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释疑

    狄青在公堂上压服嵬名那征乐嚣张气焰，转身来到后堂，对范仲淹施礼道：“不知这场戏末将演的如何？”

    范仲淹笑道：“世人都言狄青文武全才，胸有韬略，果然不负盛名。”

    范仲淹问到：“刚才阵前，将军一箭射在兀卒胸前，本以为兀卒必然身受重伤。不想铁箭从兀卒铠甲上滑过，不曾伤他半分半毫，这是为何？”

    狄青答道：“兀卒身上所穿铠甲，不是一般甲胄，而是以冷锻铁锻造而成的冷锻甲。此铁甲坚硬无比，刀剑击刺不透。又加上冷锻甲表面坚滑光莹，铁箭射上去之后，根本无法着落，所以箭头遇到此甲，就会打滑落掉。”

    徐复说道：“不错。我听闻弥药冷锻甲以纯钢打造，每片甲片造成柳叶形状，甲上两孔，以铁线勾连，互相契压，故而光洁晶莹，非劲弩可入。甲胄造成后，先用八十斗大弓试射，若弓箭射穿铁甲，则杀造甲工匠。所以工匠造甲时，小心翼翼，诚惶诚恐，不敢有一份懈怠，故而冷锻甲坚不可摧，乃是天下至宝。”

    狄青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与弥药军在屡次对垒，弥药大将所穿冷锻甲刀箭不入，难以攻破。”

    范仲淹“哦”了一声，低头沉思良久。欲要再问，忽见门外军校前来禀报：“兀卒军退三十里，在白狼山下扎营。”

    范仲淹转身察看地形图，对徐复、狄青说道：“白狼山山高林密，便于伏兵，且兀卒新败，军士伤亡惨重，士气必然低落，我有意请狄青将军今夜领军前去劫营，不知狄将军意下如何？”

    狄青禀道：“末将愿往。只是……”

    徐复笑道：“只是兀卒熟读兵书，必然知道新败之军，需防备夜半劫营，可是么？”

    狄青拱手道：“正是如此。兀卒精通兵法，必然有所防备。我军趁夜劫营，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者，如我领军出城，兀卒趁虚而入，到时候劫营不成，反倒失了白狼城，还请两位大人明察。”

    范仲淹点头道：“狄将军所言甚是。我已调了成平寨许怀德三万兵马，已在白狼城外待命，狄将军只管领军前往白狼山，如遇强敌，不可与之鏖战。”

    狄青领悟，领命而去。

    看着狄青背影，徐复对范仲淹说道：“兀卒所领御围六班直十队，不过五千兵马，我军狄青一部，再加上许怀德三万援军，兵力十倍于敌。若我军倾力而出，围而歼之，于白狼山下斩杀兀卒，手到擒来。”

    范仲淹点头道：“狄青战力，远超兀卒，兀卒并非狄青对手。只是来时皇太后有命，不许伤兀卒性命。故而白狼山一役，只教狄青给兀卒一个教训，叫他此后不敢贸然进犯横山一线。”

    徐复说道：“太后所虑极是。兀卒虽然顽劣，妄自称帝，然而弥药三世为大宋藩臣，其族人怀恩大宋之心尚在，所以太后以怀远之策驭之。我听闻兀卒之弟察哥，凶狠险鸷，常思谋害兀卒取而代之。此次兀卒只率五千兵马来犯白狼城，即是察哥使出激将法，企图借我大宋之手除掉兀卒。若今日兀卒死于我宋军刀锋之下，则察哥必以为兀卒复仇为名，率弥药之军举国来犯。到那时，恐怕我大宋西北边境将永无宁日。“

    对于徐复的这一番分析，范仲淹极为赞赏：“正是。我经营横山，就是为了将弥药压制在横山以北，使其不敢越过横山南下进犯。如此可保鄜延路安全。至于能否于弥药国中以反间计斩杀兀卒及察哥等主战大将，就要依靠罗汉、赤脚两位大师之力了。”

    徐复道：“他们二位大师，不知进展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