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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球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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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大陆世轮,北方,有一小国,名唤安冬。安冬国东北边有一小镇,名唤石见。石见镇地处偏远,镇外百里之内皆为林海,因林中遍布乌木树,被当地人称做乌木原,是安冬国小有名气的原木产区。

    乌木原也是众多生灵的栖息之地,各种飞禽走兽无数,生机盎然。

    这天夜里,明月当空,距离石见镇四十余里外的乌木原深处,几只成年高角鹿带着数只小鹿正在渡溪,溪水流的平和,领头的雄鹿却突然在溪中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众鹿也都警惕的停在了溪水中。几头成年高角鹿疑惑的嗅了嗅四周的气息,而后又不约而同的慢慢转过头来,向天空中看去,旦见夜空中诡异的出现了一个晃动的黑点,虽然是深夜,但在月光的映射下,黑点就如同滴在白纸上的一滴墨般分明。只是数息之间,黑点就化作了一团黑色的球体,极速的冲地表而来,球体表面剧烈的蠕动着黑色的火焰。黑球划过夜空,却无声无息,只是越来越近,越变越大,等到鹿群感知到不妙,受惊而四散的时候,为时已晚,巨大的黑色球体已然遮盖了鹿群头顶大半个天空,随后掉落在地上,并吞没了所有鹿群及一大片的森林,就像天掉了下来。诡异的是,球体砸在地上竟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甚至听不到哪怕一声鹿群的哀嚎,球体内一切都平静异常,只有附近的飞鸟走兽本能的感知到危险而奔逃,从外面亦看不到球体内部的任何模样。就这样,巨大的球体耸立在林海中长达半个时辰之久,在月光下,那里就像凭空穿了一个大洞,即使月光都无法穿透,而黑球表面剧烈蠕动的火焰也逐渐平息。等到黑焰消失,球体也开始逐渐变小,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原本黑球所在的位置上,那些被吞没的鹿群和树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那里从没有过任何东西,连地面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那般,出现了一个不浅的大坑,而在大坑中央,却静静的躺着一个闭眼酣睡的婴孩,身无着衣,黑手黑脚。

    十五年后,秋,石见镇西边的小河旁,临近傍晚时分,几个孩童向水中投石,在打着水漂玩耍。离孩童不远处,几个孩童的家长在说着家长里短。此时,镇子进山的路那头走来一个人,个子略矮,身形微胖健硕,身穿毛皮猎衣,布制长裤,背着一把木弓,胯旁别着短刀,肩上扛着一个捆好的野猪毛皮,显然是个猎户。猎户的脸用脱了线的破旧围巾蒙着,只露出一对眼睛,一对黑白分明,很是好看的眼睛。

    “是丑哥哥!丑哥哥回来了!”一个正在玩水的孩童率先看到了猎户,兴奋的叫了起来。其他孩童看到猎户,也是一脸的开心,将走近的猎户围了起来。

    “丑哥哥,你说过要抓一只小兔给我们的。”

    猎户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道:“俺记得的,但只有抓到一只。”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的小兔子,递了出去。

    站的离猎户最近的孩子开心的喊了一声“谢谢丑哥哥!”并一把抢过兔子,双手捧着跳了开去,其他孩童见状忙追着讨要。

    “真拿这些孩子没办法,早就教过不许叫丑哥哥的,好男啊,你可别介意。怎么还俺俺的,还学宁师傅说话吗?”几个妇人走过来抱歉的说道。

    “李婶,王婶,萍姨好,俺说习惯了。下次再进乌木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还好抓到只白兔给他们,不枉喊我一声哥哥。不说了,找兔子耽搁了时间,俺要快点回去处理这皮毛了。李王婶,萍姨再见。”

    “诶,路上慢点阿,明天婶给你拿些刚腌制的咸菜,可要在家阿。”

    看着猎户逐渐走远的身影,三人沉默良久。

    “唉,真是可怜,还是个孩子呢。”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俊儿这孩子是那宁老头十五年前从乌木原里捡来的呢,宁老头过世也有三年了吧?”。

    “宁老头老伴几十年前就没了,也没有子嗣,临老捡回个孩子,总算有人送终了,就是可怜剩下这半大的娃,无亲无故,学着宁老头当起了猎户。真是好孩子”

    “最可恨是镇长那厮,接了国家的动员令,为了凑名额,竟把俊儿这样这无父无母的孩子报上去,自己的孩子就藏在家中。”

    “姐姐啊,这话可不敢大声说啊,再说镇上人都默认了的,怪就怪世道不良吧。”

    猎户名叫宁俊,是猎户老宁头在十五年前进乌木原打猎的时候捡来的,老宁头将这个相貌不甚好看的婴儿抱回家,取名俊儿,表字好男,冀望孩子越长越好看,却不料事与愿违。宁俊天生相貌粗鄙,身材矮胖,更小的时候常常被附近的同龄孩子欺负,于是常年都带着手套,裹着面部外出,而这张丑脸上偏又长了一对极为好看的眼睛,用迷信的老宁头的话说,这就像是天使的玩笑,恶魔的讽刺。宁俊十二岁那年,老宁头在家中睡梦中过世,是邻里帮着年幼的宁俊料理的后事,好在宁俊虽幼,但也跟着老宁头学了些猎物的本事,也算自立自强了。又过了两年,安冬国与邻近的大国弥化国之间因为争夺资源的战争越演越烈,安冬国小力微,但所处寒地,国民性勇,眼看与弥化国的战争处于下风,前线损失惨重,索性开始动员全国民众参战,连石见这种偏远的小镇也收到了动员令,动员令规定了收丁名额,名额必须达标。于是镇上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就把心思动在了像宁俊这样势单力薄的人身上,只求凑满名额,让自己的孩子排除在名单外。镇上的人虽也不赞同这种欺负人的做法,但是国难当头,众人也只得叹一句国将不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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