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集市
用膳后，牧叔就要前去和两位嬷嬷商量操办老王爷的忌日，看着一把年纪还十分操劳的牧叔，苏芫一阵心疼。
“牧叔，近日您也教教我府中的事情，您年纪大了，该多休息了。”
“格格，您真是长大了，以前让您学，您捂着耳朵就跑开了，奴才都追不上您，等您这几天好好休息，奴才就全部慢慢教给您，您可不许再跑了。”牧叔想到以前顽皮的苏芫，忍不住想笑。
苏芫脸红的听着往事，能和家人打趣，是她在冷宫时不敢奢求的事情。
集市上人潮涌动，想来是快端午的缘故，大小商贩都出来摆摊售卖商品。一行人特意穿着寻常人家的服装，以便混在人群中不引人注意，贵族家的格格出来逛市井街市，是不被大族的常礼规矩认可的。
她倒也不拘于此，丝柳杏玲一脸好奇的看着各种玩意，苏芫也给她们买了许多好吃的，共同享受这难得的惬意。
“格格，看那，有套圈的商贩！”丝柳眼尖，看着围成好几层的百姓也在摊位旁。
苏芫一次性买了两百个圈，索性一起玩个够，算是弥补冷宫里的孤寂，那种无聊得发霉的日子，想想就难受，曾经为了打发无聊的日子，经常爬到院中的榕树上看过往的宫人，希望谁能和她说句话。
摊主看着大客户，自然把她们安排到最佳的位置。
“这位姑娘，最大奖在那呢，这可是唐朝的瓷瓶，听我爹说还是宫廷里出来的，值不少钱哦。”摊主看着文文弱弱穿着普通的苏芫，以为是不精通这种玩意的寻常人家，特意笑嘻嘻的指给她看。
“吹牛吧，贵重物件拿出来摆摊套圈啊，别唬我们了，你这一地瓷器，保不准哪个倒闭的瓷窑批发来的。”丝柳看着一脸堆笑透着奸诈的老板，说完后还翻了个白眼。
大奖是一个远远看去略显文雅的花瓶，瓶口大，套圈难以完全套中。许多玩家都不屑去尝试，更愿意套近一点的，看起来更有趣的玩意物件。谁都知道，这套圈摊上没有什么值钱玩意，老板也不是傻子，都是图个有趣罢了。
苏芫将套圈分给了杏玲丝柳，以及随行的几个家丁，让大家都沾沾乐趣，自己则留了二十来个。杏玲套中了一个木质的发簪，丝柳套中了一个布绒娃娃，家丁们也套中了一些，都被喜气洋洋的氛围笼罩着，她也开心的笑了。
“格格，我还要那个，你帮帮我。”杏玲丝柳都缠着她帮忙。苏芫也发挥了从小练就的技能，一丢一个准。人群中也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最后几个圈，试试摊主说的大奖吧，刚开始几个，都有偏差，在瓶口处滑了下去。
“这位姑娘，要不再买点套圈，多套套就中了。”摊贩一脸堆笑。
苏芫手上还剩最后一个圈，心里想着今天也玩够了，套完就回府拜访嬷嬷们，老祖宗的一番好意，必须重视。不经意的向头奖处一扔，还没看结果，苏芫就想着离开。
谁知，人群中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身边的丝柳杏玲都欢呼了起来。
“啊，格格，套中了套中了。”
苏芫回头一看，竟然正中瓶口，稳稳得套中了，真是意外之喜。她也开心得拍手欢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太久，没有过这种惊喜了。
摊主也在人群的欢呼中，将大奖拿给了她。随后，苏芫也再拿给了摊主一两银子，想着应该足够买套中的所有玩意了。
“这位姑娘，这可不行，做生意言而有信是我应该做的，套中了您拿走便是，我家小儿都知道的道理。”摊主推辞，听着倒是真心，想来也有在众目睽睽下不敢失信的原因在。
“就当我给您家小儿买糖吃吧。”苏芫笑了笑走开了，今日套中了老板这么多东西，他也要养家糊口。况且这开心，是这点钱换不来的。
苏芫亲自拿着瓷瓶，家丁几次要帮她拿，她也笑着拒绝，这两天事事顺心，若是，一直顺心就好了。
刚下马车，就看到牧叔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这像极了普通人家等着顽皮孙子回家的爷爷。
“牧叔，在门口等着干嘛，有时间就多休息，让人通传一声便是。”她嗔笑的想挽着待她如亲孙的牧叔。
“格格，不可不可，让人看了笑话，宫里嬷嬷们都还在府里，该说咱诚郡王府没规矩了。”牧叔还是依照礼制给苏芫行了礼。
牧叔一辈子规矩惯了，纵然心里早已将格格当成亲人，行为上却始终逾越不了根深蒂固的习惯，这恐怕就是习惯吧。若是以后……
赶紧中断了这个想法，在这种开心的时候不能想糟心事。
“牧叔，格格专门给您买了好些精致又绵软的布料，晚点京城有名的良衣坊铺子的裁缝上门给您做衣裳，也给府里的大小仆人们都做新衣裳。”还好丝柳的话打断了这可怕的联想。
“格格，让您破费了，奴才不用，钱要省着点花。”诚郡王爷仙逝后，收益一向不佳的诚郡王府让牧叔这个管家也养成了勤俭的习惯。
“牧叔，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府里都装饰一新了，府中上下衣裳自然也要新的。”她都想好了，明日去完舅舅家后，先和玉溪姑姑把府中所有的田产和铺子都挨个巡游一遍，看看哪些需要裁撤，哪些需要改进，哪些能扩大，总得慢慢学来。
这玉溪姑姑是专帮老祖宗管理私产铺子的，颇有手段，另一位玉湖姑姑是理家管事得一把好手，多学些总是不错的。女人的天地很小，能把院子里的事情打理得仅仅有条，也能多得些夫家喜欢。
“牧叔，辛苦你和玉湖姑姑在府中先操办准备阿玛的忌日，还有两个多月慢慢来。不必铺张，但也要体面，我们自己人诚心为阿玛祭祀便是，近支族人们想来祭拜的，妥贴安置好，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诚心，就免了吧，再有……”
还没等苏芫说完，牧叔欣慰的含着泪水。
“以前总操心格格是个小孩，追着宁轩王爷屁股后面跑，从不理府中事务，现在可算长大了，就算有那一天，奴才也能安心的追随老王爷去了。”
“牧叔，怎么年纪越大越爱哭呢，变小孩啦，正好买了可多糖了。”苏芫笑嘻嘻的哄着牧叔，丝柳杏玲也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感动。
“这是格格给奴婢买的，就分牧叔一点啊，年纪大了吃多了糖容易掉牙。”丝柳故作小气的模样逗笑了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