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心结
宋惊鸿想的很简单，她跟小皇帝青梅竹马，基本上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就算是小时候瞒着对方干了什么事情，只要将误会说开，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但昨天的那件事已经成为她内心的心结了，她无法再和小皇帝敞开心扉，像他们小时候那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别让他抓住镇国公府的把柄。
下早朝后，大臣们均有序退朝，但只有宋惊鸿一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崔胜澈和叶宁两个人经过她旁边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大事能一起商量，一旦碰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能从退朝后吵到第二天上早朝前。
前几天还当着她和小皇帝的面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就哥俩好地抱在一起嘀嘀咕咕。
男人心，海底针。
宋惊鸿嗤笑一声，好巧不巧被他俩听见了。
“宋惊鸿，你笑什么？是在嘲笑我们俩吗？”
“真是好笑，这天下是你们的？还管我笑不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哎，不是，你跟谁两个呢！我崔胜澈虽是一介武夫，但也能听懂刚才的嘲笑！”
宋惊鸿不甚在意地晃了晃脑袋，“哦，那又怎么样？”
“哎嘿，我这暴脾气！”
叶宁赶紧拉住他，生怕他在朝堂上丢脸。
“宋大人，您是明白崔将军的为人的，他这人说话直，我先代他向您赔个不是。既然您与皇上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和崔将军告退了。”叶宁瞧见小皇帝和宋惊鸿的脸色都不太好，连忙寻个理由将崔胜澈拉走。
“皇上，臣有一事不明，昨日臣于殿上问皇上的那句话，皇上给臣的答复还记得吗？”
小皇帝抿嘴不说话。宋惊鸿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把话说清楚，“臣问皇上是否信我镇国公府，皇上当时很笃定，说信。可实际上，臣今日与您说句真心话，昨日的那个问题，是臣为了试探皇上而问的。皇上的回答在我的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外。”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想到另外一层意思。”
“不是皇上的错，若是皇上当时意识到臣的话是试探，就不会说出昨日的那番话了。臣只是想给皇上上一课。任何臣子问的问题，皇上都要三思而后行。若是像昨日那般将心里所想都说出来，难免落人话柄。”
小皇帝有点委屈，低头抠手。
“皇上比臣小，臣自然是将皇上当作弟弟一样看待。跟皇上说的话可能也会语气冲一点，但皇上，你要相信你该相信的臣子，而不是凭着自己的怀疑和他人的挑拨，就把我们镇国公府所做的贡献归等于零。是，我不应该经常拿着镇国公府对您的贡献说事，这让只会让您更加反感。我今后辅佐皇上，跟镇国公府一点关系也没有，您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我。但是，李叙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你那，是不是一文不值？”
“没有！没有的事！我是怀疑你们镇国公府，但是我也怀疑崔家，怀疑叶府！我就是太害怕了！我怕你们将我捧上高位后，就不再管我了。我当太子的时候是学过一些治国理论，但也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真正实践过。父皇去世后，你们带我离开京城，保我安全，等到你们将非太子党的叛军除尽后，才把我迎回来。你们生怕我出一点问题，我也害怕啊！我怕自己不符合你们心目中皇帝的形象，怕你们对我失望。”
“皇上，李叙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能不了解我们的为人？还是你怕我们对你失望后，会找到别的幸存皇子，扶他上位？”
“李叙言，你太看得起我们了。当时为了让你登基顺利，今后路上没有任何障碍，我和崔胜澈，叶宁他们，早就将所有逆党斩杀。包括你的四弟，五弟，以及二殿下。但是，十一公主还活的好好的。其他的公主，在逃亡过程中出了意外。”
李叙言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当时他问宋惊鸿他们，说他的兄弟姐妹是否安好，宋惊鸿的回答是，一切安好。他当时还庆幸，宋惊鸿没有对他的兄弟姐妹赶尽杀绝。
可现在宋惊鸿告诉他，与他争皇位的皇子都死了，留下的只有唯一的十一公主。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跟我说他们都还活着？”
“因为那个时候你还是单纯的，不会害人的，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哪像现在，我都看不透你了。”
小皇帝被噎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变了，可能是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一时间他也分不清真实的自己和皇帝的自己谁是谁。
“李叙言，今天我们把话说开，要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可能真的会失去我这个臣子。”
“宋……宋惊鸿，你别生气啊，我真的害怕，真的害怕你和崔胜澈他们会抛弃我，我虽为太子，父皇却没有将太多的关爱给我，我真的很珍惜与你们之间的情分，若是因为我的疑心让你们感到不舒服的话，我跟你们道歉！”
“李叙言！你是皇上！这种话少说为上！臣家中还有要事，臣告退。”宋惊鸿厉声制止他后，转身退出大殿。
宋惊鸿没看见的是，她转身的那一刻，李叙言眼中的阴霾铺天盖地。
“楼主。”眼前的暗影单膝跪地，十分恭敬。
“那些犯人呢！还是没有把摘星阁背后的消息说出来吗？”
“属下无能，楼中的酷刑基本上都用完一遍了，但那些个犯人嘴太硬，一时半会还没有撬开。”
“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消息都套不出来！”坐在高位之上的身影朦胧，嗓音中难掩愤怒。
“是属下失职！楼主息怒。”
“算了，最近江湖上是不是兴起一个守惊楼？”
“的确有一个暗楼正在筹建。”
“搅浑他们的水。”上座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属下遵命！”
“守惊楼，摘星阁，哪个都不能留。”楼主的嗓音清淡，手中把玩着上好的玉瓷碗，却在一瞬之间，用力握紧，玉瓷碗瞬间化作粉末。
宋惊鸿出了大殿后，发现崔胜澈他们等在外面，以为他们找小皇帝有什么事情，侧身想让他们先过，结果两人堵住了她要走的道。
“你们俩，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你跟小皇帝闹脾气了？”
“没有。”宋惊鸿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再多说任何一句，毕竟多说无益。
“我们俩都看出来了。你要想开点，他是皇帝，我们是臣子，他怀疑我们没有理由就可以怀疑，但我们可不行。宋惊鸿，你现在要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是李叙言，但他不再是我们的李叙言了。他是帝王，是天下的李叙言，他要对天下苍生负责，我们已经有点威胁到他的位置了，他至少现在没有打压我们，是还顾及着我们一起长大的的情分。”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明白，但现在，也不想明白了。家中还有要事，告辞。”
崔胜澈他们自知多说无益，也就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