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出城

    罗汉见状，上前愤然说道：“这位大人，我师徒三人自山西五台山清凉寺而来，途中遇到大雪阻碍，在此困顿数日，恐怕耽误了行程，失期违了圣旨。今夜月明，正好赶路。还望将军网开一面。”

    石金政还要理论，徐复忙上前劝解：“他有朝廷的公文，王光信错就错在不该半夜开城门，本不是重罪。既然已经责打了王光信，这三位僧人已经耽误了行程，失期抗旨的罪名，想必僧人们也承担不起。僧人行路，多有不便，就放他们去吧。”

    石金政听了徐复一番话，哼一声道：“要不是徐先生替你们说话，我岂肯放你们过去。如今城外白狼山正在大战，你们速速出城，向北而行，切莫误入战场，丢了你们三人性命！”

    嵬名那征乐听了此话，如同得了大赦一般，两腿打颤，一溜烟跑出城门，罗汉、赤脚二人跟在后面，竟有些气喘吁吁，追不上他。

    小嬛骑在马上，望着三人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说道：“范大人叫徐先生与我来城门为两位大哥送行，不知原来还安排了这一条苦肉计。”

    徐复说道：“只盼这苦肉计有效，王和尚不白挨这顿毒打。”

    徐复又说：“我们与罗汉、赤脚两位兄弟自此分别，罗汉、赤脚入弥药，行反间计，不知何时可以成功，何时才可再相见。”

    罗汉、赤脚二人出了白狼城，早已不见了嵬名那征乐踪影。二人疑惑，又追了多半个时辰，才看见前面一株大树下，嵬名那征乐倚在一方大石旁，连呼带喘，几乎累死。

    二人笑道：“为何如此慌张？不等我二人同行？”

    嵬名那征乐大口喘气，说道：“那宋将凶神恶煞一般，我只怕他一时又改了主意，不肯放我出城，故而有些狼狈。”

    二人笑道：“既然已经脱离虎口，我们可以徐徐而行，明日中午就可入弥药境内。等到了南门沟，我二人取道大土崮，去延寿寺，你可在彼处等待御围六班直大军汇合。”

    嵬名那征乐听了，愣怔了一下，翻身在地叩头说道：“佛爷救命！佛爷救命!”

    赤脚连忙躬身将嵬名那征乐扶起，诧异道：“何必如此！我们已经离开白狼城，现在前无堵截，后无追兵，只管朝大道行走，你又何出此言？”

    嵬名那征乐说道：“二位大师有所不知，兀卒是个精细人，我昨日在阵前被狄青擒住，被宋兵绑回白狼城，这是阵前人所共见。如今我毫发未损，安然返回大营，兀卒大王岂能相信？必然疑心我投降狄青，返回弥药为宋军做奸细内应。”

    罗汉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二人何法可救你？”

    嵬名那征乐叩头道：“恳请两位大师与我同回弥药军中，做个人证。”

    赤脚连连摆手，说道：“我二人救你出城，本来已经是冒着天大风险，岂能随你去弥药军中作证？真是岂有此理？“

    罗汉也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刚才在白狼城门，你当我二人是欺瞒那宋将不成？我二人奉了五台山清凉寺慧通大师法旨，前往弥药大延寿寺传法。北却慧月国师与你叔父嵬名广愿大师走北路先行一步，我二人走南路，约为同日抵达。如今我二人已耽误了约定之期，只好晓行夜宿日夜兼程赶路。那兀卒在白狼山与狄青鏖战，谁知他几日才回？若七日才回，难道我二人要等他七日不成？”

    嵬名那征乐听二僧不肯依他，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撒起赖皮来。罗汉、赤脚见堂堂弥药国御围六班直副统领，竟然与市井泼皮无异，二僧好说歹说，嵬名那征乐就是不听。

    二僧无奈，只得先答应他，等到了南门沟，再商议下一步行程。

    嵬名那征乐还不放心，跟在二僧脚后，絮絮叨叨，二僧连拉带扯，星夜兼程，好不容易赶在佛晓之前，来到南门沟。

    南门沟是南北往来交通要道，也有几家酒家客栈。三人走得乏了，这天又冷，也顾不得挑三拣四，只朝最近的酒家进去，要了几份素餐，胡乱填饱肚子。

    嵬名那征乐见二僧狼吞虎咽，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说：“如今已到南门沟，我知二位大师必不肯相救，从此一别，来生再见。”

    嵬名那征乐说罢，从怀中掏出匕首，朝胸口就是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