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兀那小儿你待咋地
禁军的悍兵不禁面面相视了起来。
高方平软对抗不说话，管他呢，反正又不会挨杀威棒。不至于把隔壁张都监做的坏事都一起招了。
“靠！”高方平顾不上扇他，躲开了。
高方平也认出其中几个来了，当时被点将出阵，在州衙门口，就有几个诡异的小乞儿在哭泣。
“施恩你这条笑面狗！你给爷爷等着！”老陈破口大骂道，“爷爷还奇怪呢，你在快活林发财，早不来往不来，偏偏东京的混混齐聚、张都监蒋门神打你主意的时候，你讨好本县，让本县去设立巡检司，好算计！”
“大人莫要听信了谣言，高方平小儿伤不了我，咱们只是讨论过激，拉扯了几下。”老陈威风凛凛的样子道。
“走，进去瞧瞧。”
目下有的在玩耍跳皮筋，有几个大些的男娃在生火造饭，炊烟把小脸弄得黑不溜秋。
高方平感觉不是太妙。一般的事只会让小吏来请，推官来就说明不是小事了。
“大人，如若无事，下官肚子还饿着？”高方平客气的道。
“……”高方平想不到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动作，却在梁红英那里那么的有意义。
高方平大皱眉头。
越来越有趣，丐帮在大宋的名声非常烂，施家这是想干什么？
高方平愕然道：“蒋门神？关你们何事？”
脸肿了的陈大人道：“下官在。”
见是一群小乞丐模样的人把这里霸占了，全是灰头土脸的娃，其中有四个女娃，都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蒋雯叫人送来了些上好的猪下水。
“下官在。”
和老陈一起和和气气的离开了州衙。
“散了吧，本州累了。”常维不想和这两无法无天的棒槌多说，背着手离开了……
高方平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老陈弄什么玄虚呢？
“这……”常维考虑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牢城营该整治了？”
……
老陈却依旧一跳一跳的，仿佛即将上场的拳击手。
“县爷。你我改日约个地方在战便是，现在晚生有一句话问？”高方平也不敢公然在这里群殴，才被警告的，不能太不给常维面子。
场面寂静无声，只留下了天空落下的小雨。
高方平低下头不在说话了。这样出手整不死施恩父子，却是一个警告。否则他们的狼性也太重，张都监一死没了压制，他们会在孟州做大，这对蒋雯很不利。
“你二人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官统何在？意见不合而争吵乃正常之举，然而你二人如同市井泼皮，当着几百人面斯文扫地，斗殴于荒野，还敢隐瞒，当本州眼睛瞎了吗？”老常怒斥道。
“脸都肿了！还说他伤不了你？”老常险些被气死。
“陈县爷来这里干嘛？”高方平问道。
看似坏蛋的陈县爷和蒋门神，却有这么一面。而笑面施恩却问题多多。
“你……”常维猛的起身。
常维看着高方平道：“东京来的纨绔子弟，你真当我孟州治下无人，好欺负不成？”
表面上高方平走了。
几个小孩面面相视一番，最大的那孩子说道：“陈老爷是好人，一直在照顾咱们这些孤儿，他说将来有钱以后请先生让咱们蒙学。还打点州衙上下的关系，让咱们住在这里，所以才没有官差来抓人。”
老陈果然没有及时离开孟州城，而是在街市上买了许多米面和肉食，朝城西而去。
“那是我孟州事……该是你的功劳老夫会给你请功。不用你挂心。”常维语气缓和了些。
……
其中有个最大的孩子认出了高方平，便跪了下来道：“是大人，乃是孟州的大英雄。请大人放过小的们，咱们都是孤儿，没地方去，并非有意的占用州府的产地。”
进去州衙大堂便头皮发麻，只见那个河阳县陈大人也在，这家伙目下眼睛如同熊猫一般，脸也有点肿。
“你的意思是，本县和你兴许被人算计了？”陈县爷眯起眼睛问道。
“为蒋大爷哭泣，他死的好惨。”有个小女娃怯生生的道。
“武松之后还有六松七松八松，孟州大人以为如何？”高方平抱拳道。
看他们禁军的人多，两个河阳县的差人非常尴尬的拉着陈县爷劝说。
问题就出在这里。
“高方平！”常维不怀好意的叫一声。
“河阳县外，你是无意遇到我，还是听人说了什么？”高方平问道。
高方平当然知道牢城营的事复杂，就像高俅也控制不了下面的军官喝兵血，这是一个道理。但老常只要注意力转到那边，自然会造成施家父子的压力，此种心里伤害才是重要的。
“武松的案子结了吗？”高方平忽然问道。
高方平知道他在保护包括施家在内的官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片刻抱拳道：“不会了。”
“是不是比你的手指好吃？”高方平嘿嘿笑道。
高方平带着几个悍兵，推开了废宅的大门走了进去。
“此乃昨夜出恭，不小心撞在墙上所致，高方平一黄口小儿，功力不够，万万伤不得我。”老陈咬死了这么说。
常维又不怀好意的看着陈县爷道：“你不会再撞墙了吧？脸都肿了，孟州官吏要都这样，老夫脸面何在？”
蒋门神真不是好人，但是既然陈县爷要求，那么给小乞丐一点米面这种小事，蒋门神的确会帮忙给面子的。至于带着打手亲自找上丐帮要人，高方平相信，这或许不是老蒋喜欢干的事，除了陈县爷的因素之外。难说施恩和孟州的丐帮有关，所以老蒋才这么热衷去生事。
她们说的是真的，这个时代的孤儿如果没人照顾，命运用凄惨两字形容不了。生得标致的女娃可以卖，男娃要不就是培养成小偷，要不就是被断了手脚去乞讨。
火锅没有吃完，孟州推官大人来了一趟，让过去州衙。
高方平问道：“当日在州衙门口，你们哭什么？想好回答，如果撒谎，我就把你们全部收监。”
听他自称晚生，也算是礼貌了，老陈气平了些：“说吧。”
这小子吆喝后，全部一群的跑过来跪在地上。
“你不会在随便和孟州治下打架了吧？”常维问道。
西门附近有片废宅，早荒凉了，因权属于州衙，无人去霸占改建。
躲在驿馆之中，外面下着雨，高方平带着小萝莉享受美味的肥肠火锅。配料有些不足，但依旧吃得小萝莉鼻涕眼泪的乱冒。
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事，倘若禁军当中没有高方平这个文官，徐宁就真被县爷给斩了。
好在也没有进行传说中的升堂，如果听见那一声“威武”，没什么好说的，果断的转身就跑，离开孟州，让老常和奸臣老爹去皇帝面前打官司去就行。否则真个在孟州大堂上被定个什么罪，那就沦为笑柄了。
废宅的里面有些声音，比较吵闹，陈县爷进去了一会儿，便又带两个河阳县的捕快离开了。
这些家伙胆子很小，见有人进来后，玩皮筋的几个女娃跑去柱子后面躲着，生火的几个大些的男娃握紧棍子，紧张的看着高方平等人，似乎保护女娃不被抢走。
甚至高方平怀疑，自己明明想避开河阳县，却恰好不到县城就遇到了老陈，这种相遇很可能也不单纯。
高方平拱手走开的时候道：“空穴不来风，知州大人知道你我于荒野斗殴也不同寻常。除非是有心人，否则一般小吏不敢走漏这样的口风，一起得罪你我。”
“你到底殴打河阳县没有？”常伟冷冷道。
“兀那小儿你待咋地！”老陈怒目而视。
梁红玉说道：“小玉生下来就没有娘，没有奶吃，姐姐说我童年没过好，让我把手指放在嘴巴里，算是对母亲胸脯的追忆。”
老陈也不傻，听后面色大变。
“明公英明。”
“下官早先吃了一顿肥肠火锅。”高方平继续东拉西扯。
“河阳县！”老常又叫了一声。
实际转个身后，带人俏俏的跟随陈县爷。
一个小女娃道：“蒋大爷为人凶狠，却对咱们还行。是陈老爷让他在孟州照顾我们的。我们的米面都去蒋家领取，有时肉档卖不完的肉食，也会赏赐一些。有次咱们的一个弟弟被丐帮的人抓走，差点断了手脚送去乞讨，是蒋大爷带了一群打手去丐帮，把人领了回来。”
当然不是无意遇到的，否则他不会带那么多人出巡。快活林巡检处的人没命令便撤了回去。从巡检处听闻是被禁军赶走，所以陈县爷大怒，知道禁军霸道，却忘记了推敲无令撤退的细节就带人出来了。
“不会了。”陈县爷无比尴尬。
“牢城营的事较为复杂，你不是流内官你不懂。当然老夫承认对孟州牢城营监理有些失职，以后会注意。”老常的语气又好了些。
施恩真的是个人才，只看他短时间发快活林弄那么红火，简直空手套白狼，又不动声色除掉了蒋门神。甚至张都监的死恐怕都和施恩有关。
在街道上当即就变脸，高方平想伸手过去把他官帽打掉。恰好老陈一大口浓痰扭头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