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 章 跪下请罪
月朗星稀之下，凌岚侯练兵归来，远远望见章含之独自站立于庭院，身影融入夜色之中，显得格外沉重。
凌岚侯原欲悄然绕行，却不料章含之已然察觉他的归来。
“凌将军，你终于回来了。”章含之转身，面色凝重，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深深的忧虑。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凌岚侯略一俯身。
章含之急忙走过去，扶起他。
“殿下有事？”凌岚侯诧异道。
真是奇怪了，这太子打来了之后，两人互相看着就不顺眼，怎么今天他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眼光中似乎还含情脉脉，不可能，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见章含之久未回应，便想着绕开他进北院。
遂向左迈了一步，谁知那人竟跟着向左迈了一步。
他摇摇头，又向右迈步，谁知那人也跟着向右迈步。
他有点子不耐烦了，“哎呀，太子，你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好不好？”
章含之顿了顿，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嗯…”
“若无事，微臣先告辞了！”这语气中蕴含了一丝怒气。
凌岚侯忍耐到了极致，这一天，练兵练得够累的了，秦风又从南疆传来消息，说是遇上了南通国的袭击，双方起了冲突，交战起来。还得安排精锐军队前去救援。自己劳心劳力累了一天，他这个太子倒是在府内甚是安逸。
“凌将军，且慢！”章含之高声叫住他。
“什么…事？”凌岚侯不耐烦的停下脚步，转过身。
却见那人挥手一撩前衣摆，竟直直跪了下来。
凌岚侯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急忙上前：“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要折煞微臣吗？快快请起！”
章含之抬起头，目光坚定：“不，这一拜你受得住。凌将军，这是我代表整个北国朝廷向你请罪。”
请罪，难道他知道了那些事情。凌岚侯紧皱眉头：“殿下请明言？”
“吴家庄遭流匪袭击的事儿，本宫刚刚听闻。这么多年，皇上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已去信秉明父皇，相信当年那些不作为的官府人员和西林军中下令阻拦绞杀流匪的人员将会得到应有的惩处。”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重提这件旧事了吗？这件事就像是一块压在心底的巨石，让他夜夜不能安眠，每每想起心都像被刀割上十遍一样，疼到难以呼吸。凌岚侯半晌未回过神来，他跌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一言不发。
“本宫知道，即使再怎么惩处那些人，悲剧也已酿成，无法弥补，但至少应该给生者一个公道，让逝者安息。”章含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是强忍着情绪。
凌岚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殿下能为当年的无辜枉死百姓主持公道，我感激不尽。”
“凌将军，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忍辱负重，朝廷对你有愧啊！但我北国历来崇尚仁义道德，绝不可能会允许这样残暴的事情发生在子民身上，这其中定有蹊跷，我已奏请皇上下令，命刑部立即重启此案，调集精干力量彻查，无论涉及谁，都要一查到底。”章含之语气中透着决绝。
“查了又能怎么样？惩处了又能怎么样呢？逝去的人也不能复生了。”凌岚侯心中悲痛。
“本宫知道，”章含之轻声插话，他的声音里同样带着沉重，“我们不能使逝者复生，但我们可以为他们寻求公正，让遗族得到慰藉，同时警示世人，维护法纪，这是作为皇室应尽的责任。”
凌岚侯沉默了一会，他知道太子说得对。
章含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重说道“逝者已矣，凌将军还是要往前看，走出过去的阴霾，自八年前那场大战后，百姓难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莫不要继续执着于仇恨中，否则，百姓们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话，我们与那些流匪有何不同。我知道你是顾全大局明事理之人，你家族的冤屈本宫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本宫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说完，他站了起来，离开了庭院。留下凌岚侯一人，独自坐在地上，直到深夜。
云楠屋内，章含之坐于案几前，杯中之茶久久未动。
“含之…他会改变主意吗？”云楠陪着静静的坐在一旁，她轻轻抚上他的手，似在安慰他。
“我相信他。”他似是很镇定。
“但愿吧。”
翌日便是仲秋节了，云楠与柳烟约好，要一起出府采买些仲秋节的物品。
两人早晨起的很早，一同踏上了前往市集的路。
市集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仲秋节的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云楠和柳烟穿梭在人群中，挑选着心仪的物品。他们买了一些月饼、水果和灯笼，还特意挑选了一些特色的小吃，准备晚上一起品尝。
采买完毕，两人满载而归。他们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云楠拿出一块月饼，递给柳烟：“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你尝尝看。”
柳烟接过月饼，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很好吃！”
“唉，秦二哥他们去南疆这么久，也不知怎么样了？”云楠叹了一口气，然后悄悄观察着柳烟的表情。
秦风对柳烟的感情这些日子她看在眼里，绝对是真诚又热烈的，只是这柳烟姐姐似乎无动于衷，她替秦风暗自着急呀。
柳烟听闻她忽然提起秦风，脸上染上一层绯红。
“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呀？”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仲秋节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他却孤身一人带兵作战，现在生死未卜，听闻凌大哥一早晨就火急火燎去了军营，不知是不是南疆出了什么急事…”云楠继续说着。
“不会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吧？他们不是去巡查过好几回了？”柳烟有点担心，经云楠这么一说，她也不确定起来。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按理说也该回来了，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
“唉…我这可怜的二哥呀，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关心他的人都没有，这要是真的发生意外受了伤，连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云楠继续哀叹道。
“呸呸呸…乌鸦嘴…怎么光说些不吉利的…”柳烟急忙打断她的话。
“是我胡言乱语了，秦二哥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云楠吐了吐舌头。
“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桥那边看看。”柳烟此刻心有点慌，她要去对面摊子买个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