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惊梦（一）
我已经穿戴整齐，披挂俱全，站在明火执仗的庭院里发号施令道。
“好吧……”
他们的话题，都是些广府城中的风花雪月，艺文歌赋，风流韵事什么的，还有是海贸勾当或是外藩的传言，只是有些人待我靠近，就会刻意压低声线，隐然拒人无形的味道。
起码除了侍女之外，没有其他女人主动靠近她，倒是有男子想凑过去说话，没说上三言两语的，就会被其他人各种理由叫走。
“禽兽……”
是个女官，我心中一动，我那个母亲，也是女官啊，不过更多的东西就语焉不详了。
不过大多数人，主要聚集在前庭及其花木围起来的空地上。我走了一圈，除了上次刚认识的几个面孔，微微点头客套之外，就没有一个我所能够熟识或者攀谈的人。
“好好说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们平时都不是一起的……”
“这真的可以么……”
“再仔细听……”
又做奇怪的梦了，我轻轻喘着气，慢慢从梦魇造成的剧烈心悸中，平复下来。
看来我只能扮演一个偶然旁观的听众，我拿了一只琥珀色的杯子，竖起耳朵。慢慢的在一个个小圈子或是团体之间，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
我开门见山的道。
“再派人通知附近其他据点的人手，带上装备和车马，过来和我们汇合……”
“我失眠了。”
他恭敬的回答道。
“我在外面守夜的，都是死人么……”
“他们看见我不说话，却还很客气打招呼和指路呢……”
“谁要3|p？”
我整理好衣服，重新做了起来。
刚刚靠近，就闻道若有若无的香味，不是那种香料提炼出来的香水或是香精的气息，而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如兰似麝的好闻味道。
她这才愤愤的停了下来，恍然惊觉的一般，从一种趴在我身上，以高度压迫骑乘位的暧昧姿势中，猛然缩了回去。
虽然有些惊讶和不明所以，但处于某种最后一点信任养成的惯性占据了上风，陈夫人已经一边派出得力人手，去探明情况了，一边亲自带人将馆内的护卫力量，重新召集起来。
我被对她半夜不睡，跑来和我讨论人生际遇和第六感直觉什么的感性话题，给打败了，很有些无语中。
“气死我来，色魔去死好了……”
“所以爬起来，不小心听到一些动静……”
我才发现她貌似脑门冒青筋，一副要黑化的暴怒模样，却强忍下来。
或者是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式的？还是梦游，我又用眼角微微撇了眼，看了看室外月光那个明朗，连打雷下雨或是月黑风高之类，一个人害怕的借口和情节都没有了。
而地方上的女官，则是南朝特殊的国情和历史传统造就的产物。
南朝广义上的女官自有两套体系，一套在中枢，一套在地方。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让我很不安心。”
粉拳加入暴打中。
“你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浊物么？”
然后才走了出去，被引入前场的游宴中，这里显然已经接近了尾声，丝绸长桌上菜肴和灯烛都是添换过，留下大片的狼藉和积累的蜡痕。
“穿好衣服，准备收拾东西……”
人人脸上也多少有了倦态，说话都小声了许多，三五成群的聚座或是斜靠在各种软塌，长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的事情，或是未尽的话题，几乎没有多少还站着的身影。
她这会猛然从我床边倒退开好几步，像是无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陷入自艾自怨的纠结中。
“后来几次，都多少是我身边的人，发生了意外或者是危险……”
“你可以尽管嘲笑我……”
建筑群中每座都有独具特色的名字，比如在这所聚乐地，我见到一个寂寥的身影，与其他成群结对的人相比，很有点被刻意孤立的味道。
“只是我手下颇有些人……”
“……”
“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嗯不，我是个随便起来就不得了的人……也不对，你和我们这么能就这么随便，嗯不对，其实你我都是随便的人嘛……”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吐槽，难道我身边还有这么大的安保漏洞么。
“好吧，我要一个理由……”
相比我上次私人家宴的场合，这次明显是女眷多了许多，占用的场地也更大，从大片的前庭建筑到曲廊水榭之间，都成了灯火通明的游宴之所。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好在我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高门甲地的园墅，宵禁对他们几乎毫无影响，经常有成群结队的出入游乐的人家。
她疑惑道。
谜样生物有些疑惑的解释道。
也有有心的人见到生面孔后，会本能找来侍从或者友人，背后悄悄打探起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
“喂喂，彻底走光了。”
谜样生物继续道。
她还是忍住怒气低声道。
我语无伦次的胡说八道一番绕口令后，干脆放弃了。
然后又衍生出第三种，既后来一些在社会上层，拥有相当影响和地位的女性，也会被授予女官的荣誉头衔，作为旌表优待和在传统诰命封君体系之外的补充。
“但是第一次我有这个感觉的时候，是我一个姨娘，打算在我房里，制造失火的现场……”
我惨叫了一声，被她狠狠咬在臂弯上。
就算是我大队车马过来，看起来来也只是扈从多了些，不算是什么特别违和的事情，又有专门的通禁文书，因此稍微拿捏姿态，报个名头喝斥几句就糊弄过去。
各种数据投影的光流，汇集成一个黑洞，将我吞噬了进去……
“喂喂……”
“好吧，你想干什么，请随便吧……”
“是有点不对啊。”
然后开了侧门，把我在外面一大帮人连同车马给放了进来，乍见到这么多人，那些仆从什么的表情还有些怪异。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失眠关我屁事，和神出鬼没的跑到我房里来玩吓人游戏，再施与暴力有一毛钱关系么。
因此在这种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历史风气沿革下来，造成这些海藩外领的女性，从小就被比照男性般受到教育和培养，普遍参与各种社会事务管理的风俗和传统。在藩领内，她们因此拥有和男人类似的职务和阶级，也被称为女官。
但还是训练有素的将我的人安排了进去。
大不了虚惊一场被人嘲笑神经过敏，或是讽刺为胆小如鼠，也好过被人莫名其妙的堵在家里束手待毙的好，至少我一路逃回来的危机意识是这么告诉我的。
“但是你主动来夜袭，也未免让我有些他难为情了吧……”
“不，其他东西不要帮了，带上食物和武器，我们直接去梅山行馆……”
然后我隐约听到零星火炮的声音，间隙很小，也很杂乱。
就像是个禁忌一样，这不由让我起了点好奇心，拉着一名仆人问了一句。
“随便你妹啊……”
“馆中有的是地方，只要嘱咐他们不要乱走，就算多呆几天也无妨……”
按照她的吩咐，我最好到前庭去露个脸儿，和旁人说几句话，拖延一下场面的先，毕竟不是没有人察觉到我们一行的到来。
因为海外各藩开拓的早期，劳动力和可靠人手的匮乏，让这些从藩主到家臣到国人乃至归化人移民的妻女，必须广泛的参与各种生产和劳作，乃至多部曲和藩奴的管理，而不仅仅是传统在家带孩子侍奉老人的传统职能。
看着这一幕场景，我到期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杯弓蛇影什么的。从黑灯瞎火的坎坷不安，到云鬓霓裳的宴乐场景，这种心理落差，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不久之后灯火通明的梅山，就已然在望，在此期间，我们至少遇到三拨巡曳官人的询问和盘查。
不由让人的期待值和评价，上浮了若干个水准。
“那是……崔女正……”
中枢的女官，就无用赘言了，沿袭前朝的六尚二十四司，为大内后宫的执事、备选，从正四品的内司、尚宫，到不如品流的女史、青衣。和外朝官员一样，按照年资和考功，进行选拔晋升，她们也是狭义上的女官范畴。
“你说的花架和房顶上的那些人啊。”
她反射着月色的眼眸注视着，散发出一种与这幅萝样外貌，不相乘的妖异错觉。
按照侍者的说法，对方显然属于后者。
“什么。”
她愣了下，霎那兼脸哄的像是只烧熟的虾子，变成一只暴怒的母狮子一般恶狠狠的扯主我的胸襟怒吼道。
半个时辰之后。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虽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她提起脚丫子对我就是一阵踹。
我脸色凝重了起来。
然后我看见信手摊盖在扶手上，一本书的背面，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突然从我的尾椎骨冒了出来。
说实话，事到临头，我还是有些犹豫和坎坷不安。
“你就这么过来，阿蜜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啊……”
“3|p也没有关系么，实在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作为便宜弟弟的特权，我可以不用通报，就带着她们进去，但是其他人就得等在附近了。
“阿姐，我觉得城中有些不妥，前来投奔一个晚……”
莫名质感的空间，未来风格十足的舱室，被浸泡在羊水一般液体里扭曲视野，还有那些包裹在不知名防护服的身影，随着视线中闪烁的不详光芒和惊慌奔走的影子。
睁开眼睛，我看见了如水的床前明月光，谜样生物就在我床边，将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掌，放在我胸口上，眼中闪烁这诡异的光芒。
“出去探查和报信的人，一个都没回来么……”
《人生长恨东流水》
“好说，且让他们进来吧，歇着吧……”
她终于出声了。
却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寂静中萌动着。
你妹啊，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啊，我顿然无语了。
“是外面出事情了……”
我是全副披挂出来的，这身行头进入宴会场合，就位面不合时宜了，在侍女和仆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我一一解下解下成套的佩刀挂件，钉皮背心和一大堆零碎，只留下一柄形似腰带的浪刀。
她只穿了件露肩的睡裙，因此气鼓鼓的胸膛，直接可以看到两个不慎明显的特征。
夜幕笼罩下的梅山行馆，正在举办某次通宵的游宴，突然来了这么一大帮人，倒也不觉得如何的扎眼，自有人迎上前来问候和行礼。
“当然是看狗眼该看的地方……”
陈夫人愣了一下，露出一个让人宽释的表情。
最后一只缩小型的短管燧发枪。想了想，被我塞在腿后跟的靴袋里。
抱头蹲和谜样生物被留在后面的偏厅里，由侍女陪着吃些糕点什么的。
“你到额狗眼看那里啊……”
最奇妙的是抱头蹲，这会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口中咕哝着“天亮了么，早饭有什么好吃的啊”，好吧，我最喜欢这样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了。
我却有点泪流满面的感觉，为毛我的好人缘，全是在萝莉身上啊。
“老娘批你一脸啊，劈你全家……”
我惊愕了下，静心去听，却像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眼睛却无意识的飘到一个地方。
“毛……”
好船？柴刀，闻讯前来惩膺败类了，我有些心虚的撇了眼睡得正香的抱头蹲，不过是打了点有益身心健康和睡眠质量的擦边球而已啊。
“你半夜不睡跑到我房间里来玩什么神出鬼没，这是要闹哪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