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是谁？
杜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那个发现对她对别人来说都有很大的意义。
截止到目前，她和其他的玩家其实并没有什么接触，不知道会不会也有人通过自己的猜测想到了这一点。
猜测乌鸦的限制性已经不存在，但是她还要报仇，所以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林栖浑身冒冷气地把沈惊梧‘扶’到了医疗室，沈惊梧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病恹恹的靠在他身上，一路走过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林栖不是很喜欢被别人看着，他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所以脸色很臭，几次想把人甩开，但是每当他有那个想法，沈惊梧就被低声咳嗽，声音听起来又虚弱又惨。
于是他也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忍住了。
一直到了医疗室还在咳嗽。
祝医生看了他们一眼，指了指一边的床，让林栖把人扶上去躺着。
“松开。”
林栖本来想让人自己走过去，但偏偏沈惊梧一副没有人扶就走不动路的样子，一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可怜，然后林栖又把人扶到了床边。
“这么冷淡，不符合你男朋友的身份。”沈惊梧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林栖：“……”
拳头硬了怎么办？
他一定是脾气太好了，所以沈惊梧才这么挑衅他。
还每次都卡在他的底线上，在他生气的边缘反复横跳。
“不是要检查吗？别杵着不动了。”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祝医生等不下去催促道。
“……”
林栖面无表情把人扶到了床边，然后退后几步站着。
祝医生拿了仪器过来检查，沈惊梧也挺配合，让抬手抬手，让张嘴张嘴，就是时不时朝林栖看，眼神直勾勾的，再加上纸一样白的脸色，看着实在是有点吓人。
十分钟以后，祝医生把检查仪器收了起来，表示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从身体检查来看，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过你体虚好像比较严重，可能还是需要多补补，不然可能对你以后有点影响……”
祝医生十分含蓄地提醒，顺带看了旁边的林栖一眼。
林栖：“？”
什么意思？
以后有影响干什么要看他？
沈惊梧脸上带了一点笑意，但没说话，像是有些好笑。
一般来说自己身体被诊断出这样的问题，男性一般都会不太高兴，但祝医生没有在这个人脸上看见什么不高兴的细节。
难不成是因为身体虚不要紧，因为重要的不是他？
祝医生在整理仪器的空隙又看了林栖一眼，眼神平静中又含着歉意。
对不起，之前是我太注重于外表判定了。
林栖：“……”
好了，他突然之间就懂了。
于是他面无表情的回望祝医生，两个人对视半天，始终保持两个冷脸怪的基本素养。
直到‘砰、砰、砰’。
从急切的敲门声可以看出来人的心急，祝医生收回眼神，把东西放好去开了门。
门开，看见那张慌张不见往日模样的脸，祝医生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我就是想问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杜婧站在林栖对面，脸上表情已经平静了不少，但还是可以从一些细微的表情看出来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想问什么？”。
祝医生已经走了，虽然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杜婧的样子和以往都不同，以至于让她觉得非常奇怪，但是杜婧却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说自己有一些事情要问林栖。
然后祝医生就走了。
至于她会想些什么，现在暂时就没人知道了。
看见杜婧这么急切的样子，林栖下意识朝沈惊梧看了一眼。
从他之前和杜婧的接触看，她应该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现在却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而且好没有维持自己的人设，林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她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比如乌鸦失踪，比如人设卡的限制不再存在。
“我想问……”
她一双眼睛透着沉静，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不知情的人为之震惊。
“这个世界，现在是不是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受到违反人设的限制？”
林栖默然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你既然猜到了，为什么又要来问我呢？明明你一路过来，都没有收到通知，心里就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来问我，你是觉得我和这件事有关？”
一个聪明人，自己的心里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想要不着痕迹的试探别人，得出一切对于自己活着有用的结果。
杜婧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女生，她天赋不是特别强，但是足够细心，性格相较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更为沉稳。
“我明白了，谢谢你，刚才打扰了你们，不好意思。”
话说到了这份上，答案已经不需要再明说了，懂得都懂，该知道的也已经得到了证实。
杜婧走了。
正如同她来的时候一样，来得快，走得也快，前后十分钟都没有。
人走了，林栖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忽然问了他一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的，但沈惊梧听懂了。
他是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梦境游戏里，明明他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会被梦境拉进来的人。
随手就可以毁了一个梦境，他为什么会在梦境里出现，难道梦境就不怕自己的游戏从此消失吗？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又会面对他时一点都不避讳。
即使心里隐约觉得是和自己梦见的那些片段有关，但他还是想问一问。
但沈惊梧没有回答他。
有那么一瞬间，林栖觉得他好像想说很多话，但他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个人相对沉默。
“在每一个世界的持续时间是两天，现在还有一天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惊梧突然说。
林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没有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答案没有什么意思。
明明从表面看，沈惊梧不像是一个好人，他和梦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却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林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只能暂时相信他。
在这个梦境遇见，也在这个梦境信任他。
在那之后基地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吃过晚饭，白永和找沈惊梧谈了一下事情，然后就回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林栖和沈惊梧。
房间不小，但林栖总感觉沈惊梧存在感有点太强了，有点不舒服，于是找随便拿了两件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以后看见沈惊梧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手上的东西。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林栖看着他半低着头，因为角度问题额前的头发挡住了眼睛，房间里的灯光不是很亮，在这样的光线下他的轮廓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嘴角也玩起了一个弧度，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林栖还没来得急收回视线，就看见那个人倏地抬眼朝他看过来，然后朝他笑了一下。
“……”
林栖绷着脸没笑，觉得有点尴尬。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尴尬的，沈惊梧又不是人，他就是无意之间看了他几眼刚好被他看见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林栖主动说话：“我洗好了，你要去洗澡吗？”
沈惊梧听见他这么说话好像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站起来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到了衣服包里，然后拿了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
“呼”
林栖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和他相处方式还挺奇怪，有的时候莫名的默契，有的时候又会很沉默，沉默得近乎尴尬。
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林栖感觉有点困了想睡觉，走到床边才突然发现，只有一张床。
对哦。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情侣，所以也就只安排了一间房间，床也只有一张，虽然是一张双人床，足够两个人睡了，但是林栖总有几分别扭。
因为之前那个意识模糊时候的吻，还有沈惊梧对他的态度。
睡在一张床上，总感觉有点奇怪。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自己睡沙发算了，因为沈惊梧的确是身体不好。
看着病恹恹的，从来到第三世界以后就更病恹恹了。
有的时候林栖都觉得他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像一张纸一样一碰就散，然后消失不见，就像是雾一样，风起而散，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这种感觉莫名的有点让他觉得难过。
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有这么一个人，随风而逝，他再也没有看见过。
恍惚间，林栖好像又看见了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雾，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这是哪里？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越过重重雾气，黑暗依旧将人侵蚀其中，看不见一点光亮，这里不知道有多宽，他一直茫然走着，但始终没有找到尽头，直到黑雾席卷而来，把他拽入了一个深渊。
依旧是一片黑暗，但身边好像多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他身上的血浸透了衣服，整个人都血迹斑斑。
有人在他耳边问：
“你是谁？”
我是谁？
我是……
他眉心一皱，这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他却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你又是谁？
“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久不说话，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焦躁，他感觉到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耳廓似乎被什么东西拂过。
像是发丝，柔软而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
一个激灵，他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清明。
他不自觉道：“我是……”
“……林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