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兵临城下
高方平道:“此战是统一算钱,所以人头对老子没用。我不是好人,但用妇女和小孩的人头去领功的事也做不出来。所以是的,只要投降就有活路,但是,本官只接受从上到下的整体投降。”
并且这只军队一点也不好看,妈的盔甲灰蒙蒙,坑坑洼洼的,刀枪上到处是缺口。遇到好看的军队那就是来送菜的肥猪,但这种戎装军队,证明他们的军旅生涯没有哪怕一刻轻松过,时刻都处于摸爬滚打和艰苦对抗训练中。
高方平挥手下令道:“限十声,开城全体投降的,家眷有活路,壮男收押审查。限定时间过后,本官不在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杀光,烧光,抢光!擂鼓!”
虎头营军士纷纷准备好了猛火油,史文恭手持穿云箭,麾下所部中军退往三百步安全距离,全体神臂弓警戒。他知道高方平没开玩笑,鼓声一停,那真是鸡犬不留了。永乐军真不是慈兵,只是一群嗜血流氓!
高方平叫道:“兀那秃驴,口水战咱们就免了。我永乐军出阵那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杀人见血的。咱们手低见真章!”
若是真正的捧日军前来,鲁智深不怕,但这些人有些痞气,实则却次序井然,令行禁止,这种军队的风格很像是西军。
韩世忠一阵得意,因为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二龙山不是悍匪,做了案子逃亡的通缉犯较少,附近州县的逃户农民是多数。所以尽管是鲁智深带领,却也就只有这种士气。
“真的有活路吗……”城头上的贼兵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下,贼兵们不禁陷入了思考当中。
“哇哈哈!狗官军,带如此多的马匹来孝敬我等,应该怎么感谢你呢!”邓龙在上面狂笑道。
邓龙故意起身喝道:“坏军心者斩,来啦,把斥候拖下去杀掉。”
鲁智深皱着眉头摆手喝道:“哎呀行了,现在杀他有什么用,还不快跟老子出去瞧!”
绝对暴力一击,二头领邓龙的脑袋仿佛西瓜一样的被射爆了,那是真的爆掉,而不是射穿。
如此一来,早先已经被吓到的城头贼军,小腿都发抖了起来。
杨志才管林冲脸色多难看,开始擂鼓。
曹正见队列当中,身披甲胄手提蛇矛(马槊)的林冲威风凛凛的样子,有些汗颜的低下头去。
碰——
却是鲁智深那有锅大的手掌,一巴掌扇邓龙的后脑勺,直接把他打趴下。
林冲微微点头,看着大和尚表示鼓励,似乎还有一层意思是:高方平是个流氓,但话还是可以信的。
一人双马阵容,空余的马背上拖着的东西,是攻城用的猛火油。
哐啷——
城头上的人,和鲁智深一起,被吓得跳起来,意料不到这个狗官这么狠。
高方平淡淡的道:“妇女小孩可以离开,壮男一律拿下,绝对不放,但凡反抗者列为叛乱,既是叛乱,家眷也不能离开,一起诛连!”
“你错了!”高方平如何会让鲁智深蛊惑人心,大声打断:“永乐军的规矩,开战前一定会给对手一次选择机会,过了之后,就不在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因为我是个实际的人,我的人没死之前一切好谈。但我的人只要死一个,就不在谈判,因为要给他们报仇,害怕他们的家人戳我脊梁骨。”
鲁智深这时可不糊涂,有过军旅经验的他猛的起身道:“依洒家布置的陷阱发挥了多少作用?确定咱们的人被射杀于四百步外?”
史文恭飞身而起,三百步外的距离,穿云箭出击。
鲁智深试着道:“如若要战呢?”
永乐军内部都觉得高方平太狠了,乃是个大酷吏。然而他就这德行,没办法。
“妈的无知蠢货,坏我军心!”鲁智深大怒,一个羊腿扔过来就把斥候砸倒了在地。
邓龙继续狂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两人就怕成这样,我山寨威风还在吗?”
高方平冷冷道:“如今大军兵临城下,五倍精锐围困你等杂牌土匪,寨子小,地势纵深不够急,你等守城的木石有限。寒冬纲过,坚壁清野之下,你自己知道山寨中的井水有多少?此时若本县下令猛火油攻击,又退守三百五十步外,最强的神臂弩远程射杀,而你等的土弓箭只有三分之一射程。此种情况下,鲁智深你出身小种相公麾下,你来告诉我,到底是屠杀还是打仗?”
加上戾气重的邓龙已死,而鲁智深舍不得杀手下进行威慑,于是这些贼兵在有活路的情况下,会比厢军还怂。
鲁智深眯起眼睛道:“这次坏了,那真是绝世高手带队,就算禁军的顶级神臂弩也到不了四百步射程……”随即,鲁智深面色大变的道:“吓退回来的兄弟们呢,为什么只有你进来?”
鲁智深狂叫道。但是同时他的开始慌张了,看到这种骑兵的时候鲁智深就知道这次完了,是不可能打赢的,这不是绝对普通军队。
有个戾气深重貌似狠人的家伙,展开窝里反,一刀朝那个跪地投降的农夫的脖子砍了去,却是被鲁智深眼明手快的拿住了刀,然后反手一巴掌,因用力过度,竟是直接把那家伙打的颈骨骨折,死翘翘了。
看去,韩世忠微微点头,意思是时机成熟了。
“但真?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城头上的家伙们很没有士气的询问。
“没有商量吗?”鲁智深临时装作佛门弟子,双手合十的鞠躬道。
鲁智深不想为难林冲,故意装作不认识林冲,怒视着高方平道:“好啊,原来是你这黄口小儿!当初洒家饶你一命,现在你还敢来送!”
这个肥头和尚蠢是蠢了些,却也干脆的可爱,居然是他第一个扔了兵器,做投降状道:“你小子是个狗官,却不是糊涂人,此点洒家知道。此种实力对比下,只要你不放错误,那是老虎拍杂草,咱们已经没有路走了,妈的赖着不投降不是惹人笑,被骂做无赖吗!”
高方平根本一句废话没有,一挥手道:“杀!”
“准备木石,准备应敌!快快,愣着干嘛,快动起来!”
如此,更加肯定了鲁智深的判断,不过他却道:“大人也说了,我手下都是一群苦人,既然被捉到,洒家原本也就是通缉犯,死罪难逃。能只拿了我去,放走这些苦哈哈吗?反正我知道你的来意,你不过是收了曹忠的钱,只要二龙山搬迁就行?”
紧急集合的鼓声在二龙山寨内传开,鲁智深提着禅杖,便登上了矮的可怜的木材搭建的城头,一看,十足的吓了一跳。
林冲面沉如水,看曹正和鲁智深的眼神有些怪,但目下乃是军阵对抗前夕,容不得出现岔子,林冲只得当做没有看见。
话说曹正乃是东京人士,正是林冲的徒弟,而如今师傅是官,自己是匪,这个心态很奇妙。
二龙山寨城头上的三百多贼军,纷纷慌张的念叨着,自己吓自己,“是哪只陈留县平乱的军伍,听说永乐军过处鸡犬不留……其中的虎头营,当初孟州城平乱更是勇猛无匹……”
“大人英明!一语中的!我等就是你口里的那群苦人,被那些花和尚威胁上山作孽的人!”竟是城头上的许多人扔了兵器就跪下哭诉。
鲁智深也愣了愣,酒醒了些。
鲁智深待要说话呵斥,高方平率先切中节奏大声道:“鲁智深,我知道你不是个刽子手,你没坏透。你自己知道的,你的手下大多是一群苦人,二龙山看似人多势众号称两千,其实大多是老弱病残,孩子和妇孺。那是他们的家人,一旦开战,你知道本官不是庸将,所以不会留手,死去的官军那是烈士,为国效力!但跟着你死去的这些苦人、孩子、妇女,不但没有全尸,还将以造反罪名定上耻辱柱,举族抬不起头来!”
高方平喝道:“慈悲收起来!妈的老子就讨厌和尚这一套。不是我戾气重,而是壮年之中不全是逃户农人,有相当一部分来自各处的通缉犯亡命徒,此点你鲁智深比我清楚,比如你就是。此外,原头领邓龙的班底就是一群和尚。妈的身为和尚,不欠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享受朝廷免税免役,拥有二龙山寺庙作为庙产的优惠条件下,不思生产,还俗起事,煽动别人落草造反,抢劫附近苦人,绑架、勒索、威胁逃户上山效力,时值国朝内忧外患之际,此等行为绝不容忍,放过通缉犯,也必杀二龙山原班人马!”
“是的,然后大头领所布陷阱没有发挥作用,全被破了。”斥候低声道。
不等他思考,高方平继续道:“投降的,本官开恩,不追究其逃户责任,妇女小孩一律放走逃生。”
斥候担心的道:“兄弟们都被吓坏了,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军阵,赶着去告诉大家小心谨慎了。”
“大头领,不是这样的。”斥候紧张的道:“这次的官军截然不同,身着禁军甲胄,全骑兵阵容,更有绝世高手领队,咱们自觉没有露出破账,却是一转眼,两个兄弟,被射杀于四百步之外的距离!”
兵贵神速,禁军方面已经突出树林,呈现雷霆之势,破了简单设下的拒马阵,已然兵临城下。
“永乐军……永乐军……”
……
鲁智深知道大势去了,却还是口水乱喷的喝道:“不许自己吓自己,打起精神,永乐军刀下鸡犬不留,只有抵抗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