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青梅竹马的告白
到了晚上,宁知念本想去一趟霓裳阁,想起景玄的话,又怕贸然行动自己也搭进去,他叫她等他消息,看了看夜色,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今晚不去了。
现在能做的除了祈祷方盈没事,还有就是想着该怎么把郑芸芸收拾了,这事和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敌人在暗,她在明,她往日都忍着,是因为她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不想被这些小事勾住,绊住。
这郑芸芸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上次有沈家的人,这次是郑芸芸,她从前只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不主动出手,到最后就会像那盘棋一样输得彻底。
景玄说现在的证据不足以完全证明方盈有罪,但一般宁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如果没有人保,方盈活不了几天的,但他应该能保证她暂时死不了。
眼下是只能先向景玄低头,没办法,他抓着自己把柄,但郑芸芸,她打算不再忍了。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景玄的消息,眼下已经被他控住,自己只能顺着一步步走了。
转眼间,哥哥冠礼日到了。
当天清晨,宁府的庭院里装饰得格外华丽。空气中弥漫着鲜花和香料的香气,一切都布置得庄严大方,来自各地的贵宾陆续到达,他们的马车停在府外,仆人们忙碌地迎接着每一个人。
宁知念今天穿的很正式,相比平日的素净,今天她的打扮总算是‘阔气’一回了。
来的人很多,林太师一家早早就来了,上次爹爹回来时来的人今天也基本都在,还又来了很多她不认识的,她真的很怕见人,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在祖母身边待着。
哥哥身着深蓝色的冠服,腰间悬挂着宁父给他的玉佩,步入仪式现场。
宁知念在一旁看着哥哥和爹爹进行着加冠仪式,心中一阵酸涩。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是迫在眉睫的状态,但眼下只能强装镇定在这撑着。
礼成后,宁知念才算松了口气。
看见哥哥和宾客们进行交际,林外婆和祖母只管拉着她。
“安安的笄礼在江南,外婆虽然没去成,但不会偏心,又给你带了不少东西。”
宁知念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不免一惊。
宁祖母笑着:“安安的嫁妆又多了一份。”
说着,二人就开始给她打扮起来。
“祖母,外婆,怎么搞的像我的笄礼一样了。”宁知念托着沉沉的脑袋,有些害羞,她平日最不喜张扬,这两个老人是换着法子给她打扮。
“你平日穿的太素静了,整的好像咱们家没钱一样。”,宁祖母又给她画了个花钿。
被二老抓着不放,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也不少其他家族的小姐过来陪着聊天。
宁知念心不在焉的,看着不远处爹爹他们在那里会客攀谈,终于找了个机会脱身。
她现在真的想跑,去问景玄事情怎么样了。小舅舅他们都在那扎堆聊天,自己也没办法问别人,又不小心和左行之对视,慌忙避开视线,眼下府里一个清净的地方都寻不见。
宴席也吃的心不在焉,宁知念真的有些坐不住了,席间就出去躲着了,来了花园,想到和景玄在这个屏风时的场景,满脸愁容。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左行之的声音传来,宁知念慌神。
“行之哥哥…”宁知念看着他走向自己。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厌烦的事吗?”
左行之喝了点酒,那个温柔似水的表情和语气一出,宁知念立马甘拜下风。
“不是的,我…”,她真的无暇顾及他了。
“你最近可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宁知念低着头,转身就想走:“抱歉行之哥哥,我不是有意要躲你,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解释。”
“安安,你可知道,我心悦于你?”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宁知念错愕在原地,心脏像是小鹿一样乱撞,他这是…
“行之哥哥喝醉了。”
左行之也有些愣住,觉得自己太突然了,看了眼一脸震惊,然后想走的宁知念,慌乱中说:
“你是不是想救那个姓方的女子。”
这话一出,宁知念原本要走,顿时愣在原地。
“行之哥哥,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宁知念满眼都是诧异。
“昭王派人把那个前几日被抓的女子带走了。”,左行之拉住她。
宁知念用手抚上脸,她现在比谁都乱,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嫌她不够乱吗,满脑子都是愤怒。
“那左大人,您是怎么知道那个女子和我有关?”,宁知念放下手,眼神失望的看着他。
左行之看着她的眼神,心有些揪着疼,什么都没说出来。
宁知念想挣脱开他的手,眼中瞬间充满惊讶:“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原以为,行之哥哥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我才那么信任你。”
“我只是想为了保护你,景玄他不是你能左右的人。”,左行之仍然抓着她,“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
宁知念还没从震惊之余缓过来,如果是宁洵和林澈他们知道自己办绣坊,她或许都没这么惊讶,但左行之她真没想到,所以自己的一言一行,被所有人监视着?
这就是她的生活?她在京安的所有生活?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连她最信任的青梅竹马,都一样?
“我被景玄威胁,是我身不由己,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连你也在监视我,那你还知道什么?”
宁知念的泪划过脸颊,她还能相信谁?
左行之看着她,心中很是后悔。
“我没想过要监视你,只是职务之便,怕你再受伤害。”
宁知念眼神轻眯。
“为什么不来找我?”,左行之冷下脸,质问她。
宁知念深吸一口气,她到底还能信谁?
“找你,左大人能帮我做什么?”,宁知念低下头,她只觉得可笑。
“我可是大理寺卿,这件事我不能办吗?就算我不行,为什么不去找林大人?要去找他景玄,你就那么喜欢他?”
左行之有点失控,压抑着内心。
宁知念听着他的话,完全不相信这是平时那个谦逊有礼的温柔公子能说得出来的。
“先不谈这些,我为什么连做这么小一件事都要别人来插手,我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选择吗?”,宁知念真的是要被气疯了,她平日最讨厌的就是被圈住,被捆绑。
左行之顿住。
“连我哥都没来问我这些事,左大人未免太过关心了吧。”,宁知念狠着心,说了这些。“你明明知道我被景玄胁迫,身不由己,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左行之抓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你和我说,和阿洵说,咱们一起想办法,为什么要自己扛着?”
宁知念被他这么一说,简直是要委屈死了,硬忍着眼泪说:“那可是昭王,你比我更懂他的手段吧,他想杀谁,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不会猜不出,为什么我在东宫都快要被太子掐死了他都没来,这些全在他的计划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能有什么办法?”
左行之压抑着,低喘着气:“景玄的权力还没大到那个地步,你别被他骗了。”
宁知念有些无奈的笑出声:“可我不愿意拿我全家的性命去赌,如果你是我,你愿意吗?”
左行之松开她,她也没走。
“抱歉安安,今天我不是要故意惹你伤心的。”,月光下,左行之的背影有些落寞。“东宫的事,没能帮了你,我也很自责。”
宁知念微微低头,她没有失去理智,她现在虽然比谁都想哭,但她还没什么资格哭:“行之哥哥我没有怪你,有些事我不能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左行之看着她,弱不禁风却仍然挺直的腰背,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你我青梅相依,从小一同长大,熟悉彼此,安安,你可曾喜欢我?”
宁知念恍惚着,心跳也疯狂加速,她哪见过这个场面,现在只想撒腿就跑,有没有人来救救她。
她和景玄说的,有些都是为了奉承他的假话,说不喜欢左行之也是怕他被他伤害,可是眼下此番场景,真是要了她的命。
“你不用怕隔墙有耳,宁府今日办席,他还不敢这么狂。”
宁知念站在他面前,仍然没从混乱的想法中回过神,她没办法在这个场景中说出假话,她没办法说,她根本没喜欢过他。
左行之轻轻抬手,为她把碎发别在耳后,她也没躲,就看他一脸严肃,郑重的对她说:
“我知道你也心悦与我,安安,不要再勉强自己了好吗?有什么事我给你解决。那个女子我帮你救,你想开什么就开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将军如今已归,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好和他提亲,安安,如果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宁知念傻在原地,一脸震惊,她不会是在做梦吧,她是谁,她在哪。
稍微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宁知念轻轻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格外的冷静。
“行之哥哥,你知道我最向往什么吗?”
左行之怔住。“我不知道。”
“自由。”
宁知念回他,才发觉,眼前的这个男子,根本就不懂她。
“我知道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嫁,可是眼下我真的有要做的事,很重要,我没办法被情爱困住,也没有心思想这些,若我真想像其他女子一样寻个良人,我何必要拒绝那么多来说亲的人。”
“你要做的事没办法在成亲之后做吗?”
宁知念只觉得左行之被情冲昏了头脑,印象中,他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不是,不不不不不,你冷静一下。”,宁知念摇摇手,淡定的看着他,然后开口:“我和爹爹说了,一年之内不嫁。”
左行之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那我等,别说一年,几年我都等。”
宁知念拍了拍发昏的脑袋,果决的说:“我眼下没什么心思谈婚论嫁,行之哥哥,抱歉。”
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宁知念走在回去的路上,只觉得荒诞,除了第一开始震惊的流出两滴眼泪之外,她是一点都哭不出来。
我要搞事业,偏偏要和我说情。
不过至少从左行之那里得知,方盈被带走了,这么说,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暗处偷听的林澈和宁洵相视一笑。
“不愧是我妹。”
“不愧是我外甥女。”
方才宁洵就被林澈一脸看戏的表情拉走,没想到是来偷听自己妹妹和好哥们的墙角。
这种白月光都能拒绝,他的小妹真是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