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打草谷

    范仲淹惊讶道：“我曾下乡巡查，见麦田之中麦秆强壮，麦穗丰实，今年夏收之时风调雨顺，必然是丰收之年，军中怎会缺粮？”

    府吏禀道：“夏收之时，弥药弥陀王野利旺荣率军入境打草谷，抢掠颇多，故而缺粮。”

    范仲淹说到：“何谓打草谷？”

    徐复说道：“弥药军制，正军军粮由国家府库供给，辅军军粮须由各地自备。弥陀王麾下十万大军，正军只有三万，七万皆为辅军，另有三万守卫军驻守边寨，这十万之众口粮，均须弥陀王自备。因而弥陀王每年夏收之时，均过境抢收粮食，名为打草谷，此乃约定俗成惯例，另外弥药军民在越境打草谷之时，也会留下羊马、皮毛、山货作为交换，故而大宋边将不加约束。”

    范仲淹问道：“虽然打草谷乃是双方约定俗成惯例，然而大宋边民所种粮食，被弥药军民抢掠而去，大宋边民口粮如何解决？”

    府吏说道：“往年依惯例，弥药打草谷，只取三分之一，大宋边民仍然有三分之二可留。只是今年弥陀王抢掠甚多，有的村寨几乎掠夺净尽。”

    范仲淹说道：“这倒是不曾防备。”略一沉吟，问道：“既然他能来，吾亦可去——十万人之口粮，岂能一日吃完？定会有储藏之所，只是不知粮仓在何处？”

    府吏禀道：“葭芦城、米脂寨、质孤堡、胜如堡皆有粮仓，只是不知具体所在。”

    徐复提醒道：“却要还未回去，或许知道一二。”

    范仲淹忙请却要上堂。却要说道：“这倒不知，须要回去与罗汉上师商议。”

    范仲淹说道：“辛苦却要姑娘！我这里安排金明寨守将李士斌率军接应。”却要领命而去。

    原来大宋金明寨主李士斌与弥药弥陀王野利旺荣是旧交。野利旺荣曾派麾下小校张建候携带亲笔密信、锦袍、金带潜来金明寨，信中约李士斌叛降，允诺封为大将。李士斌得信，将密信、锦袍、玉带呈与范仲淹。此番范仲淹命李士斌领军接应却要，正是为了日后离间野利旺荣之用。

    却要回到兴庆府，将延州缺粮一事对罗汉说了一遍。罗汉说道：“我前日翻检飞龙院密件，也曾见过弥陀王征发五千兵士，修筑粮仓之事。只是密件中并未提及在何处修筑粮仓。“

    却要说道：“我本是大宋米脂寨边民，幼年时被察哥掠为家中女奴，对弥陀王所辖之地颇为熟悉，我可去一探究竟。”

    罗汉欣喜道：“如此甚好——须何人相助？”

    却要说道：“只须阿牛儿同往。”

    阿牛儿本是一个牧牛郎。

    弥药以畜牧为本，朝廷专设群牧司，对放牧牲畜管理极严，百姓家中牲畜均须登记造册。每年四月一日登记牲畜存数，十月一日大检验一次。牲畜逃亡、死亡，均按条法处罪。诸人杀自家牛马骆驼，无论大小，杀一个徒刑四年，杀两个徒刑五年，杀三个以上徒刑六年。阿牛儿替人放牧，遇到暴雪，牛羊冻死无数，群牧司判阿牛儿十五年徒刑，赔偿牛羊之价。阿牛儿家中无钱，又将阿牛儿打入飞龙院充为死士。罗汉见阿牛儿孤苦无依，常常周济照顾。