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怒发冲冠的高方平
这让高方平微微一愣。
何诗寒看着那些奇怪的论题至今，心情不如以往似的平静了。她当然知道柴少什么人，在干什么。
但是今个的县衙大堂上，负责记录的主簿大人有些大感头疼，知道这是个相当敏感的案件。
柴继辉道：“是打，而不是整。大人用词‘整’字，总有点儿戏感觉，像是街市上开玩笑的恶作剧，但实际上，我是被恶意殴打，而不是‘被开玩笑’。”
然而现在堂下的两人都不用跪，都是雄赳赳的站着，养着脑袋用下巴看人。
高方平道：“然而，我是有原因的。当时柴继辉脸带恶意，情绪激动的冲将了过来。鉴于我是带兵之人，军事思维主导脑袋，时刻准备着，所以神经也就时刻紧绷，加之前有被人刺杀的案例，所以我担心之下自卫，才出手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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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高方平还是被请来喝茶了，协同而来的还有原告柴继辉。
高唐县衙的差人们低声的唱着“威武”，此起彼伏的用杀威棒敲击在地面上。
“请教诗寒姑娘，听说您也游历过燕云辽地，那边的情形怎么样，真有传言好吗？”有几个好事份子问道。
两个差人尴尬的走上来，也没有戴刑具，赔笑道：“大高相公已经有了判决，请下小高相公别为难我等，别让高唐的权威蒙羞，要不……咱们还是配合服刑吧？”
“果真如此？”高廉看向了柴继辉。
柴继辉没说完，被高方平起身一个茶碗砸在脑壳上，头破血流还不算，三个直拳打了鼻血乱冒的后退。
“无耻，相当的无耻。竭撕底里，比高方平还无耻。”那几人道。
柴继辉抱拳朗声道：“大人莫要误言。”
……
高方平是与皇帝共天下的士大夫，大宋直接就规定了：律法只对其他人有用，而对高方平无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是这样的情形。
有这个论坛以来，那些八卦众第一次围观如此盛大的局面。两个纨绔子弟相互撕逼、那种一本正经相互胡说八道、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口水战，让全部人大开了眼界。
柴少也感受到了场面形势的不对，急忙又大声道：“高方平还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昏最蠢的官员，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就算下棋，也不是你说怎么下就怎么下的，也是有下棋规矩的？”
意外的是柴少的两个手下异常冷静，不似普通的愚蠢家丁狗腿，他们第一时间绝对是想动手制止的，却第二时间注意到了梁红英的身形有点奇怪，而放弃了动手。
旁边的下小姑奶奶，以及殷天锡，对这样的局面非常头疼，觉得这个祸闯的不大不小，简直是抛给高廉的一个大难题！
“殴打柴家子弟就是侮辱太祖皇帝，报官，去县衙报官抓人，本少倒是要看看今日这个局面如何了？”柴少看似也比较冷静。
柴继辉的鼻孔中还有明显的血迹，脸也肿了。
“妈的高廉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等着。”高方平黑着脸破口大骂，然后就被拖进小黑关起来了……
于是高廉有意的快刀斩乱麻，犹如个昏官一样的敲下堂木道：“案情真相大白，柴继辉自身存在错误，高方平动粗事出有因，原则上不罪。但太祖皇帝的威严不容冒犯，柴家子弟被欺负不能没有说法，为表示对柴家的敬意，来啊，拿下高方平拘禁三日，面壁思过，算是对柴家的赔礼。就此定案，退堂！”
顿了顿，何诗寒微笑道：“几位说高方平除了无赖，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那我问你们，今天你们对柴继辉有何感观？”
高廉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高方平道：“高方平你有何要分辨？”
差人们虽然在敲击杀威棒，但是根本没有威风可言。杀威棒顾名思义就是要代表国法，杀灭堂下之人的威风，专治各种不服，不高兴就吊起来“杀威”。
柴继辉迟疑片刻，当时众目睽睽，那么多的人看到，于是只得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楼下基本是挤着人，更加热闹。许多人听到此番评价后，纷纷好奇的道：“看不出猪肉平除了无赖，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为何此人能得到姑娘如此高的评价？”
柴少再也忍不住，带着几个手下猛人起身冲了过来近处，怒斥道：“你好歹讲点逻辑，姑且算是你和你手下这么下棋行得通，但辽国军队又不是你的手下，你和他们打战就是和真正的对手下棋，你如何能规定他们按照你的方式来打战……啊啊啊啊！”
茶坊的楼下早就炸开了锅。
而梁红英凑近高方平道：“相公，场面有点乱，我护送您先回去。今日有高手在场。”
茶坊内的众人纷纷昏倒，哭笑不得，他们真的很喜欢看着高方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以往的柴少似乎就这么干的，只是说高方平的下限更低一些，更不要脸一些。
“你……”高廉被气的不轻，按着桌子便起身，瞪着高方平。
主簿顿时有点想笑，知道高廉在有意的给他弟弟高方平开脱，混淆概念，够无耻的。
许多人都笑死了，觉得高方平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昏官。只说是，柴继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遇到高方平这样的昏官揪着柴家少爷咬，也是一种欢乐。
“本官误在何处？”高廉道。
何诗寒起身，微微躬身道：“惭愧，我起初也对这人有偏见，心胸气度总归不如易安妹子，浪漫文人心态更加差了她三万里。所以对小高相公有所误解。”
悍妞这么说，高方平也有些意外，不过思考片刻后摇头道：“没事，继续等，没听他们要报官吗？我在这里等着被我哥哥请去喝茶。”
“这才是百年以来的第一雄句，易安她的弄错了。”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何诗寒的背影消失不见了……
她指的当然是柴继辉的两个手下。
何诗寒再次微微躬身，离开之际微笑道：“是的，这就是高方平的用处。他当然流氓，然后他的嬉笑怒骂中，你们终于知道了柴少的部分面目。诗寒没记错的话，以往这里可都是被柴继辉忽悠得团团转，跟着他野花比家花香，大宋恐成最大输家、宋朝官府比辽国官府黑暗、宋人水深火热而燕云之地辽国治下汉人幸福美满，信奉追捧这些的人可不是十个八个那么少。”
高方平险些被气死在堂上，妈的他真敢把我关小黑屋啊。然而高廉已经判了，主簿记录在案，也就生效了。
“是的，我把他脸打肿了。”高方平摊手道。
“大人英明，您看他承认了，快些依据冒犯柴家子孙给判了。”柴继辉催促道。
高廉这个傻子就算是拍脑袋判决，高方平也只能去博州打官司而不能让梁红英来劫牢，否则就乱套了。
“升堂。”
“好个《怒发冲冠》的高方平，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难怪这人能得到易安如此高的评价。”何诗寒喃喃道。
高廉敲下堂木，问道：“柴继辉，你缘何被人把脸整肿了？”
“威武——”
“你们想多了。高方平令人震惊的地方就是他会瞎说大实话。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宋官府的确不行，然而你要是相信辽地官府比大宋温柔你就输了。在高唐就算高廉是个贪官，但是你老婆还不至于被柴家抢了去做奴隶。但是相信我，在辽地的汉人，无需遇到柴家这样级别的权贵，也是可以当着你的面，侮辱女儿和老婆的，这不是危言耸听。”何诗寒说着越走越远，最后又道：“易安弄错了，他把高方平的许多话评价为大宋雄文。其实真正的雄句易安没能亲耳听到。‘要战便战。到时永乐军北上血战。我保证永乐军全体殉国前，你依旧可以继续在茶坊之中研究‘大宋恐成最大输家’，当然为安全计，一旦什么时候永乐军真的战败殉国，就建议少说话了，因为你在这里大肆说大宋恐成最大输家的权利是大宋给你的。永乐军一旦战死殉国，大宋政权也就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了，那时就乱了，如果你继续乱说拉仇恨会被吊路灯的。相信我，现在高唐想把你柴家吊路灯的那群暴民，也是我永乐军在威慑他们’。”
她意外的在意，处于高方平神神叨叨的嬉笑怒骂、不讲道理的拳打脚踢下，却又基本把节奏给带回来了。
“催什么催，待得本官了解案情全盘之后，自会酌情判决。”高廉皱眉道。
高方平摆手道：“你根本不懂战争。战争的规矩是由最强军队制定，我有一千六百万大军，规矩当然是我定。比如我和我的手下下棋，我绝对能赢，因为我下令她们必须守下棋规矩，但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可以把炮当做车用，然而她们就是不能违反她要咋地？惹毛了我就把她吊起来，让她在菜市口对万民说她下棋输给了我。”
柴继辉这个纨绔子弟不但有秀才身份，还是柴家“嫡系”，是的，柴继辉这孙子真有族谱证明，他在太祖皇帝赵匡胤的“誓书”保护之下。于是理论上他和高方平一样，去皇城见皇帝也不用跪，那么当然就无法“杀威”了。
其后，高廉起身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