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知遇番外6
没有谁能比白岩更清楚，江知遇虽然从不缺女孩子的喜欢，但初中几年一直对他死缠烂打的女孩儿，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那会儿为此很开心，开心自己是唯一能待在他身边女生。虽然他总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但她知道，她对于他是特别的，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撒泼耍滑。
这份“特别”里是否掺杂男女生之间的情愫，她那会儿全然不知。
所以当看见，他和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从大学校门口并肩走出来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自己并不是唯一可以靠近他的女生。
他有自己的人生。
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一辈子。
但都和她没关系。
他是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而她，连唯一拿得出手的外在，现在也囊中羞涩。
如今的她，就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布娃娃，也配不上他。
饭后，白岩以有事为由准备告辞，江知遇拿上车钥匙送她。
“你呢？”车里，他忽然问。
白岩本在发呆，不明所以问：“你指什么？”
江知遇：“男朋友。”
白岩苦笑：“都说了在整容，怎么可能会有男朋友。他们看见我，跑都来不及。”
江知遇脸上没什么笑意：“现在呢？这样好看，没人追你？”
白岩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胳膊，慢半拍回答：“有是有，不过我会直接拒绝他们的。”
“为什么？”江知遇拇指抚唇，“因为忘不了初恋？”
她的初恋是谁，他不能更清楚了。
白岩耳根发烫，微微侧过脸，看着车门的内锁。
她不知道自己的犹豫和挣扎，在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已经给了江知遇默认的回答。
抛开这个不说，事实也的确如此。
地方到了。
江知遇和她一块儿下了车，白岩心里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手抄进裤兜，走到巷子口停下，回头看她还没动。
他问：“还有东西没有买的？”
白岩摇头，三步并做两步追上去：“你、你要去我那儿？”
“你来我家做客，没带礼物，我也来你家做客，两手空空，不是刚好扯平了吗。”江知遇理所当然。
白岩：“……”
“如果你不想让我上门做客，可以直说，我现在就走。”江知遇停下来。
白岩抓住他的衬衫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家里没怎么收拾特别乱，有点不好意思。”
租房门外，白岩让他等两分钟，她自己先开门进了屋，门没关严，开着一掌宽的缝隙。
她飞快把平常吃的药、搽的药都藏起来。
江知遇静静地看着门缝，直到听见她说可以进来了，他才推开门，走进去。
不过两分钟，显然不具备将她口中所说“特别乱的房间”收拾得如此整洁干净。
他进门后，就发现了垃圾桶里的药盒。
白岩马上跑了过来，拢住垃圾袋口：“我下去丢垃圾，你先坐，就坐我床上吧。”
这里空间有限，除了床，就只有化妆镜前的一把四方凳。
江知遇坐在了床上，床单是浅蓝色的，他视线一顿，抽出枕头底下露出的一角照片。
是他们初中毕业那会儿，她缠着他在操场上拍的合照。
租房的隔音不好，他听见外面传来她的脚步，便把照片原封不动地推回去。
白岩往电水壶里接了点水，见他站在书桌前，拿起了她的记事本。
她插好电水壶：“那个是我的流水账簿。”
她没有出言反对，江知遇就翻开看了看。
“怕丢手机，没在手机上记，写在纸上稳妥点。”白岩凑过去，看了一眼，“我的字是不是比以前写的好看了很多？”
江知遇淡淡：“不比你给我的那份情书好上多少。”
白岩：“……”
白岩尴尬得挠耳朵，走开了几步，又忽然转过身来，一脸无辜地眨眼睛。
“你知道我给你写过情书？”
江知遇反问：“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看？”
“我是…”白岩解释，“你也知道，小学五年级，有很多字我都不记得，成绩差嘛，你看过了，有没有笑话我？”
江知遇大方承认：“的确觉得过于好笑，所以藏了很多年，直到传来你的死讯。”
白岩神色怔忪。
话都说到了这一步，似乎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对不起。”白岩说。
“是我没有分辨真伪后续，不怪你。”这是江知遇的实话。
白岩两只手握在一起，拘谨地抠着手指：“如果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大的位置，现如今就不会过来找你了。”
“为什么？”江知遇不解，“你找我难道仅仅是因为要和我做普通朋友？”
白岩冲他微笑：“我已经决定这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就这样一个人生活。”
江知遇笑不出来，眼底沉了几分：“所以我和别人交往，以后和别人结婚，你也都可以接受？”
白岩一边点头，一边眼泪掉下来。
江知遇默不作声了几秒，忽然也笑着点头，语气冷漠：“白岩，虽然我这人朋友不多，但少你一个不会有什么区别。”
-
和她不欢而散之后，江知遇说到做到，对她偶尔发来的微信消息视而不见。
从会议室出来，他发现前面先走一步的父亲似乎慢下了步子，连忙跟过去问：“爸，怎么了？”
江域看他一眼：“这个礼拜六回家里吃饭，我和你妈下厨。”
“好。”江知遇点头。
日暮西沉，他离开公司，回住处没多久，江知绮打了电话过来，他擦着头发接通。
“哥！”女孩那边很吵。
江知遇把电话挪离耳边：“你们晚自习开patry？”
“哈哈不是啦。”江知绮跑到安静点的地方，“同学生日，和他们来酒吧玩了。”
江知遇皱眉：“酒吧？”
“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等等就回去了。”江知绮求饶。
“在哪里？”江知遇看了下手机时间，回卧室换衣裳。
江知绮乖乖说了地址。
“我过去接你，不准碰酒精，不准乱跑。”江知遇听她应了声，迟来地问，“你打电话给我，原本要说的什么事？”
总不可能特意把自己的把柄送他手中。
“没什么啊，就是想让你过来接我。”她挺理直气壮，嘿嘿一笑，“刚喝了点鸡尾酒。”
“江知绮！”他厉声。
江知绮缩在角落：“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你赶紧过来吧，我有点晕乎乎的。”
换过衣裳，江知遇抓上车钥匙出了门，进酒吧，他按照江知绮给的包间号找过去，推开门里面站了个男侍者。
“哥你来了！”江知绮坐在沙发里招手。
来之前，他让她自己开个包间，免得碰见不三不四的人，酒吧附近也不是很安全。
“走吧。”江知遇催促。
“等一下，我上个厕所。”江知绮捂着肚子爬起来，包间里就有洗手间，她路过江知遇时，他佯装揍人，她护住自己的脑袋，笑嘻嘻地躲进去。
“是你？”男侍者忽然开口。
江知遇循声看过去，对方面生，年纪不大：“认识我？”
“算是吧。”男侍者走过来，“看过你的照片，在白岩的手机里，我是她同事。”
“销售同事？”江知遇想到那晚的男人，再仔细看眼前人，似乎身形是有些相像。
“嗯，我偶尔在这儿做临时工卖点酒。”男侍者恳请，“请不要告诉我们老板。”
江知遇点头。
“白岩生病好几天了，你有没有去看过她？”男侍者被他眼神盯得不自在，解释说，“我本来想下班去看她，但这边可能要很晚，怕打扰她休息，你要是去看过了，我也就放心了。”
他问：“你没打她电话？”
“打了，说还好。”男侍者摇头，“但我听她声音不对，她每次不舒服都会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