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每当梦醒的时候，我总是额头冒汗、惊魂不定。因为我经常会做那个噩梦，梦中刀光剑影、血染风尘。在狂风中飞奔，刀剑向我袭来，我却突然坠落深渊。

    我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在北阳市一个不起眼的游戏公司担任程序员。没错，就是码农。毕业以后几年都日复一日重复敲打着代码，枯燥且麻木。鼻梁骨使劲撑起那个厚厚的黑框眼镜，代码敲打太久，眼睛经常酸涩不已。但是每次当我就把眼镜拿下来，放眼望去，那些模糊的代码字符仿佛就在手持刀剑在我面前趾高气扬地嘲笑着。我很害怕这样的感觉。

    这让我想起经常做的梦。

    凌晨一点。我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在这个时间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我的工作岗位，机械地重复那个打卡下班的动作，然后一个人默默离开那个昏暗的办公楼。

    我想这就是我的一生了吧。在都市里唯一赖以为生的技能，却无法仰仗其它技能生存。

    躺在出租屋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打开微信朋友圈，放眼望去都是衣着靓丽、美女环绕的晒图。那辆宝马730li耀影特别版占据了大部分版图，价值261万的轿车就这样让那个纨绔子弟肆意把玩着方向盘。我甚至能想到某个夜里，车内香汗淋漓、地动山摇的场景。我不自觉地点了一个赞，那是一种阳奉阴违的嫉妒。

    手机屏幕里反复播放着杨国正博士的演播室采访录播视频。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向观众朋友介绍：“杨博士是中科院首屈一指的脑神经系统专家，很荣幸能邀请到您参加科学大讲坛栏目，大家掌声！”在全场雷鸣般掌声响彻不久，杨国正博士抬起手压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在这个黄金时段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的一些想法。我们知道，人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构造，而主宰整个人体的中枢系统就是我们的大脑。目前为止人类的大脑只开发了百分之十。大脑内部无时不刻不在发生着电磁活动，假如在外力干扰下，将大脑的电磁活动加以提升，那么人类将进入高级生命的新纪元。”杨博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否继续演讲。美女主持人似乎看出了杨博士的顾虑，忙鼓动全场观众道：“杨博士多年致力于人类大脑开发研究，我相信您一定有很多收获，您只需要将研究的大致方向跟我们浅显说通一下就好，不需要透露太多科技秘密。”杨博士平静地看了看主持人和全场观众，演播厅的360度无死角摄像头正在捕捉他的每一个表情细节。他淡淡地说道：“借这个平台征集一下也好。我们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阶段，目前人工智能已经开发地比较好了，通过人工智能引导电磁波，加深电脑电磁效应，形成固定强磁刺激，是可以有机会让人体适应并不断开发大脑未知区域的。只是目前缺少一个比较完美的容器，我们需要智商160的人体实验载体，并且实验最终成果不能确保大脑的最终走向。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也可能发生，即人体大脑无法忍受强磁场的波动，直接偏瘫。因此，我们还需要的是长年大脑能适应24小时活跃且能量消耗稳定的人体，这个概率接近于零。”杨博士喝了口水，无奈言道：“这也是为什么实验会进入瓶颈的原由。”

    这种言论在我看来就是不切实际的空想罢了。

    我看了看摆放在床头凌乱的魔方，随手将它复位好了以后就沉沉睡去了。睡梦中，那个噩梦又向我袭来。我又在清晨惊醒。手机所剩无几的电量让我硬撑起身体起身拿充电头。无意间，手指又触摸到手机的指纹解锁，手机里又播放起来杨博士的终场倡议：“符合条件并参与人员筛查的热心人员都有机会领取抽奖券，一等奖是获得一台价值260万的限量款宝马小轿车。”

    我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六点钟的我显得那么憔悴，狼狈不堪的生活把我的斗志消磨殆尽。大脑里不断回忆起来那些老板数落我、同事霸凌我的场景。连参加同学会也没几个女同学瞧得起我这样的社畜。仿佛无形中一股斗魂觉醒，不断呼唤着我去找寻出口——我想去筛查现场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