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段养伤的日子是安逸的。灼伤的手、人体实验追杀令，都让我彻底放弃在外面抛头露面。只是每次清晨换药的时候，陈娇总会盯着我的双手，抚摸着寸寸焦裂的纹理，总是会不自主陷入沉思，阳光洒在她脸上。有一次我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抬眼一看，她仿佛就是从画卷中走出的仙子，我竟然痴痴看呆了。她羞红了脸庞，娇嗔道:“都伤成这样还想着泡妞呢！”

    我只能尴尬一笑，对我这样的处男，她这样温柔可人的脸庞真的极具杀伤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像顾希芸那样的妖娆少妇反而让我提不起兴致，而陈娇这样温婉可人、清纯善良的女孩子反而能激起我心中阵阵的涟漪。只是我知道我不能动情，我大脑里面的芯片时刻在吞噬我的自我认知，也许不久的一天我就不再是我了，比起因为贫穷而丧失爱人能力，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直接因为很快丧失自己而缺少爱人能力。

    这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但是我确实害怕，我害怕我一个不假思索的承诺，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成彼此之间的形同陌路。这种转变比现阶段很多夫妻的婚姻更加具有必然性，因为我大脑里面存在时刻吞噬我人格的芯片，这是物理层面的疾病，根本无法解决。

    我只能选择回避。

    而我这段时间更多是在思索，我必须拿回那把刀，不然确实根本打不过那个中年人，即便能打得过他，会有更多比他厉害的杀手过来。比起被动等待，我还是更习惯主动出击。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矮子告诉我一个消息，他之前布控在我的出租屋附近的热成像仪显示有大规模的人员入侵。

    看来刀被盯上了。教授派遣的军方人员工作效率确实太高了。

    我双手攥紧拳头，将束缚带用力系上，我知道这一战我避无可避了。陈娇看我伤情未痊愈又要强行出征不由得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我缠住绷带的手掌，绷直的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

    可能这是我有记忆以来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生死的人了。我心里一阵暖流袭来。没想到死之前还能经历爱情，即便体内时刻引导着我让我成为奸淫掳掠的恶棍田伯光。但是我的良知却一直在对抗，这是唯一的自我认知，我知道性欲的防线被攻克后，我会丧失我最后的人格底线。只是不知道这次出战还能不能和她再见面了。

    即便从来没有经历爱情，但是我想可能真的爱一个人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真正的爱应该就是无声的关心吧，久处不厌胜过热烈似火。平淡如水却胜过千杯甘澧。

    大彬哥拦住我，可能他看出陈娇的内心对我有所心动，他试探性地劝阻道，“向兄弟，一个中年人都把你整这球样子，你何必再去以身涉险，你要知道你面对的是军方背景。”

    矮子很少说话，即便是他这样见多识广的情报技术人员，他也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大的阵仗，他拿起马岱茶饮了一口，悠悠地说道:“向弟，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了你，回收你的大脑进行多胎克隆。那把刀是强化芯片计算的工具，其实可以无限生产。但是你这脑袋已经经历了二十多年的芯片引导，你的大脑才是力量的来源，那把刀是诱饵罢了。少点力量无所谓的。你千万别去。”

    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我可以苟活一世，永远躲在暗无天日的阴暗地方，不接触任何人，但是这不是我要追求的人生。尤其此刻我知道自己有力量可以摧毁这一切，所有的阻拦都只能让我变得更强大。

    “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陪伴照顾。”

    我还是坚定回答道，“但是我还是必须要去，我要带陈娇去阳光下，我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你们一起在大街上奔跑，我要经历继续就业、婚姻、生子，我要大口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我不会一辈子躲在地底，更不会向恶势力低头。这才是我。”

    听完我的想法，直到这一刻，彬哥才将按压我的肩膀的双手缓缓放下，矮子也停下来不再品茗他心爱的茶叶。而陈娇却泣不成声了，即便我俩相处了才几个星期，但是她却把我当成了家人，当成了愿意照顾一辈子的爱人。

    我知道这次我不能半道崩殂，我不能对她有所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