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江城雨回到宴会的大殿,膳食已经全部备好,宴王坐在王位之上。
而大殿之上歌舞升平,衣袖飘荡,乐器声悠扬。
只见大殿中央的一名白纱遮面的女子随着乐器声的起伏,轻如雪花飘摇,又仿若蓬草迎风转舞,她的旋转时而左时而右,不知疲倦,旋转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过飞奔的年轮和急徐的旋风。
可以看得出这是个常年善于跳舞的女子,身条柔软仿若无骨,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略有妖意,却未见媚态。如此更是让殿上的文武百官们垂涎三尺。
参加宴会的都是些当今朝堂之上颇有身份的人物,他们一个个争相恐后地过来向江景末景郡表示祝贺,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这些江景末早已习惯。
这一切坐在皇位上的宴王也看在眼里。
庆功宴在宫中持续到了深夜,应付那些文武百官们江景末早已经精疲力尽,如今有喝了太多大的酒此时更是乏了。
他在江城雨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出了宫门已是星月当空,清风迷离。
江城雨驾马随同在马车旁侧。
到了景郡王府后,江景末借着酒意有些昏昏欲睡。
江城雨了解父亲,平日里他是不善饮酒的,这些年来一直驻守边防,更是对就敬而远之,今日重臣明知他不饮酒却还是争先过来敬酒,想必也是意会到了圣上的旨意,江景末便不再有意推辞,而今自知处世艰难,便借此一醉方休。
虽已夜深王妃却还在寝殿等候他们归来,在门外便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江城雨便知是母妃的的病情又严重了。
“王妃,是王爷和世子回来了。”在房中侍候的婢女轻声对王妃说道。
看到江城雨搀扶着江景末走入寝殿,正斜靠在软塌上的王妃匆忙起身上去迎接。
浓重的酒气铺面而来,让王妃不由得又加促了咳嗽。
婢女见势慌忙上去搀扶着她。
江城雨将江景末放到床上为他安置妥当之后,便转身走了过来,拉上母亲关切的问道:“母妃的身子可是还未有所好转?这天色已晚凉意渐升母妃理应听从太医的吩咐早些休息才是。”
“母妃不见你们回来亦是睡不下,便这儿等着你们。雨儿不必担心我的身体。”王妃一脸慈祥的望着他说道。
“孩儿今日进宫带了些药回来,待明日一早孩儿亲自为母妃熬药,相信很快便药到病除的。”江城雨对她说道。
“雨儿有心了母妃甚是欣慰,雨儿也劳碌了一天赶快回房休息吧。”
“孩儿听母妃的,那您也早点休息莫要在熬夜了。”
江城雨见母妃微笑点头同意后方放心的离开。
回到房中的江城雨却分毫没有睡意,他脑海中一直在反复回想着今日宫中的种种事情。这一连串的疑问仿佛是环环相扣,可有像是毫无瓜葛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感焦虑。
加上酒劲上来之后浑身感受热燥难安,于是便起身走出门外想要吹一吹这夏夜的凉风。
此时的景郡王府沉浸在深夜的宁静祥和之中,负责巡逻的侍卫有序的布局在景郡王府的每个角落。
他抬头仰望星空,应是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赏月了,丑时的月亮虽不是最亮的,但此时月亮一片皎洁,没有丝毫的乌云遮盖,甚是温柔。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仿佛从墙外略过,江城雨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本无意搭理,可他转念一想,如今景郡王府已是众矢之的,还是要多加防范才是。
为了避免打扰到巡逻的侍卫,于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向刚才的黑影偷偷地追去。
原来自己并没有看错,他看到一个全身黑衣蒙面的人正健步如飞的朝父王和母妃的寝殿跑去。
不好!此人果然是冲着父王而去的!
黑衣人轻身如燕,走路宛若清风,景郡王府巡逻的护卫们竟丝毫都未察觉。
黑衣人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发现和埋伏之后便想要动手推开房门。
正在此时,江城雨从天而降,迅速的一掌劈向他的手臂,突如其来的阻碍明显让黑衣人大吃一惊,千钧一发之时那黑衣人便反手手拿短剑向江城雨攻击。
江城雨几次试图将他擒住奈何对手速度极快,每次都能轻松躲过。她手中短剑在月下泛着寒光,江城雨谨慎提防着她手中的短剑。
“有刺客!抓此刻!”
巡逻的侍卫听到打斗声后,便循声往这边赶来。
敌不寡众,那黑衣人见势像是有逃走之意,江城雨对她百般纠缠极力将她拖延住,待府中的众多侍卫赶来,他势必是插翅难逃。
就在江城雨占了上风制衡了她那短剑的一直手时,一股熟悉的香味迎面袭来,没错,正是这黑衣人身上的味道,而被江城雨抓住的手分明是一个女子才有的手腕。
“难道是她!”
黑衣人在江城雨分心只时,奋力成功挣脱。
此刻的二人都没有去攻击对方,他们四目对峙,她的眼睛仿佛是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花,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而来戒备和绝望。
“快快将刺客拿下!”走在前面的一名护卫首领对身后的侍卫们命令道。
黑衣人见此,收起手中的短剑,只是轻轻点地便已退出十丈之外,众人还未接近到他,只见她纵身一跃翻墙而去,瞬间便不见的了踪影。
“快去追刺客!”带头的护卫大声说道。
“不必追了,看这个样子你们有把握把他给我追回来吗?”江城雨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乱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带头的侍卫顿时哑口无言。
王妃房中的侍女听闻声响出来询问缘由后又进去向王妃汇报,片刻过后那侍女又走了出来对众人说道:“王妃说今夜王爷睡意深沉,今晚过后此事所有人都不要再提起了。”
江城雨回到自己的房中,站在窗前,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的情形,那刺客成功抽身之后若是反扑用短剑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可她终究还是对他刀下留情
“这么多年以来你从未失过手,况且这次的任务对你来说并不困难,那江景末谁时武功盖世,但今晚他喝了太多的就酒根本就不再是你的对手!”
郊外的树林中,月光下的筱之媚冷冷地对跪在自己面前的飘梧说道。
“是飘梧大意了竟被那世子发现,没想到景郡王的世子虽是年纪轻轻可武功却跟江景末不相上下,景郡王府戒备森严,飘梧担心在继续与他纠缠下去暴露了身份,只好收手。飘梧恳请师父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定不会辜负了师父!”
“算了,这景郡王府不比别处,这次只能我亲自动手了。”筱之媚对她说道。
“飘梧一切听从师父安排!”飘梧恭敬的对她说道。
“我交给你的另一件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筱之媚又对她问道。
“这些天飘梧一直在太医署潜心钻研医术,试图找机会随太医一起出诊,可还未寻得机会。”飘梧诺诺的回答道。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如今怎么做起事情竟如此拖拉,这件事情你赶快给我查清楚了,我等不下去了!”
“飘梧回去之后便会寻找时机,尽快替师父查出真相。”飘梧听到筱之媚对自己下达的终极命令,顺从的应道。
“飘梧,如今这太医署你针灸技术最为娴熟,你赶紧带上医具随我去趟华清宫。”王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走过来对飘梧说道。
“好的师父!”飘梧见次机会不由心中暗喜。
这段时间跟王太医学习医术,飘梧对王太医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已师父尊称。
华清宫,是吴贵妃的寝宫,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当属这个吴贵妃最受恩宠。
“太医署王志尧奉命前来为贵妃娘娘会诊!”来到华清宫殿外,王太医对负责看守的内官鞠躬说道。
“王太医请跟我进来吧。”
飘梧跟在王太医的身后一起进了华清宫。
早就听说华清宫奢靡繁华,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这寝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帘幕均为珍珠而制。
只见一张六尺宽的尘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子上面用银线精致的绣着朵朵不同形态的牡丹花。
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斜卧在床上。
“可是王太医到了?”帐内的女子温然道。
“真是微臣!”王太医答。
这是一名宫女走了过来对王太医说道:“前些时日王太医为贵妃娘娘开的药膳已经吃完了,可贵妃娘娘已经身子还是浑身乏力,还时常头昏目眩,更是茶饭不思。只能再次劳烦王太医再为贵妃娘娘诊治。”
王太医听了宫女的话说道:“贵妃娘娘这是多年的旧疾,若是用此方药无功效那臣便为贵妃娘施已针灸,虽此方法不能根治娘娘的旧疾但可以缓解娘娘眼下的痛苦,臣回去之后在重新快副方子给贵妃娘娘服用。”
“王太医自打本宫入宫便负责诊治本宫的身体,这一转眼已是二十年有余,王太医为本宫守住了这条命,本宫已心满意足,这命数向来由天命,本宫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吴贵妃一脸愁容的说道。
“贵妃娘娘言重了,依臣只见娘娘病未入骨髓,只是旧疾顽固而娘娘玉体又数寒体对一些药分外排斥不能让药更好的在体内发挥其作用,这才使多年来都无法根除,是臣无能!”王太医说完惭愧的跪倒在地。
见王太医跪下行礼,飘梧也赶紧随同跪下将头埋于胸前。
“王太医快快起身,本宫的身子本宫心中自是清楚,王太医不必自责。”吴贵妃轻启微唇,略带然的说道。
飘梧奉命来到帐前为吴贵妃施针,虽是隔了一层青黛薄纱,但她还是看到而来吴贵妃那张绝美的脸。
帐子内的吴贵妃身着云霏锻织彩的百花飞蝶锦服,乌黑的秀发被精美的青色玉簪轻轻挽起,薄施粉黛,显得雍容柔美。
或是针灸已经出了效果,吴贵妃安详的睡着了,均匀的呼声甚是安详。
飘梧见此轻轻地收拾起医具退了出来。
折返太医署得路上,飘梧忍不住好奇的对王太医问道:“师父医术高明,这么多年都未能根治吴贵妃的旧疾,这吴贵妃虽是备受皇上恩宠,这多年被病痛这么也是挺可怜的。”
“贵妃娘娘这病一般是心病,俗话说的好心病还需心病医,如实她自己走不出禁锢,断是任何灵丹妙药也无济于事。”王太医惋惜的说道。
“没想到这贵妃娘娘为人此次谦和,刚随师父进殿徒儿腿都是软的,跟在师父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没想到你这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王太医听了她的话不由被她的话逗乐了。
“毕竟是跟师父第一次去身份如此尊贵的华清宫,当然不比咱们太医署。”飘梧回答道。
“要说起这吴贵妃,为人谦和实属在后宫之中难得,为师二十岁便考进了这太医署,已在这宫中待了快半辈子了,这么样集宠爱为一身而又不恃宠若娇的嫔妃们实属难得。吴贵妃刚进宫时年龄跟你此时相仿,那是她杨柳风微春试马,梧桐露冷暮吹箫,实在是一位时动时静、尽能合宜的奇女子。生而纤妍,性寡言多才艺,甚得皇上宠爱。第二年便从嫔升为贵妃,奈何这吴贵妃身骨子若,进宫多年都未为皇上怀上子嗣。”王太医说罢摇了摇头甚是为之感到惋惜。
“吴贵妃不是有三皇子吗?”飘梧一脸疑惑地望着王太医说道。
“这还是不要议论后宫之事的好,我们还是赶快回太医署做我们的分内之事。”此时王太医自知说错了话。
“可是师父,你越是不说徒儿就越感到好奇,师父若是不肯说那我就去问别人。”飘梧试探他道。
她心中自是明白既然是不能非议之事那就越不能让旁人知道,此时王太医为了堵住飘梧的嘴,定是会告知她真相的。
“你敢!若是你不听为师之言,日后就休想再从为师这里学到分毫。”王太医也试探威胁她。
“好好好徒儿刚才是跟师父开玩笑的,既然师父有难言之隐,飘梧定定是理解师父的,徒儿不在过问了。”飘梧见王太医险些生气,便即刻安抚道。
见她如此听话王太医的脸又恢复了一片祥和。
刚走几步,王太医如坐针毡对她说道:“这思来想去我还是告诉你吧,这话直说一半也不是为师的风格,搁在心里也挺难受的。”
“飘梧乐意为师父分忧!”飘梧眨着一双玲珑的眼睛欢喜的回道。
江城雨假意拿药之名在前往太医署,只见夏若初看到后,热情的迎了上来。
“若初给世子殿下请安!”
“若初姑娘轻起。”江城雨一边说一边眼神四处游离。
“想必上次为王妃取的药定是吃完了,这次世子殿下又亲自过来了。”夏若初嫣然说道。
她此刻的眼睛清澈柔和,就像是春日里的和风中的流水一般。
“若初姑娘所言正是,今日怎不见飘梧姑娘”江城雨没有发现飘梧的身影,于是便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
“飘梧姐姐今日一大早就跟王太医去往华清宫了,听说是贵妃娘娘凤体不适。世子殿下大可放心将药方交由于我,若初为世子殿下将药取来便是。”夏若初回道。
“那就有劳若初姑娘了。”江城雨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方子递给了她。
不大功夫夏若初已经拿着药材走了过来。
“药已经抓好了,里面有几味药材过于寒凉,服用之后还需提醒身边服侍的人为王妃备些温补的膳食,这样可以减少对脾胃的伤害。”夏若初一边说一边将药材呈于他。
“若初姑娘有心了。”
夏若初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莞尔。
江城雨拿着药材正欲离开,转身正巧遇到飘梧从华清宫归来。
“奴婢参加世子殿下!”飘梧见到江城雨作揖道。
“飘梧姑娘可真是辛苦!这夜以继日的精神实在是可嘉!”
飘梧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回应道:“承蒙世子殿下谬赞,飘梧惶恐。”
“知道惶恐就好”江城雨用深不可测的眼神望着她说道。
见她低头不语,江城雨继续说道:“飘梧姑娘身上的木兰香真是好闻,本世子十年前第一次闻到后便久久不忘,这么多年每次闻到甚是喜欢,每曾想到飘梧姑娘竟也是对木兰香如此执着之人!”
江城雨说完从她身边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