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皮影戏(26)【二合一】
荀亦这还是第一次参观改建过后的戏馆。
改建过后的戏馆整体呈棕红色, 为了和皮影戏的风格搭调，荀亦在最初设计图纸时便加入了大量的中式装修风格。
一楼的装修风格十分简洁，墙面上设计了大量空框, 用以放置之后用来展示的皮影。
整个一楼被荀亦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荀亦准备在其中一块大分区之中展示各种最为经典的影人形象, 老人，幼童，妇女, 书生等等。
这些影人都是最普通，也是最经典的形象设计，不属于任何剧目，都是各自独立的通用皮影。
另一片区域则是准备展示, 除了影人之外的其他通用皮影, 各种动物，建筑，各种家具等等。
这两片分区比其他分区要大上不少，除开这两篇区域以外, 其他的就都是一块块小分区了。
小分区以曲目来划分, 一片展示区就是一出戏。
荀亦准备在最显眼的那两块小分区里放置《喜嫁娘》和《游梦》这两出戏。
这两出戏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喜嫁娘》是她学会的第一出完整曲目，也是她第一次正式演出时表演的曲目。
荀亦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那因为表演要开始了，紧张激动的心情。
选择《游梦》也是同样的理由。
《喜嫁娘》是她第一次学会的戏, 《游梦》则是第一出由她自己亲手编造而成的皮影戏。
这两出戏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她决定将这两处戏放在最显眼的两个小分区之中, 用以展示。
再往后面排就是《元灯会》《出城门》《醉梦生》等等剧目了，具体怎么排序她还没想好。
荀亦准备展览出来的都是荀式皮影的经典剧目, 也都是她在以往那些日子里每日苦练的剧目。
荀亦并不准备在一楼的展示区放置普通剧目的皮影, 她只准备展示影卷中记载的皮影戏, 也是独属于他们荀式皮影的皮影戏。
一楼的面积太大了，尽管影卷中记载了不少皮影戏，但想要填满一楼的展示区，还是有点悬的。
不过荀亦并不担心这一点，倒不如说那些填不满的地方正是她特意预留出来的——为了那些她以后编造的新戏。
她在这个世界还要停留很长时间，出新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当然要提前给自己留点位置了。
荀亦在设计图纸时，特地把一楼的装修简化了。
展示的皮影本身就色彩艳丽，样式繁复，若是把装修搞得太复杂了反而会产生反作用。
最重要的还是那些用来展示的皮影，其他的都不重要
二楼比起一楼的装修来看，要繁复许多。
为了贴合皮影戏馆的氛围，荀亦只做了硬装，软装部分她准备自己动手。
仿古制的木窗四角包裹雕花皮影，周围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皮影摆件，屋内用以分隔的屏风是《喜嫁娘》中的同款。
桌面花瓶里插的是假花皮影，时不时还能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找出一些被荀亦藏起来的小惊喜。
这些都是荀亦在这段日子里做出来的，在得知施工团队把二楼建好后，她连忙让人把这些东西运到了戏馆之中，让工人们按照图纸将之一一安装好。
二楼是让想要体验一下皮影戏的人，来亲自动手尝试的皮影戏体验区。
屏风分出左右两片功能不同的区域，一边用以制作皮影。
另一边则是一个个小影台和一架大影台，让那些做好了皮影的人来体验一下耍皮影的感觉。
——
检查完一楼二楼大致装修的荀亦走下楼，步入了戏馆连接的后院之中。
这个铺子价格不低，贵就贵在这后院之上了。
对于后院，荀亦没有多做装修，只是让施工团队将院子大致收拾了下，将她早就准备好的戏台在这里组装了起来，最后再加上几十把看戏用的木椅。
其实按这个院子的面积来看，就算再把座位的数量加大几倍也是能放得下的。
但荀亦不想那么做，皮影戏是有一定观看距离限制的，她选择摆放座椅的地方都是最佳观赏点。
其余的地方的确能放座椅，但坐在那里的观众的观看体验估计不怎么好。
巡视完戏馆的荀亦情绪高涨。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由她亲手设计而成，之前光看图纸还看不出什么来，直到看见实体，荀亦才感受到了这近乎震撼的感觉。
这是她亲手设计，属于她的皮影戏馆。
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荀亦的心脏，她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后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展览用的皮影你还没做好呢］
荀亦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能不能让人好好高兴一会了啊！这大喜的时候提这事干什么！
展示的区域荀亦已经规划好了，每个区域该放什么皮影，皮影该怎么摆放，她都心中有数。
现在就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赶工雕刻皮影。
荀亦以前练习雕刻皮影时，做了不少皮影出来。
但那些皮影都不能用来展示，毕竟那时候的她只是刚开始学习，手艺远不如现在精细。
她现在手头上倒是有几套最近刚刻出来的皮影，但那些同样不能用来展览——那些皮影已经被她表演过了，上面或多或少带着些磨损。
荀亦不准备把那些有磨损的皮影拿出来展览。
这么一看，她手头上的皮影都不能用，她得把影卷上的所有剧目都重新雕一遍，不然她连展览的皮影都拿不出来。
想到这里，荀亦的脸色更垮了。
还没开心两分钟又要开始工作了，还是高强度工作！
能不能让她轻松一段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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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里，荀亦都在忙活着雕刻皮影。
除了雕刻皮影以外，她还要应付那些时不时就给她打个电话的老皮影艺人们。
最初那些老师傅是没有荀亦的联系方式的，因此，那些老师傅都找到了荀爷爷头上。
荀爷爷在那段时间里每天都能收到两三个电话——当年的荀爷爷交友广泛，和他关系好的人有不少。
皮影戏这个圈子很小，就算有人不知道荀爷爷的联系方式，随便找人打听两句也能问出来。
有几个性子急的老师傅都准备收拾行李来找荀爷爷了，一是为了荀亦那手耍水袖的功夫，二是为了借机见见自己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
对那些说想要来找荀亦的人，荀爷爷一概不管，直接把荀亦的联系方式甩了出去。
荀亦就这么被自家爷爷给卖了。
她这段时间都没空雕皮影，光顾着和那些老师傅们联络了。
那些老师傅们只是想当面见识一下她耍水袖的技巧，说起来这也是个小事，荀亦没想拒绝。
可那些人都是一波一波的，要是就这么零散着过来，荀亦接下来的时日里也别开戏馆子了，光是接待那些想要来找她的人，都能让她忙活的够呛。
看到荀亦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把这些担子扔到荀亦身上的荀爷爷一点都没有觉得愧疚。
“你这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为什么非要按他们来的时间接待他们呢？”
荀爷爷慢悠悠的开口道。
荀亦眼前一亮，听荀爷爷这口气，这是有解决的办法啊！
“爷爷，你有什么办法吗？指点我一下吧！”
她一把抓住荀爷爷的衣角，一副你不帮我解决，我就不松手的样子。
荀爷爷扯了两下，没扯动，有些嫌弃的看了荀亦一眼。
之前怎么没发觉自家孙女还有这么个耍赖的性子。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可以告诉他们一个时间，让他们一同在那个时间里过来，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
若是让那些老师傅们一波一波的过来，荀亦就得重复无数次接待客人的步骤——那些老师傅们在电话里都挺客气的，荀亦对这些老皮影艺人也很尊重，自然不会拒绝他们想来看她皮影戏的请求。
荀爷爷提出的这个办法成功解决了荀亦的烦恼。
是啊！她完全可以说出一个固定的时间，让那些想来的师傅们一同过来，那她就可以一次性接待他们，也不用翻来覆去给他们表演皮影戏了！
只是这个见面的时间，她得好好考虑一下。
荀亦想到了自己即将开业的皮影戏馆。
为了达到宣传皮影戏的目的，她必须得把皮影戏馆的名气打出去，这也就代表着她得给戏馆的开业做一个好的宣传。
原本她是想在自己的微博上告知粉丝们这个消息，顺带再开个直播，用于宣传皮影戏的开业。
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了个更好的办法。
荀亦抓住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念头，笑道：“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现在就去联系那些想过来的老师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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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荀那边怎么说，定下日子了吗？”张师傅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瞥了一眼自家孙子。
“荀小师傅说是请您在戏馆开业的那天过去。”男人摸了摸刚刚被爷爷狠敲了一下的额角，小心地开口道。
他刚才直接叫了荀亦的名字，结果被自家暴脾气的爷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他不尊重前辈，不懂规矩，居然还对荀亦直呼大名。
快要二十五岁的男人也只能苦兮兮把比自己小的荀亦尊称为荀小师傅了。
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对方比自己小，就叫了名字。
可他家老爷子可不这么想，老爷子这人最重规矩，在他看来，有着这么一手好手艺的荀亦已经能算得上是半个大师了。
就自家这刚刚入门的臭小子居然那么大咧咧地叫人家大名，那不是找揍吗！
张师傅开口道：“小荀昨天跟我打电话说了她戏馆开业的事，她当时说想让我跟她一起搞个什么活动的，她刚刚有没有提起这件事？”
电话里说不清楚，张师傅便让荀亦加了他孙子的微信，让她好好说一下自己的计划——他年纪大了搞不懂这些电子设备。
“荀小师傅跟我说过这个事了，她准备在开业那天办一场皮影交流会，邀请那些去拜访她的老师傅们参加。”
男人细细地讲述了荀亦的计划。
这个交流会便是荀亦想出来的，即能为自家戏馆开业做宣传，又能接待那些老师傅们的法子。
那些老师傅们不辞辛劳地找到她这里来，为的不就是见识她那耍水袖的手艺吗，既然是为了交流，那她干脆把摊子再铺大些。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手艺摆出来，从她的个人表演换成一场百花齐放的交流会。
交流会只是个名头，具体呈现方式荀亦参照了之前的亲身经历过的那次灯会。
她将交流会的举办地点定在了戏馆所在的那条街上，准备将之办成一场面对外界的皮影戏盛会。
能来联系荀亦的那些老师傅们都不是敝帚自珍的人，面对荀亦的提议，他们欣然应允。
荀亦对此并不强求，不愿意参加这个集会的老师傅，她也不会勉强，一切都看他们自身的意愿。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并没有人拒绝她，甚至还有几位老师傅特地表示说要拿出自己的看门绝活来震场子。
这可让荀亦感动的不行。
荀亦不知道的是，老师傅们如此捧场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荀爷爷的身影。
在得知了荀亦的计划之后，荀爷爷没赞扬也没反对，只是在她离开后打了几通电话出去。
能为了皮影戏特地来找荀亦的老师傅都是十分赤诚的人，从荀亦自身来看，那些打电话联系她的都是十分和蔼的前辈。
和蔼只是针对荀亦而言，在她面前慈爱的老前辈们也是有着不少矛盾的。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矛盾的存在，可能是为了派系之争，也可能只是因为单纯的看对方不顺眼。
来找荀亦的那些老师傅中就有几个是多年的死对头。
见面都要互喷几句的那种。
荀爷爷也没做什么，只是给那几人打了电话过去，告诉他们，他们的死对头也会过来，到时候所有人会在一起表演。
这下那些人可就坐不住了，他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已经到了有对方在场自己都不愿过去的地步。
光是看着对方的脸，他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说在一起表演了。
听到荀爷爷的话，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去了，但又很舍不得荀亦的手艺。
转而一想，若是自己这边临阵脱逃，在外人看来岂不是会以为自己怕了那老匹夫，不敢和他同台表演。
这个假想的可能让他瞬间斗志盎然，那个老匹夫的手艺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
他不仅要去，还要拿出自己的看门绝活让那老匹夫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皮影戏！
他要让对方从此以后看见自己都躲着走！
有位性子急的师傅还让荀爷爷转告对方，说自己一定会在交流会上压他一头，让他等着瞧！
有矛盾的皮影艺人毕竟是少数，但他们那似乎要拼尽全力的样子却狠狠刺激了其他人。
皮影戏的圈子不大，准备来拜访荀亦的那些老师傅也大概清楚会有哪些人和自己同去。
之前的他们在得知荀亦要办这个交流会时，还没有想太多，只是表示自己愿意去表演。
在得知那几人要在交流会上拿出看门绝活后，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个交流会吗，怎么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至于吗！
其他老师傅在之前并没有准备太复杂的表演曲目，毕竟这是一场交流会，又不是比赛，没必要太夸张。
现在他们可不这么想了。
这次交流会面向外界，虽然他们没有什么想要压对方一头的死对头，但他们也不想在同行和外人面前丢脸啊！
他们这些人多少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尤其是在皮影戏这个领域之中，更是不愿输人一头。
那几人拿出了看门绝活，他们若是随便表演一番，岂不是落在了下乘。
这不仅是在同行面前丢脸，还丢人丢到了外头去。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其他老师傅们默默改动了自己原本想演的曲目，转而换成了自己最拿手的绝活。
这已经不仅仅是个交流会了，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荀亦并不知道荀爷爷的几通电话还能给她带来这么好的效果。
她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些同意来参加交流会的老师傅们，晚上又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他们会在交流会上表演自己的看门绝活。
听他们那声音，一个个中气十足的，仿佛是在示威一般。
想不通便不想了，荀亦没有再追究这个怪相。
他们愿意尽全力表演是个好事，表演的越好，交流会就越引人注目，来凑热闹的游客也就越多，这对宣传皮影戏很有好处。
想到这里，荀亦心底一喜。
没想到这些老师傅们居然这么看中这次的交流会！
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虽然她依旧想不通这些老师傅为什么会这么激动，跟打了鸡血似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过程无所谓，结果好就行！
幕后黑手荀爷爷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