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张婧雅(三)
张婧雅的思绪不断转动……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令人失望的场景!
当自己第一次满心欢喜地要给子墨买新衣服时,未曾想到的是,子墨第二天就直接偷了天赐的衣服。
而且面对质问,子墨却咬紧牙关矢口否认……
然而,这仅仅是一连串麻烦事的开端!
……
此后,子墨更是接二连三的打破家里的东西!
明明自己跟他说了很多次,告诉他无需参与家务,但他却执意要打扫,结果却是一片狼藉。
而……
最气人的是,他还一直否认不是自己打碎的,可通过监控,所有的事实都清晰可见!
甚至有好几次,子墨直接将天赐打哭!
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着来解决,非得打架?
还是说他从小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吗?而且天赐跟子墨比起来,肯定没法比啊!
天赐从小就没打过架!
所以啊,大家怎么会不生气呢?
……
张婧雅实在想不通,她已经苦口婆心地劝说过无数次,可子墨依旧毫无改变的迹象……
每次回家的时候,自己听的最多的就是,子墨又又……又犯错了!
这种偏执让她感到既无奈又悲痛!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弟弟真的是亲弟弟吗?父母不会找错了吧!
但事实确实……
真的!亲弟弟!
……
最后那件想要送给他的衣服,被自己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他能够改变自己的脾气,或许等他变好之后,再给他买一件也来得及……
思考片刻后,可能是因为白天压抑的情绪太过沉重,张婧雅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一夜,张婧雅睡得异常深沉。
……
眨眼之间,黎明的曙光悄然降临!
元旦之际,尽管距离年关还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但京都早已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此时此刻,张婧雅正斜靠在床上,纹丝未动!
就在刚才,她睁开眼睛,懒腰才伸到一半,突然间,整个人的神情变得复杂而又落寞……
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难以接受,仿佛一场梦境一般……
张婧雅用力地掐了自己一下,果然……
这!
不是梦!
子墨死了,甚至连死在何处都无人知晓,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自己对于子墨的死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难过吗?还是因为他只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仅仅只有三年而已,可是现在为什么自己满脑子都是子墨的身影?
但是好像就是这三年……
自己跟子墨说话的次数,好像比其他姐妹还要多!
由于自己与四姐年龄相同,所以自幼便一同上学放学……
然而,自从十岁那年天赐被领养后,自己和四姐便开始就读寄宿学校,这一读就是十年,直到上大学。
即便每到假期归家,自己似乎也与家人甚少交流。
那时,全家人都以张天赐为中心,团团转个不停!
而七妹则一直待在京都,除了过年时大姐会将她接回家外,其余时间甚是稀少。
四姐偶尔还会带些礼物给张天赐,好像这样做,母亲就会夸赞四姐,而四姐也能感受到那久别的温暖……
……
每次看到这里时,心中都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那就是希望能够得到母亲真正的关怀和呵护!
然而,现实却总是让人心寒,仅仅因为要送给一个外来人礼物,母亲才会稍微给予一些关注……
这一切显得那么的假!
尽管心里清楚,母亲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生了病,错将天赐认作子墨……
但自己实在不愿欺骗自己,自己也不会跟四姐一样。
除了偶尔,在天赐生日的时候,会送张天赐一份小礼物,平日里就是正常情况。
仿佛“妈妈”这个词,只有在每次归家时才能从母亲的笑容中感受到一丝温暖,其余时刻几乎无从寻觅。
……
可那时母亲尚处于抑郁之中,许多事情父亲都不许我们提及。
而且母亲也早已将张天赐视为己出,视如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有加。
待到母亲病情痊愈,知道了天赐并非其亲生儿子后,虽有些许惊讶!
但也并未太过在意……
毕竟天赐基本上完全是按照母亲的期望和标准养育长大的,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深得母亲欢心!
自己和家中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年之久,长时间处于这样的状态下,甚至让自己觉得……
自己似乎并不属于张家。
周围的人全都一窝蜂地涌向张天赐,仿佛只要跟他走近一些,就能获得母亲的认可。
虽然自己没那么做,但其实,自己对这个弟弟并无半点厌恶之心!
恰恰相反,天赐的优秀表现,自己同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并由衷地感到钦佩和喜爱。
然而,为了赢得母亲的关注而刻意去亲近天赐,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做的事情。
在这长达十年的岁月里,尤其是最后那两年,即使是在假期期间,自己选择不回家,也不会有人前来询问或关怀。
唯有每年春节时,大姐才会致电问候一声,询问自己身在何处,为何还未归家……
那时的自己真切地感觉到,除了姓氏相同外,自己与张氏家族再无任何关联!
而唯一给予自己安慰的,便是父亲曾经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你已年满十八岁,很多事情应该能够想得通,也应当学会独自承担一切。”
可是……
自己拥有父母,但为何却要独自背负这么多重担?
再者说,自己难道是一夜之间突然就十八岁的吗?在家中的十多年了,不一直都是这般模样吗?
……
然而,当自己年满十八岁之际,父亲却突然跑来与我谈论这些,这究竟又有何意义呢?
此后的两年间,除了每年春节,自己基本再未踏足过家门一步!
直至那天子墨的出现……
初次与子墨相见时,自己的表面并未泛起丝毫喜悦之情,内心深处反而对子墨心生厌烦。
自己本是不想来的,无奈父亲要求,只好来了!
看着这个弟弟,当时就想着:
若是这个弟弟一来家里,就跟天赐当年来的时候一样!届时,恐怕家人将会彻底将自己遗忘,对自己更加漠不关心。
……
那时的自己虽已年至二十。
但从未认为二十岁就算得上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即便是如今已然二十三岁,却仍旧感觉……
自己离大人的距离,似乎还是好远好远!
二十三岁,只是一个……
披着大人衣裳的小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