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午夜虫子(第三夜6)
6、争斗与《宁画杀了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吴焕阁看着暖暖,笑着说。
暖暖只是低着头,撅起小嘴儿,大眼睛却抬起来偷偷望着面前的男人。
“咱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都是保护她!对吗?”
这次暖暖轻轻点了点头。
“但是……”吴焕阁收起笑容,换成了标志性的阴郁面容。“我还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你也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暖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楚楚可怜。
“你们……不能杀宁画,知道吗?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吴焕阁说的“你们”,最大程度的加重了语气。
暖暖突然抬起头,表情和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阴郁男人。
半晌,暖暖笑了。那笑容和年龄极度不相符,狞笑!
“如果干扰到我,你就会死得细细碎碎的!”暖暖的声音可爱至极,像在央求大人为她讲童话故事。
吴焕阁站起身,盯着面前的暖暖。他知道,她只是有着小女孩儿的外表,灵魂却是个比自己凶狠百倍的屠夫。
“还有,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知道得很多。因为,那样的话,你会更惨!我每天都会陪着她,出现在最上面……”暖暖的声音暖暖的。
吴焕阁摇摇头,消失了。
“你把他吓跑了!”女人笑着说,脸上依然带着浓重的戏妆。
“宁画必须死!”暖暖的笑容突然间消散了,整个身体扭曲着,像极了一条墨绿色的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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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老公死在悬古村,他去那儿到底为了什么?宁画不知道,但事情似乎是朝着明朗化发展了,只要抓住那个庞傻子,自然会问出了所以然来。
宁画站在窗边,脑子闪现着各种想象中的画面。但出现的那些画面或者说是幻象,大多数却是和詹晓炎有关的。
作为继母,宁画和丈夫的女儿的沟通几乎为零。
她是渴望和这个女孩儿沟通的,但努力过几次以后,却又不得不放弃。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女孩儿之间的距离,用鸿沟这个词表达都不是那么确切。
隔着她们的,应该是——仇恨。詹晓炎单方面的敌视慢慢化作的仇恨!
詹晓炎表现出来的状态让宁画摸不着头脑,就像是面对着几个不同的人。随时都要变换着不同的交流沟通方式才可以。
阴险,幼稚,可怜,聪明,感性,阳光,脆弱,凶狠!这些完全不同的性格都在詹晓炎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己面对的是很多个詹晓炎。这才是宁画的真实感受!
推开窗,楼下的积雪被阳光包裹着,看上去明晃晃的。宁画眯起眼睛,深深呼吸着新鲜的冷空气。
如果没有这件事,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冬天啊!
望着街上无比真实的景物与行人,宁画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可能只是一场噩梦。
梦醒之后,一切都在正常轨道上行驶着。詹明启面对着镜子打领带,然后坐在餐桌边匆忙吃上几口早点,出门之前会在自己的脸颊或额头,轻轻吻一下……
赶快醒来吧!宁画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那是在几年前宁画记不清楚了,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一个人不管遭遇了多大的挫折,甚至是想自杀的人,如果去一次菜市场,那么这个人就会被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所感染,重拾生活的信心。
在屋子里待得久了,她也确实想平复一下心情。但菜市场附近却没有,她只能选择小区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了。
这样想着,宁画想转身换一下衣服出去走走,哪怕是做一顿像样子的晚餐可能也会对心态的恢复有一点好处。
但是,就是想转身的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失控了,一切都真实地颠覆了。
那股力量在一刹那就出现了,冷空气完全包裹了自己的全身,自己来到外面了吗?
宁画第一次感受到这么疾速的风在耳边呼啸,她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
下落的过程中,宁画的脑海中并不是空白的。应该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身后,并不是一个简单推搡动作,而是恶狠狠抓住了双脚,把自己扔出了窗外,从十九楼。
凶手是詹晓炎吗?她现在站在窗口笑着,还是不慌不忙的走了?
能见到明启了!
这是宁画最后的想法,她努力翘起嘴角,想微笑一下,但那声轰然巨响来了,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血在雪中蔓延着,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
周围稀少的行人被吓呆了,惊呼着快速分散,又快速聚拢到现场周围。
“快报警……”
“是自杀吗?”
“太惨了,还砸死了一个!”
“这男的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正好跑到这儿,就给砸死了!”
外面的惊慌和议论并没有传到十九楼,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詹晓炎把遗书塞在宁画的枕头下面,又观察了一下房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她关上防盗门,才脱下蓝色的鞋套和医用橡胶手套,顺着楼梯下楼了。
天空湛蓝湛蓝的,寒冷的空气异常新鲜。
詹晓炎仰头深深呼吸着,刚才俯视看见的画面还真是惊心动魄。
一个疾速奔跑的男人,怎么那么巧,就被坠楼的宁画砸中了。如果做到这样的十环命中,时间和位置都要极其精确的。
已经巧合到诡异的地步了。如果是做实验,也需要很多次才能成功吧!
詹晓炎想着,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她现在必须离开这里,楼下的事情,和自己已经没关系了。
坐在副驾驶后面的座位时,詹晓炎看了一眼司机的背影,那应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脖子后面有一道黑紫色的疤痕,像极了一条僵硬的蜈蚣。
“省报报社……”
“好的……”司机答应着,但没开动车子,而是回过头,满脸歉意的说:“是这样,我今天第一天上岗,这边的路还不是很熟悉,只能用导航推荐路线,如果您知道合适的近路,可以告诉我怎么走?”
“就按导航走吧!”詹晓炎靠在椅背上,眼望着窗外,有警车呼啸而过。
用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出租车才开到省报社。
那是一栋年代很久远的老楼,还是五十年代苏联专家援建中国时期的建筑。肖晃在二楼办公,詹晓炎直接找到了他所在的办公室。
看到詹晓炎站在面前时,肖晃竟然呆住了。他穿着厚厚的外衣,全身还被寒气笼罩着,好像是刚从外面进来不久。
“怎么了?”詹晓炎微笑着问。
“你……我怎么觉得,你……不是你了!”
吴焕阁阴惨惨地笑着,看着肖晃,半天才说,“你看见的詹晓炎,又有几次是真的呢?”
还没等肖晃回应,詹晓炎的手机就响了,她仿佛又变成了另一个人,表面上可怜兮兮的暖暖。
大约三分钟,詹晓炎挂断电话,脸色苍白得可怕,整个人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不停颤动着。
“宁画自杀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