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是故意隐瞒你”
给周代办理过住院，尤明开车送江域回家，江域让他把周代以后的住处安排好。
天黑透了。
江域进门便听母子二人欢笑声，这是把儿子送到陈念今身边之前从没想过的事情。
换过鞋，他来到餐厅。
饭桌上全是饺子，徐妈擀面皮，陈念今负责包，江知遇把面皮捏成动物的形状。
“爸爸你看，”他说，“这些都是，是知遇弄的。”
江域捏了捏儿子沾着面粉的脸蛋，看陈念今，陈念今包好一个饺子入列，闻言也抬了下眼，撞进他的目光，她又偏过脸看徐妈，从徐妈手中接过擀面杖。
“我去烧水。”徐妈进厨房。
“爸爸你也包一个。”江知遇说，“我们自己包，自己吃，你不包就没有吃的。”
“哦？”
男人音尾翘起的声节像一把小钩子，含着点笑意，让人听着也忍不住想笑。
陈念今抿着嘴唇。
“爸爸不能吃你包的？”
江知遇拢住自己的成果：“这些是我和妈妈的。”
“是吗，”江域的目光放在整齐成排的漂亮饺子上，“那这些都是爸爸的了。”
陈念今看去一眼。
他说的…都是她包的。
“不行不行！”江知遇下了椅子，推男人去进厨房，“你快点洗手，自己包！”
江域前脚进厨房，下一秒就听儿子脆生生地向陈念今求夸奖。
“妈妈，知遇做得对不对？”
“对。”陈念今回头看厨房，和知遇商量，“爸爸洗过手，我们就奖励一碗饺子给他。”
“还要奖励他包饺子！”江知遇咯咯笑。
陈念今不知道他会不会包饺子，没抱希望，所以江域拿了块面皮放掌心后，她手里的事就心不在焉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他往皮中间放馅，很多，陈念今欲言又止的样子被他看见，他又拨了一点放回馅料碗中。
“够了？”江域问她。
“嗯。”陈念今点头。
他将圆圆的面皮对折，折完看陈念今：“这样？”
陈念今抿着唇，再点头。
“然后呢？”江域又问。
“中间捏上。”陈念今见他要捏馅料的中间，“不是捏这里。”
她身子倾过去，肩膀挨着他的手臂，手把手教他包了一个，他身上有淡淡的医院消毒水味，和香水味混合，陈念今往他脖子上看，可能出过汗，创可贴快要松掉了。
饺子包好，陈念今犹豫再三和他说话：“取下来透透气？”
江域和她对视，立刻明白她意思，把脖子给她：“嗯。”
撕掉创可贴，他又忽然抓陈念今手腕，拉回领口处：“还有领带，谢谢。”
陈念今：“……”
但是，他明明有手。
他有手。
陈念今不会松领带，和江域不会包饺子一样，江域也和她一样，教她松。
他清瘦的指骨握着陈念今的手指，缓缓往下，又慢慢往上，怎么系也给教了。
–
夜里，陈念今的手机在振动。
她都睡着了，担心吵醒江域，也压根睁不开眼睛，便滑下接听贴放耳边。
“喂。”她一边翻身一边等着对方出声，好判断自己需不需要起床再讲。
“睡觉了？”陈述的声音。
语气很沉。
听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他从不会这么晚打她电话，陈念今也没往他身上想，吓得头皮一瞬发麻。确认来电备注，她撑起身子下床，旁边一只手臂伸过来，她被揽得躺回去，喉咙里猝不及防哼一声。
“怎么了？”凌晨一点钟，陈述所处的马路边环境吵，他走进安静点的巷子，“姐？”
“我在。”陈念今抓住江域搂在自己腰腹的手掌，拿不开，就只好这样控制他别动，“刚翻了个身。这么晚什么事吗？”
这里是酒吧巷子。
有人推开一扇门走出来，扶着墙壁呕吐。有难闻的味道被夏季的晚风送过来钻进陈述鼻腔。
“我白天去找你。”陈述皱眉，摸了根烟点着，“行不行？”
昨天刚见，什么事这么急？
“行。”陈念今先答应下来，毕竟身边还有江域，“我早上再打电话给你。”
通话一断，耳后贴过来一道温热的呼吸。
“谁？”江域问。
“我弟弟。”陈念今老实说。
他没有过于惊讶，随意嗯了声，仿佛对她的亲人圈子里都有谁了如指掌。
他手掌挣脱陈念今的桎梏，把她往怀里抱。
但是这样太近了。
这会儿，两人都清醒着，他们身体贴着的地方实在尴尬，陈念今动来动去。
“别蹭了。”
陈念今：“……”
谁蹭…她没蹭。
陈念今僵在那儿不动，贴着他胸膛的后背逐渐燥热，不得已找了个借口：“你…你这样抱一夜，等早上我的手臂会很酸。”
“我也是。”江域嗓音沙哑，松开她躺平。
陈念今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干脆。
下一秒，他兀自嗯了一声，像是有了好办法：“我们换边，你到我这边睡。”
这算什么办法？
不抱不就行了吗。
“好吧。”陈念今不想反驳他，影响他的睡眠。
当然，她也不敢反驳。
她欠起身子，胳膊撑床，就要从他身上翻过去，被子里的腿却突然被他抬手挡住了。
“你这样过来，”江域的嗓音更哑，暗含警告之意，“我就不会让你从我身上下去了。”
相关画面入脑，空气里仿佛有暧昧的火花四溅，烫得陈念今抬起的腿哆嗦了一下。
神游的脑子仓促回神。
她匆忙退开，说了句对不起。
火速下床。
换边后，陈念今翻过身当起职业抱枕，江域还是从身后抱她，很快呼吸均匀。
可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
陈念今以前的租房附近有家连锁早餐店。她去过几次，也和陈述在这碰过面。
早上很早出门，等了半小时陈述才现身。
“来多久了？”陈述问。
“一会儿。”陈念今目光在他熬夜的脸上顿了顿。
陈述点头，不辨表情：“你吃什么我去拿。”
“都行。”陈念今起身，把包放好站位置，“我和你一块儿吧。”
人不多，两人很快拿了早餐回去落座。
“从家里来的？”陈述吃了一点早餐又开始问。
按说话习惯，他说的“家”的意思应该是租房。
“嗯。”陈念今应得模糊，转移话题，“找我什么事？”
“我等你一晚上。”陈述没顺着她的话题走，咽下早餐，“在你租房门外，一晚。”
他强调“一晚上”。
是说她整晚都没回来。
也提醒她不要说谎。
陈念今咀嚼的动作慢下来，抬眼看陈述。
他垂着眼，专注吃饭，眼袋有些重，脸部皮肤出了油，有点憔悴的样子。身上还有偏浓的烟味，刚刚拿早餐的时候她就闻到。
“我已经不住那儿了，房东联系我，说是要给他侄子住。”陈念今委婉地说，“家，也不是只有租房这一个意思。我没有刻意隐瞒你，小述。”
陈述直视她：“现在住哪？”
“家。”陈念今答案不变。
“和谁？”
他这样跑过来，目的明确地对她进行质问，明显是知道了什么。陈念今怀疑他去找了朴珍。
或者说，朴珍联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