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十秒之内，死亡
“林栖，你怎么也进来了，太惨了，你命可真是太苦了……”彭晗一个熊扑就抱住了林栖，满脸悲伤，仿佛他不是看见了林栖出现，而是看见了林栖半死不活。
“谢谢，不过我还没有那么惨。”林栖推开他，朝旁边挪了几步。
说实话，他不太想看见彭晗，而且，就那么几秒，彭晗已经把他的名字叫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幕，林栖觉得自己社死了。
“你怎么还让开了呢？”彭晗又凑过来，看了一眼林栖的身份牌，一个颜色很浅淡的2印在上面。
“没关系，我罩着你，我一定带你活着出去见组长。”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任务重大，脸上都是郑重的神色。
“……”林栖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叫林栖，刚才不好意思，如果你的身体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负责。”他转身说，然而话说出口，自己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那倒是不用，我叫沈惊梧。”他的嗓音很低，冷淡又疏离，但话语间又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清贵公子，仿佛就是这样疏离的样子才是最好的。
“你好，林……栖……”
他面带微笑和林栖打招呼。
“你好。”林栖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竟然觉得那个笑莫名的好看，然后及时把思绪扭了回来，垂眸伸手。
沈惊梧和他轻轻握了手，一触即分。
林栖这才把注意力转到这个空间来，和刚才类似的空间，一片纯白，将近二十个人聚集在这里，都是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就这么一会，已经有大多数人组好了团，打算抱团了。
也有少数还是独自一个人站着，或者还不明白情况的新人的。
“这么多人……”林栖低喃道。
现在出来的人就有这么多，那么会不会死在那条通道里的已经有很多了，这个梦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参加。
“这个梦境是关于什么的？怎么人会这么多？”林栖皱眉问彭晗。
彭晗脖子上挂着的小铜牌上阿拉伯数字10的颜色很淡，后面那个0有些像1，但是又不是完全的像，小铜牌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吸引人的目光。
“还不清楚，我们也是刚从纯白通道里出来，刚出来就看见了你和别人叠罗汉似的倒在地上，看起来还很亲密……”彭晗说着说着就又想起了什么，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林栖，很认真地问他：“林栖，摸着你的心告诉我……”
摸着自己的心……
林栖莫名恶寒，正想让彭晗闭嘴，就听他接着说，“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林栖的眼睛瞬间眯起，危险地看着彭晗。
沈惊梧站在一边，似乎对这个问题也是很好奇。
这个空间很大，大家站的地方彼此之间都还有一些距离，再加上那个彭晗说话声也不算大，所以其他人倒是也没听见什么。
“不如你回答我，你是想在这里死还是出去死？”林栖对彭晗笑的尤其灿烂。
彭晗被这个笑容里满满的杀气吓得一跳，连忙后退，“……那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里讨论，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在讨论吧！”
林栖冷冷地看着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彭晗得到被放过的指令，也不敢再瞎问了，立马转移到正常话题上。
沈惊梧依旧在一边站着，时不时单手虚握掩住口鼻轻声咳嗽。
咳嗽声不大，但林栖总是不自觉被这咳嗽声吸引，莫名有些……担心？
毕竟人被自己砸了一下，不担心也实在说不上去了一点。
林栖不动声色朝那边挪了两步。
暂时保护他一下应该也算是补偿了。
“通过纯白通道，五分钟以后规则才会出现，我们出来到现在已经四分多钟，应该快要出现了，你先别急，对了你还不知道纯白通道吧？”彭晗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把纯白通道给科普了一遍。
“纯白通道，你也见过，顾名思义就是除了白色没有其他任何颜色的一个空间，每个进来的人都有不同的起点，但是终点只有一个，每次到达终点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像是这次是还跟着黑线，但是以前我还遇上过直接就是绕迷宫的，在一天之内绕到终点就算成功，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种方法，不过我也没遇见过就不太清楚了，当然刚才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据我了解，每一次纯白通道开启，一次性就会进来几十个人，我知道的，最多进来了五十个人，通过通道到达终点的只有十五个，最后成功破梦的只有七个……”
彭晗眼睛看着林栖，眼里全然没有平时的轻佻，而是满满的郑重，像是在通过眼神告诉他严重性。
纯白通道……
林栖面上不动声色，眼神也没有多大变化，但脑子已经在飞速在转动。
按照彭晗的意思来说，纯白通道出现，每次都是几十个人，而活下来的人，最后却又很少，说明在到达终点也就是集合点的这个过程，就已经是第一轮凶险逃杀，美术减半，后面的梦境却又不见得简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现在剩下了二十左右的人，按照彭晗所说的以往经验来推测，活下来的人最多也就是十个。
这样看的话，梦境十有八九就很危险了。
“但是……也有另外一种情况，我是听人家说的，我自己没经历过，那个人说她进纯白通道的时候，进来了三十个人，最后活着出去了二十一个，死亡几率三分之一，所以这可能也是看运气……”彭晗又补充了一句，他想了想，又觉得说看运气这个事不太靠谱，毕竟遇上纯白通道本身就不太幸运了。
他的声音并没有压着，不远处离得近几个人都可以听见，他们听完，眼神落到林栖几个人身上，然后彼此使了个眼色，心照不宣。
五分钟时间到，下一秒，在众人的注视下，中间的那个区域便突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圆桌，是真的很大的那种，剩下的人全都坐进去都不会觉得拥挤的那种大。
那么大的桌子突然凭空出现，引起了一些骚动。
“这么大的桌子……”
“我家的床都没这桌子大啊，这也太大了一点。”
“这都有我出租屋大了吧，我的妈呀！”
“……”
林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桌子，看见的一瞬间有些呆。
彭晗也是看见就惊叹道：“这么大的桌子，要是用来请客的话，桌上摆满了菜岂不是要把人都给吃穷？”
“……”林栖的呆愣消失，看了彭晗一眼，道：“倒也不会吃穷，是你的话，摆上一桌子的饭就可以了，最好就是用桶装的。”
桶装饭……
自己……
“你说我是饭桶？”
“我可没那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林栖拒不承认。
彭晗一脸的火气，正要开启吧啦不停模式，沈惊梧突然道：“规则出现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巨大的圆桌上，黑子渐渐出现：
请在三十秒之内入座，违者死亡。
方正的字体消散，出现了一个三十秒倒计时。
时间似乎短暂的停顿了一秒，下一秒，所有人都飞快朝圆桌跑过去，生怕自己没有座位。
“走吧走吧，去找座位。”彭晗兴冲冲就往前冲，林栖看了沈惊梧一眼，和他一起走过去。
相比其他人的惊乱，两个人走得不算很快，长腿一迈，几秒就到了那边，彭晗已经坐下了，两个人也就在他旁边位置坐下。
第二十五秒，所有人都坐到了座位上，林栖扫了一眼，刚好坐满，应该是安排好的。
第二十七秒，林栖听见一声尖叫，是个女生的声音。
他看过去，一个女生已经离开了座位，准确的说，是被人推开了，她被推倒地上，抬头的一瞬间惊慌异常，立马站起来就要伸手去抓椅子，旁边一个女生也在伸手要拉她，然而没成功。
第三十秒，倒计时结束。
女生的手已经搭在了椅子上，但还没等她坐下去，一股黑雾突兀出现，将她缠住，下一瞬，只能听见她极其惨烈的一声尖叫，而后黑雾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还留下一点东西。
林栖坐的位置是和那边的位置正对的，看不见全景，但他的眼睛可以让他看见想看见的东西，所以，他看见了在黑雾消失之后，地上留下的喷溅血迹，还有那个女孩子在三十秒的时候已经搭上椅子的一只手。
那只手像是被什么砍断，断口平滑，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让那附近的人动也不敢动。
“暄暄……”就坐在她旁边刚才还伸手去拉她的那个女生一脸呆滞，似乎还没接受就这么短短几秒时间，自己的好朋友就消失了的事实。
她伸出去的那只手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像是完全僵住了，下一秒，她猛然抬头，看向了自己好朋友旁边的另一个人，目眦欲裂地质问：“是你！你为什么要突然把暄暄推出去？”
她明明和暄暄是一起坐下的，暄暄的性子比较软，突然发生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完全消化，但是是她带着自己从纯白通道里跑出来的，可是才出来暄暄就不在了。
眼泪从杜婧眼里流出来，她眼眶通红地看着对面那个人，眼里全是愤怒。
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跟着她的话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生，脸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阳光俊朗型，额角有一道疤痕，他听见女生的质问，像是有些好笑，脸上的笑有些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自己没坐稳掉下去了，难道还能怪我吗？”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随着动作，脖子上大片的纹身露出来，凶恶又乖张。
“你胡说……她明明坐得稳稳的，我看见了，就是你突然伸手把她推下去的，你是故意的……”杜婧听见她说是暄暄自己没坐稳掉下去的，就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尤其还是对方这么的无所谓，害死了一个人却毫无负担的样子，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什么叫我是故意的，我不过是伸了一个懒腰不小心打到她而已，谁知道她会掉下去，再说了，她自己没能及时爬起来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没有杀人。”他还是那个无所谓的样子，眼里却有些不耐烦。
像是觉得杜婧有些无理取闹，眼里隐隐有了些威胁。
“明明就是……”杜婧还要再说，却被人打断。
坐在她旁边两个位置的中年女人突然道：“不就是死了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能不能安静一点！”
杜婧双目通红转头看过去，中年女人一头齐耳短发，冷着一张脸看着这边，脸色非常难看。
就像她说的，她似乎很烦，也真的觉得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一点都不重要。
哪怕那个人是被别人故意害死，她也觉得毫不关心。
可是那是我的朋友啊……
杜婧在心里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在意，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她慢慢坐正，眼睛扫过所有人，在接触到别人或是躲避，或是不耐烦的眼神之后，缓缓垂下了眼睛。
眼侧，那只手还搭在椅子上，即使已经没有了身体，但还是紧紧地抓着椅子边缘，像是不肯放弃唯一的一点希望。
凭什么？
她的泪水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