看着一边憋笑的苏芫,想着刚刚她的不信任和质问,也故意给她挑事。
听到赛清的发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她身上。
苏芫赶紧低头,顿时笑不出来了,这赛清,显然因刚刚的事生气,故意在这整她。
逸鸿赶紧替苏芫解围,拱手说道“赛清王子恕罪,舍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大王子见谅。”
“逸鸿王爷。”见逸鸿开口帮她,他也索性还他个礼。
“臣在。”
“本王宴会上见你对美人好像甚是不满意。”
“臣不敢。”逸鸿做足礼数。
“无妨,不喜欢便罢了,一起送给宁轩王爷吧,三个舞姬加上他,正好凑一桌打麻将,几人也算有伴。这是准噶尔特意献上的礼物,想来不会拒绝吧。”赛清再次假公济私,阴阳怪气着。
凑一桌麻将?苏芫听后再次忍不住憋笑。
“谢王子美意。”宁轩隐着怒意,赛清搬出准噶尔压着,在这紧要时期,他也不能明着顶撞拒绝。
几人恭送赛清离开后,遣散附近的官员下人,宁轩大发雷霆。
“什么玩意,我是垃圾桶吗,什么狗皮膏药都塞给我。还有你,你笑什么?”宁轩看着一直憋笑的苏芫,冲着她发火。她什么意思,他是她未来夫婿,那么多女人送给他,她还笑得那么开心。刚刚在宴会上,他就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火气又一下子点燃了。
“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朝着人家赛清王子发去。再说了,人家好心送美人给你凑一桌打麻将,我要是你,我就开心亖了。”苏芫躲在逸鸿身后,也不甘示弱。
“你给我再说一遍!”宁轩听到这话,更加怒气冲天。打哪门子麻将?他故意折辱他,她还笑得出来。
逸鸿赶紧拉开宁轩,“别闹了,不喜欢随便安置一个住处便是。”若是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到,不知道又要做出多少文章,今日使团刚进京,任何人都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