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娘娘已经看穿了一切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显恭皇后道。
梁师成以尖锐的嗓音道：“大朝见正式开始，门下侍郎蔡京，对陛下做中堂事务汇报。”
“不过……接下来怎么样了呢？”
不等这个御史谢蔡相公，张叔夜接着又道：“不过……”
传统的圣人士大夫一旦有事没掩盖住，捅了出来，一世英名就散尽。妈的这很不公平。
当即有人出列道：“陛下，臣要弹劾高方平欺君罔上，好大喜功，颠倒黑白，谎报军情之罪。”一边说，把刚刚藏在袖口里的奏折，又拿了出来。
赵桓不明觉厉，也跟着老妈傻笑了一下，最终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笑，于是就不笑了。
老张巴拉巴拉的时候，见赵佶脸色越来越尴尬，蔡京念着胡须微笑寻思，沉默是金啊……
荣德小萝莉则是一阵郁闷，早先她觉得母亲有内幕消息，可以去下注赢钱的，可惜娘是个老固执，不许用蝗灾事件去赌博，说那不吉利。
却被显恭皇后揪着耳朵拖回来，这次打前面，脑门都被打红了，“死丫头身为皇家儿女，你不怕不吉利而惹上天罚？你分明偷偷去下注了？”
包括皇帝和张叔夜在内，大家一阵郁闷，妈的这老张他又让人不愉快了。
在听到大朝见闹剧的消息后，皇后娘觉得很爽快。
赵佶的那只鸟都开始打算骂人了，然而张叔夜是不能被骂的，于是老梁机智的捏住了鸟的嘴巴，强势捂盖子，不许鸟说话。
于是皇帝这才拍手笑道：“这个小高卿家啊，可真有他的。这样一来朕就放心了，只要有粮食，大宋江山就稳固，史书和祖宗是这样说的，众位以为如何？”
小老张是经常有类似神来之笔的幽默的，于是注意在听的赵佶到此也不禁笑道：“还是张卿有灵气，朕这心理也觉得，小高这家伙忠是忠心，但要说他会做亏本生意、陶他自己的钱去补贴民众，就连朕也不信。高卿你信吗？”
“看起来，你真的很适合被他调|教。”皇后娘道。
言罢，使了个眼色给张商英，让他出去给蝗虫洗地。
赵大傻和荣德小萝莉在旁边围观，也不知道娘是不是疯了？
成王败寇就是这样炼成了，若是此番跪了那当然就是灾星了。不用群臣去弹劾，皇帝被打脸后还能喜欢小高吗？有时候，所有的事还都要依靠运气呢。
“然而老臣还是没有弄明白，他小高掏钱收购蝗虫到底要干嘛？为何这事它就被大家忽略了，没人提及呢？”张克公摊手道。
蔡京苦笑，因为他和儿子说的是实话，他现在才弄明白了这个道理，高方平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的人。“扮流氓咬死圣人的人”。
你妹的！
群臣们纷纷退后了些，并且捂紧了袖口，防止文书掉出来。
“嘿嘿，乐死本宫了，他们居然一群的等着高方平因为蝗灾罢官，结果却是这样。”
蔡京不如以往一样积极了，迟疑了少顷，这才出列低声道：“官家赎罪，老臣感染湿热，嗓音难受不能说话太多，由中书侍郎张叔夜代为汇报吧。”
“关于损失了近三层粮食的事呢……等老臣在看看。”张叔夜又打开了高方平的文书开始过目。
见张叔夜并不着急，蔡京便很恶意的收走了这个御史的凑报，说道：“老夫和官家，会严审你之奏报，一定高度给予重视。”
“你们继续笑，我有两笔应收账款，我去收账。”荣德小萝莉打算溜走。
在喜庆被定调，趋势乃是歌功颂德的现在，他非要提及蝗虫什么意思，大家此番只关心能不能撸了猪肉平，不能就洗洗睡，谁关心蝗虫的死活啊。
张叔夜道：“因高方平上任之初，便大力组织农户普及种植知识，开垦良田，改良农具，利用他们江州自己搞出来的农业生态链循环，大幅利用了农肥，引导并组织民众高效种植，于是做到了亩产比往年丰收年提高两层左右。再有，去年大水，导致江南地区保有的耕地增加，土质大幅改善。加之高方平组织民众，于寒冬之际便开始大修水利，大幅开发出梯田。现在，他高方平的亩田数量比往年提升两层。田地提升两层，亩产效率提升两层，所以此番尽管遭遇了蝗灾，导致减产两层多，却仍旧比以往的丰收年，粮食总数增加了一层多。”
这下气氛被调动了起来，既然反转，趋势变了，大家又纷纷大拍马屁，对此事歌功颂德，虽然他们决然不提小高，说这是陛下的英明神武感动了天地云云。然而没卵用，高方平是大宋吉祥物的论点，再一次在赵佶心理得到了加强。
被点名了，于是高俅出列尴尬的道：“大皇帝陛下英明威武，老臣那不成器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了，他除了对陛下和朝廷忠勇外，其他一无是处的，满身铜臭，整天想着法子的赚钱，胸无大志的，臣也管教不了他。”
张克公也不喜欢猪肉平，但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是本台属下，请慎言。这还谈不少谎报军情。”
只有洗洗睡了，在之前蝗灾丧心病狂的传言下，这个数据超越了任何人预期，任他猪肉平多猥琐，但所谓成王败寇，此番他赢得了皇帝进一步信任，又不能被否定了，并且那个猪肉平，正朝着越来越难以被否定的路线前进。
那个御史道：“江南东路早就进入了战争状态，这是他高方平搞的，所以这个期间一旦乱说，就是谎报军情。”
“啊！”赵佶又吓了一大跳，虽然还不到真正的大灾标准，但那意味着朝廷又损失了不少粮食。
朝廷之上的许多人也是醉了，都不知道形势到底是怎么演变到这步的。在这个大家都要面子，都隐瞒自己龌蹉事遮羞的大时代里，满身毛病的高方平却众所周知的受到厚待，大家竟然潜移默化的认为那犊子做坏事是可以原谅的，一旦什么时候做件好事就人气爆棚？
“你有完没完？”赵佶也变得激动了。
听到又有转折，于是这个御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羊癫疯发作，抽搐了起来，妈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不过还是被人等下去送给御医调|教去了。
赵佶笑道：“这虽然很不好，但朕总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他的。小高那孩子自小顽皮，关于他的糗事，朕实在听太多了，满身的毛病但是想来也都不是什么大毛病，由他去吧，管不了。”
“陛下威武！”大家纷纷说道。
此番闹剧总算落幕，于是这才开始了正式大朝见。刚刚那不算，那是批斗大会，只是说他们被打脸了而已。
大家对大魔王的要求和期望值一向很低，他看似高调乱来，实则大巧不工，真正说起来，整个官僚阶级没有比他更低调的人了。
这样的消息，应该导致朝廷炸锅似的喜悦，然而现在则是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此事……此事……”张叔夜尴尬的道：“这事臣也不知，显然那并非一定需要对朝廷交代的事，高方平他有个特点是凑报抓重点，简单粗暴，不关事的内容一般都不会提及。”
包括他弟弟张克公在内，整个朝堂开始纷纷脸色发绿。
很久以来，皇后娘都没有笑那么开心了，笑的肚子疼，腰也疼，全身都疼。
“是啊，娘最聪明了，您已经看穿了一切。”荣德帝姬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商英一阵尴尬，见满朝的大人们一脸黑线，于是也洗不下去了，尴尬的改口道：“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说他瘦了自己去补贴民众、连我自己都不信，但肯定和赚钱有关的。”
赵佶一阵郁闷，一听老张汇报总感觉如履薄冰的样子。赵佶其实最喜欢蔡京的在于，每次政府工作报告，蔡京都以“过去半年我大宋取得了极其巨大的成就”为开场白，赵佶又不懂什么，然而听老蔡说话就是高兴啊。
“什么！”
赵佶的算术极其差劲，板着指头加加减减，这才算清楚，的确是增加了一些粮食，不多，但是毕竟在蝗灾的影响下，还增产了。这是结果。
赵佶想了想便道：“好吧朕也好奇，小高卿家他掏钱收蝗虫干嘛呢？”
张叔夜道：“回陛下，总计损失还是相对严重的，近三层粮食被丧心病狂的蝗虫给吃了。”
许多人震惊了，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张卿休要卖关子，快些说了来，好教朕知道实情。”赵佶催促道。
“没有啦，此番我没下注，宝福帝姬她们真欠我钱呢，得赶紧去收回来，防止她们搞忘记了。另外我又不信鬼神，我乃是‘唯物’。”荣德帝姬含着指头说道。
“乃是猪肉平师傅教的独门秘籍。”荣德帝姬说道。
张叔夜也不想揣摩蔡京什么意思，于是当仁不让的出列侃侃而谈：“过去的半年，又惊又险，我大宋几乎于夹缝中在求生存。除此之外呢，细节上、微观上，它存在着更多的深层次问题……”
张叔夜这才合起了本子道：“陛下，尽管此番江东损失了近乎三层粮食。但是和往年丰收年景相比，江州所得粮食还略有增加。”
小老张便出来，走了两步道：“古籍有载，蝗虫具有一定药用价值，对咳嗽有疗效。众所周知，高方平一向关注小孩咳嗽，想必会有他的考虑。此外他最大的目的应该是鼓励民众抗击蝗灾，于是自己掏钱贴补百姓……”
张叔夜又停顿了，左右看看，还有没有试图拿出奏折来浑水摸鱼的人。
赵佶一听又高兴了起来，笑道：“这却是为何？快些给朕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