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松下:“你又来干什么?”
等铃木诚赶到时,看见的便只有那些学生离开的背影。
他的脚步微顿,目光在附近来回扫视着。
“殿下呢?!!!”
铃木诚随手揪住身旁的一个士兵,语气很急切。
“殿下在前面,那个穿防护服的。”
闻言,铃木诚立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只见医院后门处,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斜倚在门口的柱子上,背对着他立在那里。
看着也没什么事啊
铃木诚上前两步,走到林放身前,疑惑的问道:
“殿下?”
叫了好几声,林放仿佛才缓过神一般 ,慢慢偏过头,他看向铃木诚的脸,机械的张了两下嘴:
“芥气临床实验负责人,向我注射了芥气病毒,实验人员里混进了卧底,我已全部将其处决。”
防护服里的声音闷闷的,说的很慢,但却始终没有断:
“收拾好地下室,里面有病毒。”
“在我醒之前,不可再进行任何实验。”
“把这四个学生交给邓小姐,我有用。”
“具体信息我刚才已经派人向军部发了电报,你让表哥去问他们吧。”
这句话说完,没等铃木诚开口,林放的身影就猛的向后倒了下去。
沪上。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松下翔矢坐在床边,神情带了些崩溃,无助的看向挂在自己窗户外的脑袋。
“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办的,没有一场战役出错!”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林解没有理会他,双手一撑就从外面翻了进来,稳稳的立在了屋内的棕红色地板上。
地板很新,还带了些原木味,大概换了没多久。
他扑了扑衣服,几下拆开腰间挂着的牛皮水袋,抬起胳膊就将其递到了松下翔矢的面前:
“我弟弟出事了。”
林解的语速很快,目光直直看向松下翔矢的眼睛:“我走不开,你得马上回去一趟。”
“放仁出事了?”
松下翔矢接过牛皮袋,迅速从床上站起身,问道:“什么事?”
“他被注射了芥气病菌。”
林解:“现在他的处境很危险,藤原又不会尽心救他,这个牛皮袋里是解药,你回去一趟,亲自喂给他。”
“我现在离开,这是违抗军令。”
松下翔矢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没有丝毫停顿,穿了外套后就开始换鞋。
“让太子给你担着。”
“好!”
这句话说完,松下翔矢人已经站在房间门口了。
他拎着那个牛皮袋,眼睛看向林解,认真的说道:
“上周那场战役,放水放的有些太过分,我们死伤很惨重。”
“方案我改了一下,就放在床头柜上的档案袋里。”
话音落地,他没等林解回答,就一把关上门,转身快步离开了。
卧室内只剩下林解一个人。
“哗啦——”
档案袋里的纸被抽出,上面的字迹整整齐齐。
实木的床头柜上还杂乱的放着两张草稿纸。
草稿纸上杂乱极了。
一行又一行的字迹被写出来,再划掉,又写出来,再划掉。
写这份方案的人,大概是犹豫了很久。
同一时刻,津城医院。
病房外,藤原凉平安静靠在轮椅中,铃木诚和井上介站在他身后,邓漪白坐在离病房不远处的椅子上。
包括这几天在特高课忙的焦头烂额的佐藤秀树和渡边次郎。
有资格来的人,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众人的目光或慌张,或平静,或急切。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一动不动的望向门口。
“滋呀——”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终于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迈步走出。
“将,将军”
他站到藤原凉平面前,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病毒已经扩散至全身,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藤原凉平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医生神色不明:“太子现在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
那个医生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头始终没敢抬起,极力压制着语气中的慌乱:
“殿下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清醒的时候很少。”
此话说完,走廊里一片死寂。
“砰——”
一道突兀的枪声响起, 所有人的身子都下意识一抖。
藤原凉平左胳膊落下,胸前的衣服上已经溅上了一片血迹。
原来弯着腰的医生已经倒了下去,冰凉的瓷砖逐渐被鲜血染红。
“推我进去。”
“哈衣。”
“咕噜噜——”
轮椅被推动,病房门又被轻轻关上了。
藤原凉平戴着口罩,来到了林放的病床前,低下头看去。
林放的眼睛紧紧闭着,嘴里似乎还呢喃着什么,声音很小,不凑近去听基本听不清。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些不正常的青紫,露出的肌肤上,血管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
没救了。
藤原凉平又看了两眼,让铃木诚控制着轮椅便离开了病房。
“给我办出院手续,我会查出真凶。”
“藤原将军。”
邓漪白站在那里,试探性的问道:“我想进去看看殿下。”
“邓小姐想去就去吧,别人不可以进。”
藤原凉平对着她笑了笑,便离开了。
邓漪白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这才转身进了病房。
病房是密闭着的,看不见丝毫阳光,唯一的光源便是天花板上的一盏白炽灯。
屋内一片死寂,感觉不到半分生机。
“嗒——”
“嗒——”
“嗒——”
邓漪白一步一步的走近,坐在了林放的床头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柔唤道:
“林放?”
床上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
林放的头昏昏胀胀的,什么也想不了了。
“我”
看着眼前的人,他像是看见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努力抬起胳膊,仿佛想抓住什么似的。
“好难受”
他好累好累。
一直都好累好累
林放的嘴唇有些干裂,眼皮越来越沉重,声音沙哑极了:
“带我回家好不好”
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掉。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