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争酒

    兀卒闻听察哥呼叫且慢，一愣：“何事？”

    察哥问道：“此礼佛贡酒是何酒？”

    典礼司正嵬名迂忙趋上前说道：“是京师踏曲库所酿普康酒。”

    察哥说道：“历来王室礼佛，俱用郁金香酒。此次为何换酒——我闻此酒酒味浓烈苦涩，常人尚且难以下咽，岂可供佛？”

    弥药掌管朝廷酿酒事务之踏曲库提举忙上前跪奏：“今年国内水草丰美，谷物甜佳，库工细细研磨上好新谷，混以上等药草，酿造此酒。酒味上佳香甜，故用此酒供佛甚好。”

    察哥冷笑道：“我闻青塘城角斯罗阻断西来商路，怕是西域郁金香不能运到，不能酿造吧？”

    兀卒听了察哥一番冷嘲热讽，强压怒气，摆手说道：“既然二弟不喜此酒，踏曲库可另换美酒。”

    宰相张兀领命。片刻之间，侍女手托杨柳水瓶上前，放于供佛礼盘内。

    兀卒问：“此是何酒？”

    宰相张兀上奏：“此酒乃是雪芝灵草美酒，以西藏雪芝、西域灵草酿造，亦可作供佛之酒。”

    兀卒温言问察哥：“此酒可好？”

    察哥流泪道：“先王在时，常饮此酒，亦常分此酒与我与大哥品尝，我至今常思之，不能忘怀。”

    兀卒听了察哥提起先王德明，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于是摆手示意将酒撤下。

    祭酒陈卒手捧黄金酒瓶，上前说道：“此瓶中美酒，是南越国所贡。酿酒之水取自南海之波，甚合今日礼佛之仪。” 说罢抬手就往酒杯中斟倒。

    察哥只觉一股异香扑鼻，不由得一皱眉，用手将酒杯压住，说道：“此酒不可！今日供佛，木佛出自归德河，怎可用南海之水”？

    兀卒见察哥百般纠缠，心中早已不耐烦，说道：“二弟这也不可，那也不行，这礼佛之仪，难道因一杯贡酒就不能进行么？”

    察哥说道：“大哥莫怪，只因此次礼佛，不用往年规制，恐有些不便——我已从灵州带来珍藏郁金香酒，可为礼佛之用。”说罢令细蜂老将捧上一只银壶： “此壶乃是先王礼佛所用，甚合今日之仪。”

    兀卒见察哥有备而来，又听他所言合情合理，一时竟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宰相张兀说道：“今日礼佛大会，乃是朝廷重典，不可用州郡之物。”仍取过杨柳水瓶，说道： “雪芝灵草美酒甚佳，可用此酒为祭。”

    兀卒、察哥、张兀各怀鬼胎，一时竟相持不下。

    正在僵持之际，只听殿外一人高声说道：“卫慕王太后有旨，兀卒大王、南院王察哥接旨。”

    兀卒、察哥听闻卫慕王太后旨到，忙匍匐跪地。只听那公公传太后旨意：“今日盐州大佛寺燃灯法会，乃是弥药国家幸事，我已令细蜂王太妃精心酿造百花酒，以为礼佛贡酒。我亦在宫中静心念佛，以助功德。”

    太监宣卫慕王太后旨意毕。众侍女簇拥细蜂王太妃，手捧玉瓶，俨然进殿。

    兀卒、察哥连忙起身相迎。太妃入座，叫侍女将盛酒玉瓶高置于木佛前，又将四座扫视一遍，心说：“众目睽睽之下，我看谁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