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归亡（十九）
在《海清河晏》的鼓乐吹奏声中。
“将士们的士气与状态，也得到相应恢复……”
“以及沿海交通之便……凡是以利于本军，安然度过这个冬日为先……”
“这一路行来，多赖各位齐心戳力了。”
“所需一应人员和物资，可以找陆参议协调……”
这也是一种考验，包括具体事务的处理能力和地方人际关系的运用。
“下一步当何去何从……”
“但尽力尔……”
“好吧。”
“据说，你在这徐州当地，已经生活了多年……”
“城中的一切车马和器具都要充分利用起来……”
各种抱怨声中。
参议陆务观沉思之后，有些谨慎的对我补充建议道。
却是之前雨热湿瘴的内陆高地风光，所不能比拟的。
“从城中所获已经足矣……”
广府下关港区，在等候了一次又一次挂出来的延迟通告，以及那些望眼欲穿的船客们。
当年作为某种政治妥协和交换的结果，他以军中宿将的身份，带着一班部曲幕僚，一起远配到了，正在平叛中的东单路，这才发现当地情况远比上报的内容，更加严峻的多。
参事杜士仪。
我扫视了他们一轮后归结道。
作为我预期经营和攻略的方向，我同样需要大量的外来人口，作为可支配的力量。作为给予的支援，现存十多只散兵团和若干各夫役营，都将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去。
我再次召见他的时候，如此开门见山的道。
“可以列入考虑，但不得影响本军进度为底线……”
“武功昌隆……”
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洗去身上的尘烟和血腥味，就不得不又风尘仆仆的踏上了归还的新征程。
……
此际正当沿海各地，木棉花吐蕾抽苞之节，各种粉色或是红艳艳星星点点，缀满细碎葱葱的枝头，漫山遍野的看起来就像是生机勃发的一团团霞云。
“即是如此……”
夺得坐骑大象数十头，其余金绳床、银贝、玉骨伞、翡翠屏等财宝珍货无算。
“不敢妄言其他，不过却是如此……”
“国运永祚……”
“也善……”
他甚至领兵追入伊洛瓦底江中游的沿河谷地，与暗中荫蔽收容，骠国和扶南余孽的南蒙国兵马，狠狠打了一战，阵斩王弟而杀获各万，中南之地大名鼎鼎的朱波军，几乎一战除名。
第二正将张立铮反对道。
因此，短时之内，从徐州穿过沂州境内的沂蒙山区，抵达青州的道路和门户，已经是畅通无阻的对我军敞开来。
随后，关于军议中追加的城民迁徙决议，我忽然想到了新入手的本地人士蔡元长。
本以为还要再镇压和巩固上几年光景，将这条狭长的河谷地，变成新拓殖州的拓土之功，才有可能被上调回来的他，却在准备继续纵兵乘胜拿下，沿河谷地最后几处关要的关头，接到国中的招还令。
在高宠的身后，是更多遮天蔽日的船团，从海路陆续而至，都是和他一样，从各地进击抽调回来的边军和驻屯兵马。
死活不肯相信和接受，所谓的北面招讨军的号令，甚至打算靠人多势众围起来用强，结果就有些得意忘形的变成了悲剧。
于是，在这一项项的准备和布置展开下去后，就是正所谓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很好……元镇……”
因此这一次策划将决定着，究竟是仅仅做个供养起来，有需要才当作场面和摆设的帮闲人物，还是在这个初具雏形的体系中，更进一步委以要任的有用之人，就看他们的表现和发挥了。
“那里尚有足够的户口和田土……”
上一次脱得囹圄离开这里，还是数年前的事情了，却未免有些物是人非的错觉和感伤了。
来自骠北高原的毒辣阳光和绵绵的雨湿，令他的肤色已经向当地军民一般，变成某种深深的古铜色，除了几处露在外平添狰狞的旧创疤痕外。
这里已经不仅仅是那些，边疆那些土蛮部落联合作乱。而是有人打出旧日骠国，末代雍羌王后裔的旗号，而聚众自立宣称复国。
包括沿途的城邑分布，道路情况等简报，但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这关键时刻，却给我做了一件大事出来。
“如果可能的话，徐州本地的民户，也尽量随我们迁过去好了……”
与他一起招还的，还有随他征战骠北的七千善战健士和五千娴熟山地的骠子兵。而他麾下的这些人马，也只是被国朝招还的海陆兵马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作为我在战前安排下来的，某种备用方案和预期的退路之一，先行一步带着一只偏师，前往青州境内探查的总教习兼马步都监韩良臣，也终于有所回报了。
“此后你与元长，便是这善后处置勾当的协力人了……”
“愿武功昌隆，国运永祚……”
是为北方高地蒲甘族为首的各只大部，皆响应之而各受王号，是以东单、西单两路局势顿然糜烂而不可收拾，戍边军民，武装拓殖团，延边商队、并诸种归化人和顺熟部落，逃亡不可凡几。
“想必对个中情形，也是极为熟稔了……”
余下列席的诸人，也纷纷表态到。
他们齐声应和道。
“损失颇重，断后的兵马十不存一……几座浮桥也未能烧掉，而为敌所得……”
他看起来还是颇有自信。
我最终总结道。
“所需车马器具，业已齐备八成左右……”
因此，高宠一上任就是临危受命，代行起实质上的东单路都督之职来，然后带兵前出骠北高地的重镇汨罗城。
我点头道。
籍此关要他已经兼并了，好些退逃过来残兵败将，麾下堪堪达到数千人之众，因此见到韩良臣所部之后，也照葫芦画瓢的想如法炮制。
“据拷问的消息称，之前突围的帅司人马，就是被啸聚而来的胡马，半渡而击河中浮桥……”
这是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另一名河南许州人赵鼎一起，组成一个临时性的善后处置小组，想办法拿出一个最基本概要的腹案来。
而私下的一份则要详细的多，却是韩良臣带了这五百多名，武装到牙齿的快骑，进入青州境内的遭遇和情形。
逐杀首脑全族，强分其部帐人口为十数部，又抽丁三一为前驱，围剿躲入林中的复国叛党，仅在三个月后，奇袭叛党藏身的骠国陪都，位于林中深处尸罗但废城，尽歼残党所部九千余口。
原本四散海陆各道洲的他们，以县、州、府、路、道为逐级集结点，最终汇聚到这畿内来。
辛稼轩也建言道。
“我打算引兵退往更利于守御的青州、海州一代。”
而在畿内的番禹军港，却是迎来大片入港的帆影。这些硕大的海船形制不一，但看起来是经过了漫长的航行和风浪，船体和甲板上已经变得有些残损斑驳，甚至还有点点修补过的痕迹。
然后又在一片哗然大变之中，以数百骑里外配合着，强行压制了关城中近十倍于己的官兵。当然，他自承这也和对方人心不齐，所部仓促聚合，亦是群龙无首，才得以冒险成功。
“以大队行军的归程，必然是更加艰难。”
“反正物资有余的情形下，让他们能搬多少，就搬走多少……”
我点头道。
作为我私属的幕僚长，兼临时粮台督导的第五平，正为我们解说道。
根本目的是，以较少的代价和付出，让这徐州城里剩余的这近十万百姓，其中大多数人自愿随我军撤离到青州一带去。
在其中最先靠岸的一艘大船放下的踏板前，等候多时的钧容直，也开始吹拉弹唱的开始奏乐。
他居然以帅司之名，斩杀了不肯配合的当地最大一只南军武装力量，拱卫诸军之一的左领军卫中郎将齐得功，并且当场镇压和解除了所部四千余人的武装。
“还行继续同舟共济，传出一片更大的天地和机缘来……”
“不过除了柴炭所需，城中的房屋建筑就不要烧了，给人留个想念和日后归还的机会……”
“如今正好有相应的事宜，交付给你……”
第四正将杨再兴疑惑道。
已经官拜奋威将军，太中大夫，东单路副都督，实领西孟经制的高宠，也在微微叹息中率先走下船帮，眯起眼睛看着依旧繁华似景的畿内风光。
“还请将主吩咐……”
毕竟，以本军的数万带甲在，光靠暴力手段的话，迁走这些人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沿途的逃亡和由此产生的各种怨恨和反弹，对我们来说，就有些吃力不讨好也得不偿失了。
“也不妥，以淮河之险，已然挡不住这些胡马了……”
姚平仲为首的虞侯，已经重新展开一张府库里找到的区域地图，在几个要点演示性的比划起来。
“我等自然全力支持将主的判定……”
“因此，为今之计就只能继续东进……”
当他得意洋洋的亲自站出来劝降，就被突然爆种起来的韩良臣，以数十骑强行突入到身前一刀撂倒，玩了个漂亮的斩首。
我顿了顿道。
他虽然有些难以置信的被我的身份，给惊得的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但最终还是接受了某种现实，成为了我麾下一名赞记（低级幕僚）。
具体内容分为一式两份，公开的一份只有数个字“前道廊清，速来……”
“以便我军获得凭险之利……”
“当然是离开徐州，这通达蘅冲的四战之地……”
又是招徕生聚，筑垒安民，收拢流亡。又从已经渐渐平定的安远、天南各洲，陆续找来旧部，整备练兵，不到半年就重新反攻个外出据要，平复了反乱的蒲甘各部。
在又过了外松内紧的五天时间之后，在最外围的游哨报告，重新发现少许胡马游骑，远远窥探的踪迹同时，所谓的东风也终于吹了过来。
很难想像，这位就是在骠地杀得那些叛乱土蛮和不顺藩部，各种人头滚滚而闻风丧胆的“虎烈高”“虎烈大将”。
徐州，前节度牙城。
“难不成是要南下渡淮……”
我叫了另一个人名，却是更早投奔我幕下的赵鼎，徐然走了进来对我颇为矜持的点了点头。
具体情况则是由于，青州西部多山的地形使然，在初期并没有多少胡马儿侵入，因此那里反而聚集了好些，西面逃散和溃败下来的国朝兵马。其中以退守盘踞在青州与沂州交界穆陵关，的左领军卫中郎将齐得功所部最盛。
负责外围侦闻的标兵团都尉穆隆亦曰。
他已经顺势改口了称谓。
“具体情况直接向我负责……”
第一营正将风卷旗顿时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