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说毒

    徐复问罗汉，盐州大佛寺擒拿察哥，所用何策？

    罗汉答道：“用毒。”

    徐复颔首道：“用毒乃是弥药七术之一。但不知所用何毒？”

    罗汉说道：“张兀欲用雪芝灵草之毒。”

    小嬛笑道：“雪芝、灵草俱为灵丹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怎么成了毒药？”

    徐复说道：“你有所不知。雪芝性温，味干，有扶正固本、强身壮体之效；灵草性凉，味甜，可解毒、祛暑。二者俱为滋养之物，本身并无毒性。然而二者和药，只需加入一物，即可化为毒药，使人身体麻痹，四肢瘫痪，若死人一般。”

    小嬛问道：“加入何物？”

    徐复从药箱中取出一只小囊，囊中一粒红色小果，小嬛并不认得，问道：“这是何物？”

    徐复问罗汉：“大师可认得此物？”

    罗汉置于掌中细看：“莫非是山红之实？”

    徐复点头，小嬛恍然大悟：“这红果倒是常见，只是不知有此功效。”

    罗汉说道：“张兀谋划，盐州大佛寺燃灯法会之时，待兀卒与察哥于卧佛前上香、祭酒之时，用此雪芝灵草酒为贡酒。察哥饮下此酒，便会浑身无力，瘫软在地，束手就擒。”

    徐复摇头道：“我料兀自必然不会就此罢手，他既然已经擒住察哥，岂能令他再活？必然杀之。只是燃灯大会上，众目睽睽，他如何下手？”

    罗汉拱手道：“先生果然明照千里——兀卒与陈卒商议，意图毒杀察哥。”

    小嬛问道：“如何毒杀？”

    徐复亦问：“所用何毒？”

    罗汉道：“用漫陀罗酒。”

    小嬛问道：“何为漫陀罗酒？”

    罗汉说道：“漫陀罗酒并非弥药所产，乃是福建医工林士元所献，以广南所出漫陀罗果实制成。漫陀罗酒奇毒无比，可致人于死地，然而起效颇缓。只要察哥于法会上饮下毒酒，回到帐中，夜半便会毒发身亡，因此并不致于法会上引起怀疑。”

    小嬛说道：“察哥在法会上先饮雪芝灵草酒，再饮漫陀罗酒，这两种毒酒下肚，恐怕要死过两回！——只是礼佛之时，兀卒与察哥同时饮酒，察哥中毒，兀卒岂能独活？”

    罗汉说道：“毒酒有解药。”又说道：“我正在一一梳理盐州法会诸事，其余小事，或有重叠冲突之处，敬佛之礼，是最大事，必须核对再三，绝不可有所疏忽。”

    徐复点头道：“察哥狂妄自大，妄想杀兀卒取而代之，不想张兀设计于燃灯法会擒之；张兀设计擒拿察哥，又不曾想到，陈卒也于其后，设计毒杀察哥，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人各怀鬼胎，敬佛之礼，事关重大，无论是谁，如有一丝一毫闪失，则万劫不复矣。”

    小嬛撇嘴道：“察哥、张兀、陈卒，彼此勾心斗角，岂不知都是兀卒掌中之物罢了。”

    徐复说道：“小嬛此言是矣！不知兀卒于背后又有何诡计——察哥为人所算，虽然可悲，然而此人自占据灵州以来，屡次侵略大宋边境，杀害百姓，荼毒生灵，若于盐州中毒身死，正是天意昭昭，亦不足惜。”

    小嬛赞同道：“弥药四大王，南面南院大王，北面北院大王，东面弥陀王，西面天都王，是弥药四大支柱。兀卒反叛大宋，靠的也是这四大王。盐州大佛寺燃灯法会，倘若能毒杀南院大王察哥，就等于将弥药这座铁塔挖去一角。”

    徐复点头道：“不错！况且察哥所辖，与大宋毗邻接壤最多，我大宋泾原路、环庆路、通远军、定边军、怀德军尽在其大军俯冲之地。察哥欲以灵州为根基，点集南院诸部十万兵马，沿泾河谷地南下，直冲关中腹地。若其计成，则陕西将不复为我大宋所有了。如能借兀卒之手毒杀察哥，实去我大宋一心腹大患。”

    徐复又嘱咐罗汉道：“盐州大佛寺燃灯法会，凶险异常，兀卒狡诈，难料又有毒计。大师务要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