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午夜虫子（第三夜10）

    10、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条锁链

    只经过了不眠的一夜，却像在一间没有窗的屋子里困了多日。宁涛出门时，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而且发现天竟然晴朗了，吸进肺里的冷空气令神经异常兴奋。

    太阳虽然露出全貌，却丝毫没有改变户外的温度。寒冷让宁涛的大脑无比清醒，没有任何熬夜留下的昏沉沉的后遗症。

    但他还是没开车，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包里装着姐姐宁画的手机，直接奔向市局。

    接待他的还是那个黑瘦的警官，通过对话，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宁涛还是感觉，警方掌握了重要线索，真凶伏法应该指日可待了。

    对于宁涛带去的手机和那些疑问，警方非常重视，下午就可以通过后台找出所有存储信息。

    “如果是这样，那警方对姐姐坠楼的原因还是存在疑问的？”

    “耐心等待，有什么线索随时联络！”临走时，黑瘦的警官看着宁涛说。

    走出公安局大门时，望着蓝汪汪的天，宁涛长长呼出一口气。一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气势汹汹的袭来，纠缠着不肯散去。

    街上行人不多，宁涛慢慢走着，脑子里都是没有来由的胡思乱想。

    有一个问题忽然钻进脑海，是一个奇怪的不合常理的问题。那个被姐姐砸死的人！刚才警方根本就没有提起，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被害人的家属出面。

    一个大活人，路过楼下被砸死了，却悄无声息的，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宁涛想不明白。

    转回身望着依稀可见的市局大楼，犹豫再三，宁涛还是打消了回去问个究竟的念头，耐心等待吧！很多看似无解的问题，其实答案可能会非常简单。

    招手又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宁涛坐进后座，“师傅，去青年城小区……”。

    车厢里很暖和，宁涛靠在椅背上，心想着该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等着自己解决呢，家里父母那里也是一道难过的关口。

    “好的，可以按导航走吧？我刚上岗没几天，路不是很熟呢。”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说。

    “好，没问题。”在副驾驶的后面，宁涛发现司机的脖子后有一道紫黑色的伤疤，像是一条僵硬的蜈蚣。

    这伤疤看上去怎么有些熟悉？

    宁涛望向窗外，楼房和行人飞快地倒退着。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不祥的感觉，像是一条锁链般，捆绑着他，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昏昏沉沉中，宁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拉扯着，撞在了副驾驶的椅背后面，他懵了至少十秒钟。

    清醒过来后，看见司机坐在驾驶位上浑身打着哆嗦。

    “怎么了？”说话间，宁涛看见车的周围已经有人群聚拢过来。

    “撞……撞人了！”

    下车时，宁涛一眼就看见了车头前方不远处的詹晓炎！

    血缓缓流淌出来，女孩儿似乎也看见了宁涛，她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赶快报警！”宁涛对着体如筛糠的司机喊道。

    就是这时，他看见了从人群中挤进来的肖晃……

    医院人来人往的走廊中，宁涛和肖晃默默站立着，谁都不想先说话。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静默的战斗。各怀心事，为一个真相互相在心里用尽全力，拉扯着……

    “我姐坠楼那天，詹晓炎真的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终于，还是宁涛忍不住提问了。

    肖晃后背靠着墙，仿佛找到了依靠，沉默了半晌，终于回答道：“是……”

    两个人继续沉默着，面无表情。

    终于，宁涛迈开脚步，轻声对肖晃说：“我走了……”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望着形单影只的肖晃：“听过一句话吗？……真相就像是个离开家的孩子，但不管在外面漂泊多久，迟早还是会回家的！”

    走到楼梯口时，肇事的出租车司机急匆匆和他擦肩而过，到了肖晃身边。

    刚到楼下，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家里的号码，那像铁链一样的不祥感捆得更紧了。

    接听起来，母亲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和你姐赶快回来吧！你爸不行了！……”

    慌乱的宁涛奔向悬古村时，肖晃和出租车司机正在窗外看着昏迷中的詹晓炎。虽然保住了命，但还是没有度过危险期。

    “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司机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肖晃看着他，心里却想着宁涛的话。

    “她……她是你女朋友吧？”司机抬起头问。

    肖晃点点头，算是回答。

    “其实，我上岗第一天时，这女孩儿就坐过我的车了，我印象特别深，她是去的省报社……”

    肖晃一惊，“是哪天？”

    “就是她打车附近那个小区出事儿那天，有人跳楼……对了，还砸死一个人！”

    肖晃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颓废的男人。“那天的事儿，你还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