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岁辰宴6
“朕知道宋大人的顾虑,但现在这个天下就是这样,像曲殇先生那样不可多得的人才简直是凤毛麟角,要是朕不用些手段,曲殇先生是不会来我们大禹国的。朕承认,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现在天下未定,晋安国随时随地可能发动战争。我们两国的百姓也处在危险之中,谁也不想看见当时夺嫡之争的惨烈再次发生。”
李叙言这话说的于情于理,真的差一点就要把宋惊鸿给说动了。只是可惜,宋惊鸿明白李叙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又怎么可能真的为百姓考虑?就算是他真的有那份心,那也一定是百姓能给他带来利益。
宋惊鸿:“臣明白。既然师傅的话已经给皇上带到,那臣就先告退。若是皇上对曲殇先生还有哪些疑问,还是要尽早问清的。”
离开御书房后,宋惊鸿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李叙言是不会留谢祈安很久的。谢祈安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再说,以前李叙言还对谢祈安的身份有所顾忌,可是经过接风宴谢宴的态度来看,谢祈安在谢宴心目中的位置也没有占到多大。那么,是不是谢祈安死了,谢宴都无动于衷?
李叙言是不太相信,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当时他的父皇把他的太子之位废了,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只是失望罢了。
这件事还说不定,先观察观察。
李叙言是等宋惊鸿走了之后才看向手里的奏折。但是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对曲殇先生还是抱有怀疑:“青龙。”
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属下在。”
“去云山和萧山看看,那个曲殇先生还在不在。打听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属下遵旨。”
李叙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怀疑。他不再相信自己曾经的好友,连自己的母妃也没有以前那么信任,难道这就是成为皇帝所带来的副作用?
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寿安宫。
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白悦的身体总算是有所起色,只不过还是要遵循太医的嘱咐,不能做剧烈运动。
“母亲,我就是练练武,不做别的,您这么安心干什么?”
白悦看着眼前的白夕语以及她身后的一大堆侍卫宫女,还有旁边随时待命的太医。
“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在这里看着我,能赚到钱吗?母亲,太医院本就人手不够,您还让他们来,您这个做法也太不厚道了。”
白夕语拗不过她,挥挥手让众人散了。
白夕语苦口婆心:“母亲这也是担心你,你看看,你身子刚好就想要舞刀弄枪,我能放心吗?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你向往自由,向往边疆,渴望上阵杀敌。可是现在国泰民安,岁辰宴也快要举行,这样好好的生活你不过,非要去过那个艰苦生活。”
“母亲也上过战场吧。”
“去过。是一场小战争,我随你外祖去的。规模没有那么大,你外祖说锻炼一下也是可以的。”
“那母亲一定知道那一种感觉吧。热血,保家卫国,战场,荒漠,荒凉,凄惨。”
白夕语不明白。
白夕语尊重她的选择。
白夕语离开了。
她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她在战场那边究竟经历了什么?
白悦看着母亲的背影远去,惊鸿妹妹的方式还是很管用的。要是父母不让你干这件事,不然你干那件事,你就装疯卖傻,这一招百试百灵。
只是这几天怎么没见到宋惊鸿来寿安宫?
是她待在宫里的时间太久了吗?都与外界的联系没有以前那么紧密了?
可能是宋惊鸿最近被岁辰宴的事情缠住了身,一时也没有办法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是觉得李叙言似乎在针对宋惊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李叙言和宋惊鸿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一家人应该不会发生两家子的事情吧?
晋安国。
谢宴离开国都已经将近一个月,谢与时和众位大臣一同处理政务,倒也没有那么艰难。只是婚期将近,与任家那边还要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谢宴不在,所有事情基本上都需要谢与时亲力亲为。这样,才能让任家觉得是皇室重视。
对于谢与时来讲,妻子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他看中的是对方能否给他带来好处,能否帮助他登上皇位。虽然现在谢祈安没有在晋安国内,但他毕竟是晋安国的血脉,谢宴再怎不想认他,也是拗不过那些大臣的。
只要谢祈安没死,那么他的皇位还是岌岌可危的。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跟他抢这个位置。
任家。
“小姐,这婚期是越来越近了,您都不着急的吗?”
任乔看着青漆:“着什么急?婚服不是我自己动手,彩礼不是我拿,就连那些琐碎的事情也不是我干。你说说,我着什么急?”
青漆:对哦,小姐什么事情都不用干,那着什么急?
可她就是看不惯自家小姐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任乔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青漆感觉到她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小姐,别摸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摸一下都不准?”
青漆将任乔的手放了回去:“小姐好好在房里待着吧。奴婢要去准备其他东西了。”
云山。
白衣老者坐于正堂,正在闭目养神,刚进入虚境,就被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弟子给打扰了。
“师父,师父!师姐来信了是不是?快给我看看!”
白衣老者没好气:“看看看,看什么看,一天到晚就知道乱看!那是你师姐写给我的,关你什么事?”
说着就给了小弟子一个暴栗。
小弟子振振有词:“师父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是师姐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这么算起来,我和师姐是一样的!师姐写给您的信就是我写给您的信!性质都是一样的!”
“你走不走?再不走,门规超十遍!”
小弟子吓得拔腿就跑。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天天混吃等死!”白衣老者骂骂咧咧,挥一挥袖子继续集中精力。
“这个云山,还是得靠那个丫头啊。靠着这群臭小子 根本撑不了多久啊。乱世浮萍,谁又能独善其身?萧山败了,曲殇死了。我们这些老东西,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哀叹一声,老者没法再集中精力,只能开始回想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叹息在空荡荡的正堂里发出回声,也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还是身处乱世却不自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